第四十八章 凶杀（七）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怨魂！全部都是怨魂！无数凄厉的怨魂被一道无形禁制圈绕在其中。

    “你可以杀了我，休想坏我道心！”宗鸣想忍，但是终究忍不住，怒吼起来。

    他说道：“这个活我只是看过，头一次在人身上做，估计手艺有点糙，你不要介意。”

    十三郎抬手抹去鼻端的血迹，将魂幡仔细地收起来，用平静地目光看着宗鸣，说道：“原本我还没决定该把你如何处置，现在不用想了。”

    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名批发、头顶扎着羊角辫的女子。

    “我会的。”

    “啪！”

    一双火红的发结、如同一对火辣椒的辫子，旁边放着一面小旗。旗帜中传出的气息，十三郎极其熟悉，又异常陌生。

    “啪！”

    十三郎手上动作不停，说道：“比如信仰坚定的人，再严厉的酷刑对他们都没用。”

    她的身躯近乎赤|裸，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似觉得很饿，还很冷。她的眉头紧皱，似在苦苦思索着什么，或者回忆着什么；她的脸上带着迷茫与惊恐，眼里有一丝怎么化不开的怨毒。

    “啊！”

    他没办法不看，也没办法晕过去，对方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他保持清醒。当然，最最要紧的是，宗鸣不想死。

    他们的身躯近乎透明，在弥漫的雾气中漫无目标的盘旋，偶尔有怨魂相遇到一起，便如野兽一样撕咬在一处。随着这种撕咬，他们的身躯变得更加单薄，有缕缕灰气从身体中溢出，汇聚到周围的迷雾中。

    颤抖的声音在女子耳边回响。

    说罢，十三郎不再说什么，从地上把宗鸣提起来，走到之前厉风等人藏身的巨石之后。

    望着十三郎有条不紊的动作，宗鸣从心底感受到一股寒意，忍不住开口道：“我连知觉都没有，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的一只耳朵在流血，半边脑袋轰轰作响，仿佛有千万到雷霆在脑海中炸响。视线中，萧十三郎的身体有三个，脑袋有七个，宛如穷尽想象都无法描绘的恶魔。

    身体失去知觉不能让他觉得安慰，反倒显得更加阴森。对手根本就没有问过他任何问题，仿佛他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纯粹是为了让他体验恐惧。

    怨魂发出凄厉的惨嚎，无法阻挡身躯化作一团灰气，被女子吸入腹中。

    宝物很多，灵石丹药法器样样俱全，十三郎本是随意浏览，然而随着神念的扫过，他的目光陡然收缩。

    女子的身体猛然顿住，眼中凶光大放，带着一丝令人心寒的凌厉！

    “不要急，一会儿都是你的。”

    看似宽厚实则冷漠的大哥，狠倔中带着鲁莽的弟弟，严厉却总流露出失望的父亲，还有那个……那个被烹杀的女子……

    十三郎头也没抬，一边说着话，一面划开宗鸣的小腿，把皮肤朝两侧拉，开始为他剔骨。

    ……

    那名怨魂竟然不敢闪避，又或则来不及闪避，就这样茫然的被女子抓在手中。他甚至连挣扎都不敢，只能带着迷茫与惊恐，无助的哀叫着。

    “原来她叫哑姑？她是你的人？”

    十三郎反手抽了他一击耳光，如同抽在他的心上。感慨了一声，说道：“你看，小聪明不是你一个人有。我对你知道的不多，但是可以猜得出来，你活得很不容易。”

    ……

    十三郎思索中自语，声音很温和；听在宗鸣耳中却无比尖利，宛如刺刀屡屡挖在他的心头。

    他将小旗从戒指里取出，稳如磐石的双手竟然有些颤抖，眼中喷射着带有毁灭气息的怒焰，还有浓若实质的哀伤。

    平静的表情平静的声调，十三郎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打算，仿佛和不是一场灭绝人性的酷刑折磨，而是某种解惑。

    十三郎似已完全放开，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游戏性质的摧残之中。唯一可以表露内心思绪的是他的眼睛，平静中有暴戾的火焰在跳跃，足以烧毁一切。

    没有一字提到复仇，也没有问宗鸣任何问题，十三郎兴致勃勃地沉浸在推断之中，仿佛他做出眼前的一切，就是为了对宗鸣说出这些话，得到某种验证。

    “何需你教，我一定能让她清醒。”

    正是这种怨毒，让她与那些只余下本能的同伴区别开。周围的怨魂一旦靠近到她身体附近，立即发出惊恐的尖叫，仓皇逃离。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没错，我不但要把你打落尘埃，还要毁掉你的心志，让你从肉体到灵魂都变成一条死狗。”

    “一个狠辣执拗不懂隐忍，一个眼高手低自以为是，你大哥……继承人难选啊！没有特别突出的一个，剩下的办法就不多了。”

    女子看着他，眼中有思索，更有一丝冲动，促使她做出进一步的举动。最终，女子半是迷茫半是主动的张开口，用力一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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