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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复仇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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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停办公,谢绝打扰!”

    日光的淡金薄纱打在窗棂上,渐渐隐去,换了苍白的月光,再在长久的等待中,镀一层霞光的红。

    酒杯轻轻相触,细瓷交击声清脆,如笑意琳琅。

    在沈梦沉的分析中,他指出这位尧国主政者,应该因为某事,有个三到五年的限制期,一旦过了这个限制期,尧国必将倾国以报旧仇,到那个时候尧国羽翼丰|满,无论是大庆和大燕,都将面临建国以来最大的战争,不如趁此时,先结盟对付尧国,破坏纳兰述的打算。

    酒冷羹残,冷掉的席面撤了下去,喝醉的大头被韩巧抱走,张半半的身影也悄悄迈出了殿外,君珂从有点僵硬的姿态中缓过来,将最后一杯酒慢慢地洒在地面上。

    手指微微动了动,他此刻能做出的最大力度动作,君珂抬起脸看他,泪痕斑斑的小脸看起来像花猫,眼神希冀,像在等着一个承诺。

    君珂心里难受,又不能偏开头,只好装作整理菜肴垂下脸。

    腹内火一般灼灼烧起来,烧得眼底也在灼热。

    君珂!

    景仁宫从喧嚣恢复安静,就在这飘雪数日,朝中放假的时光里,对尧国政治格局变动影响最大的几个决议,已经悄悄尘埃落定。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

    沈梦沉认为,这个时段应该是五年,而现在的第三年,应该是个极其关键的时期,他愿意为这个结盟提议,向大燕称臣。

    另外,君珂还对天语内部的制度提出了要求,这些要求,传经长老再三斟酌之下,也终于答应。

    “很好,谁家的姑娘?”

    一壶酒很快消失在两个频频举起的酒杯里,两人都喝得很快,似乎要用这样频繁的牛饮,来抵消内心深处突然涌起的空旷和冷凉。

    这个人是沈梦沉。

    “二小子念私塾,我在墙根下编草席子,听着也会了几句。”许新子有点难为情。

    三个人都一饮而尽,齐声道:“谢上天。”

    烛光摇影,帘幕深深,静默依偎的身影,久久镂刻在夜光里。

    床上的皇帝,发出一声轻若飘雪的叹息。

    这封信让纳兰君让足足在密室里看了三天,当时皇帝尚未驾崩,对于纳兰君让呈上的这封密信,皇帝也没能下得了最后决心,最终将这个难题,抛给了纳兰君让。

    “嗯。”

    “燕庆结盟,以应尧国!”

    “啊……哦……”君珂思路还没理清,一眼看见宫女端了药进去,立即跳起来,匆匆跟进了屏风,“低头,低头!”

    宽衣大袖,层层衣摆如水波般漾开,明明衣色轻素,依然令人感觉到那般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宫廷龙涎香般的奢靡华丽气息,衬那般流光潋滟眼眸,春风淡月微笑唇角,老臣们都有些恍惚,仿佛看见当年风流艳京华的沈相,一转眼从对方腰间龙形的腰佩上,惊觉世事弹指,沧海桑田,沈相早已是一国之主,而自己也成了三朝老臣。

    心里有恍恍惚惚感觉,仿佛走过了很远的路,历过了很长的人生,来来去去很多人,曾在尽头停驻,以为此生再无机会回首,然而如今睁开眼,宫影沉沉,微光斑斓,她在。

    殿门被慢慢推开,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步子听起来似乎有点不稳,沙沙地在地上拖拽着。

    “谢皇后。”

    沈梦沉笑而不语,他心中已有答案,却不愿告诉纳兰君让。

    声音低哑,也恍然如梦,自天地那一头蹑足而来,被她拼命追索的手指拉住。

    “……是的。”

    或者也许那样的天语,会渐渐被尘俗侵袭,渐渐变味,不再是可以为皇家忠诚献出一切的天语。

    想要于万众中央看你容颜,是否和我一般,在年华里悄悄苍老。

    这个人在揣摩出原因后,当即以秘密渠道传书当时的大燕皇太子,现在的大燕皇帝,提出了一个十分惊悚,让人难以接受,但又十分具有危机意识和大局观的要求。

    纳兰君让默然半晌,闭了闭眼睛,声音沉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辰。

    ==

    君珂脸红红地站起,摸了摸唇,浓浓的药香,还有点淡淡的属于他的气息……

    他原本还站着,用几分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纳兰述,纳兰述的目光一投过来,他就立即站不住了。

    坐在床边刚刚合眼的君珂,几乎立刻就心有灵犀睁开眼,目光相触那一瞬间,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可眼泪无声无息,便泼了满脸。

    “喝酒。”纳兰述打断了他的话,“你小子不错,当初我答应替你操持亲事,你倒自己解决了,下次记得把老婆孩子带来我看看。”

    红底黑子的大木牌,在殿门上摇摇晃晃。

    随即他拉下君珂的手。

    “哦?”纳兰述语声从殿内传来,微微有点喘息,“是真思回来了么?”

    对面,厚厚地毯上,同样瘦了许多的许新子,在张半半和韩巧的搀扶下颤颤地站立着,身子有点倾斜,他努力端肩。

    “耍流氓!”君珂恼羞成怒,骂。

    傻等的侍郎大人,只隐约看见皇后到屏风后,弯下身,过了一会出来,脸色酡红,娇艳欲滴,看得他一呆——雪灾有人闹事这点事,值得皇后如此大动肝火?

    帝崩。

    朝堂上立即嗡地一声炸开了锅,人人面面相觑,惊骇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庆?

    半晌。

    君珂急匆匆跑上去,占据宫女刚才的位置,头一低,脸一靠,唇一堵……

    她悍然下令对抗天语,将景仁宫作为圈禁神圣的天语长老的牢笼,她用闪着寒光的刀刃和铁般的沉默,告诉那些冥顽不灵的老腐朽们——如果不能如我所愿,我便将天语连根拔去。

    要自由。

    传经长老无奈之下,在静室之外,和君珂达成协议——自此后天语退出尧国政治舞台,宫中朝中永不再设供奉一职,废除皇后验贞制,废除天命星盘立嗣制,废除天语族皇族世代护卫制。三日之后,皇室和天语,将会联合将此决议公布天下。

    想要看看你好不好。

    那噗通一声惊醒了她,一抬眼看见大头激动又凄伤的神情,她心中也蓦然一痛。

    “大庆皇帝陛下,恭贺大燕皇帝陛下,国运昌隆,国祚绵长!”

    纳兰述莞尔,浅浅一抿,随即举杯。

    这是她最后的嘱咐,用生命换来。

    殿内纳兰述笑了笑,眉眼沉在黄昏的光影里,神情有点模糊。

    “纳兰。”

    三个人的酒杯都定在半空。

    那几个字到他口中,拖缠得暧昧不清,君珂给他学得连脖子都烧着。

    昔年握马缰,执长剑,掠兵锋,飞骑快意走天下的纵情男子,如今蜗居小山村,隐姓埋名,靠编草席贫寒度日。

    酒是养胃的梅酒,一人一小杯,不曾醉,却醉在彼此笑意盈盈里。

    “好,她很贤惠……”许新子慢慢地道,“我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是儿子。”

    “今晚我有三杯酒要敬。”他微笑,笑容在烛火下神光离合,君珂直起了腰。

    不要太监侍应,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东西没吃多少,满桌子泼泼洒洒倒一桌狼藉。

    想要将属于你的一切夺走,连同你——

    君珂也会不计一切,为她达成。

    “不管别人来来去去,我在这里。”

    “主子。”许新子握着酒杯,静静低头半晌,再开口却是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是日,新帝继位,这位因为皇帝病弱,早已掌握朝政多年的皇太子,顺理成章地坐上皇位,以长治六年为元弘元年,大赦天下。

    “呸。”张半半声音微微有点异样,强笑着呸他一口,“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不是咱们去找你,当真就如乌龟一样缩头不出,你对得起陛下么?”

    而纳兰君让一即位,便义无反顾对沈梦沉抛出了橄榄枝。

    掌心忽然有点异常的感受,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听见纳兰述慢慢道:“大头?”

    许新子老了许多,眉宇间有风霜之态,黑瘦,精神倒还不错,更让人觉得惊讶的是,他的眸子比当初平和了许多,眸光从容,可以说是趋于平凡,更可以说是走向平静。

    谁也不肯承认,在夺取他国国土,解除威胁,杀死生平大仇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都有一个隐约的想望,隐约的希冀,在翻动的盟约纸张间,在指点的江山舆图上,浮现淡淡的影子。

    这算什么,嘿嘿……等着吧……

    “尧国主政者中,必有一人,因为不可抵抗之因由,需要三至五年以做准备,时日越久,尧国积蓄越厚,庆燕越危,请陛下暂抛却你我旧仇,全力以御尧!”

    宫女匆匆逃出,张半半摇头出殿,关门,哗啦一下里面扔出一个牌子,他接了,关上门,熟练地往殿门上一挂。

    想要知道你如何存在。

    在这样的武备面前,几乎所有的皇帝都不能安睡,南齐东堂等国还好些,毕竟隔得远,又没有直接仇恨,可大燕大庆,作为纳兰述的死敌,这三年几乎可以说枕戈待旦,未敢一日松懈。

    说话的人低着脸,抠着砖缝,脖子都已经发红——哎呀呀,陛下和皇后实在太……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晏希离开了,张半半正式接任尧羽总统领。

    奇怪的是,纳兰述似乎也对此不予深究,他醒来后,问过两人下落,君珂怕那时告诉他这消息,他身体无法承受,便说天语不服管束,两人回天语进行沟通整束,之后纳兰述便没再问过,君珂也无法主动开口。

    白日办公,晚上也不得好好休息,她也迅速瘦了下去,两人经常互相望望,取笑对方芦柴棒一根,回头再看看自己,忍不住又一笑——原来是一对芦柴棒。

    许新子和张半半韩巧立即举起酒杯,每个人眼神都由衷真诚。

    半晌她回身,已经恢复了微笑,“总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第三杯……”纳兰述还是那样淡淡的微笑,带一分浅浅寂寥和安慰,将酒杯向半空一敬,随即缓缓往地上一酹。

    他的要求很简单。

    然而此刻,酒满心空,两国之主对着天下舆图,冷静商量着如何以阴谋阳谋,明枪暗箭,刺入属于她的国土,笑容云淡风轻,眼神却闪烁着莫名的微光。

    柳杏林已经回去了,留下了长期调养的药方,他要回去和咬咬过年,君珂自然不会拦,她也不敢提出让尧羽将领和他们一起年夜饭,因为她无法交代晏希和戚真思的去处。

    时光荏苒,又三年。

    是以有这一日,朝堂之上,庆燕两国最高统治者,众目睽睽之下的会晤。

    想了解了这绵长思念,化了这噬心折磨,逞了这男子内心深处永不磨灭并越来越炽烈的野望。

    另外,各地属于天语的流动善堂,将会统一组织,真正办起固定的善堂,匡扶天下,但必须永远由天语苦修者管理,不受朝廷干涉。

    “首恶者诛。从者由九城兵马司枷号三日,押解游街,务必人人皆知。所有涉事者家产充公,一半上交朝廷,一半用以赈灾,房屋腾出,交由天语善堂,作为雪灾避难之所。此后但有类似情状,一律依此办理。”

    “不。”君珂轻轻举起杯,“该谢的是我,纳兰,谢谢你为了我,在任何时候,都不曾放弃。”

    大燕长治六年,夏。

    许新子似乎不以为意,哭完了抹抹眼泪,坦然过来,纳兰述也若无其事,眼神里微微欢喜,亲自伸手在桌边接了他,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时,都是瘦骨嶙峋的手腕,手指却都很用力,掌心相握,相视一笑。

    命运给他们的,是何等残酷的历程。

    “第一杯谢上天。大难不死,故人重来,老天厚我,无限感激。”

    “丑得很。”许新子咧嘴一笑,“有污尊目。”

    用心良苦,动机不纯。

    天色微亮,三十六道低沉的金钟响彻重重宫阙,殿堂尽头,走来素衣肃穆的大燕皇太子。

    “嗯……不过总比有人一边办公一边想着……哦……啊……要好。”纳兰述语气断断续续,斜眼睨着君珂,一抹笑不怀好意,“想什么呢?啊?”

    在信中,他简单,却又一语中的分析了必须这样做的原因。

    她只望这一刻能让纳兰快乐而温暖,稍稍抵消之后的寒冷。

    各国都在猜,但真正大致猜中原因的,只有一个人。

    纳兰述和张半半都大笑,韩巧微笑,君珂也在笑,一低头,饮干一杯酒。

    半透明的屏风后,纳兰述靠在软榻上,盖着厚厚的褥毯,微笑看她。

    从此天语子弟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愿意接受那样打磨的当然可以继续,不愿意的,自由择业,经过训练的优秀的天语子弟,依旧会是皇室挑选近身亲卫的首选,出自天语的各类优秀人才,也会由朝廷优先选拔。

    “皇后……”

    “那恭喜你了。”纳兰述笑得很愉悦。

    尧国越低调,其余各国越不安,越在担心这个国家拼命吞并拼命扩充力量,却不展开战争,其真正用意是什么?

    君珂在说服传经长老时,举了尧羽的例子,天语的基础教育制度其实很出众,天语子弟天份也比一般人要高,这从尧羽的素质上可以看出来,而纳兰述调|教出来的活泼灵动的尧羽,才真正展现了属于天语子弟的风采,远超留守在天语高原大本营的子弟们。

    君珂怔怔立在一边,手指触着掌心,掌心里微微潮湿,她还没从这一刻的潮湿里走出来——这是她紧张出的汗水,还是纳兰的……

    四年前黄沙城失散,四年后主仆再逢,他已残,而他也已经失去健康和完全的躯体。

    年夜饭因此只有两人,桌上倒确实是一百二十道菜,不过每道菜份量都少得可怜,而且基本都很清淡软烂,纳兰以前喜欢味道浓郁的菜,如今只能一直吃这些,君珂很心疼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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