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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田月生大启金兰社 阎文儿巧作玉面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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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买田置地,读书作文的事,切不可说与他听。为何说‘书生隔绝还防直’?天下惟有书呆子可厌,动不动谈诗讲文,那富贵的人,一好了诗文,那些声色的事便讲不入了,所以说‘书生陋绝’。怎么说‘还防直’?天下又有一等直人,见富贵的人做些有趣的事,便不顾惹厌,只是说做不得,将我们的衣食饭碗,被他三言两语就打破了。这样人,须要用计防他。末一句说‘莫让清闲坐在家’是说他们要引诱富贵人家,切不可放他清清闲闲坐在家中,须要把那些闹热的事,日日夜夜去舞弄,他自然没工夫去谈诗讲文,说古论今了。”

    仇胡子听了,连连赞妙道:“好兄弟,今日请教了你,长了许多智谋。田公子这件事,随你调度便了。”

    翟有志道:“我有一个绝妙的安排在此。那田公子是富贵之人,再无不好声色的。那金兰启上明明说道‘或宣丝竹’,我们这一班兄弟里面,如卜三哥是绝好的琵琶,阮九官是上样的弦子,凌二官的笛,殷大官的箫,都是在数的了。我们今日便去约齐了。到十三日,大家同去吹弹起来,不怕他不欢喜。”

    仇胡子道:“我们两个人去做甚么?”

    翟有志道:“我的十八腔,你的陈郁腔,都是好的,他们吹弹,我们唱罢了。”

    仇胡子道:“说得有理。只是还有一个人,还是叫他去,不叫他去?”

    翟有志道:“是那一个?”

    仇胡子道:“阎文儿这厮,可带他去否?”

    翟有志道:“要带要带。那田公子是个少年人,岂有不好标致小官的?一定要带他去。我们两个人不要说闲话,就去约这班人才好。”

    仇胡子道:“说得是,我和你同去。”

    二人遂起身出门,同去约人不题。正是:

    只因一个金兰社,奸宄贤人接踵来。

    话分两头,天下有小人,又有君子,有奸宄,又有豪杰。此时有一个姓元名度,号正文,是河南洛阳人,年方二十四岁,多才博学,词赋似珠玑,文章如锦绣,且肝胆映雪,义气凌云。因游西湖,寓在昭庆寺内,当下见了《金兰社启》,遂欣欣说道:“如今这些纨袴之子,只晓得自己尊大。就有几个同伴,不过都是些帮客之流,谁肯虚怀若谷,借交有道。这田月生做了贵介公子,还肯出启会友,可见在交道上也是讲究的了。我元正文既到此间,又逢开社之时,岂可不去赴社!待等十三日,须索去走一遭。”

    光阴迅速,瞬息已是十三。田公子清晨起来,梳洗毕,就到万花园来,只见那园门大敞,里面结彩为棚,张锦为幔,花柳争妍,沉檀扑鼻,满园都是花梨紫檀,十分齐整。家僮小厮,管茶的管茶,值酒的值酒,分拨已定,专候赴社的到来。

    再说元正文,自见了《金兰社启》,便心心念念,要会晤田月生。到了十三日,早早起来梳洗了,就带一个小厮,走到金兰社来,门上人见赴社的到了,忙报知田公子。田公子出来迎接进去,行礼坐下,大家叙了寒沮,问了姓氏,一见如故,颇有相爱之意。田公子诗兴发作,便问道:“元年兄如此丰采,定是风雅中人,不知今日有兴做诗否?倘惠我珠玉,足征眷爱。”

    元正文道:“小弟此来,原因赴社而至,况如此良辰美景,岂有无诗之理!但是以何物为题,幸求明示。”

    田公子想了一会,因说道:“元年兄,小园此堂,名为长松堂,因有大松二株,所以即此命名。年兄不弃,请以长松为题何如?”

    元正文道:“领教,领教。”

    家僮听见说要做诗,就将文房四宝排上,元正文提笔写道:

    养成鳞甲势参天,肯与群芳斗小妍?

    劲节岂因风雨节,苍颜不受雪霜怜。

    能容高士长箕踞,惟有奇峰作比肩。

    寄语主人休爱惜,化龙飞去在今年。

    元生题毕,递与田公子看。田公子看完,满口称羡,连声道妙,恨不得低头下拜,因说道:“我小弟不枉今日开社一番,得了如此佳句,真是翰苑仙才,敬服,敬服!”

    正欲和韵,只见那些赴社的接踵而来,慌得田公子应酬不迭。最后一班携了琵琶弦子箫笛鼓板,也朝上作了一个圈子揖,团团坐下。你道这些人是谁,便是仇人九、翟有志、 卜三哥、阮九官、凌二官、殷大官、阎文儿等,共是七人。众客茶过三巡,摆开酒席,约有一二百人,田公子要在人面前卖弄元生的诗才,便对众客道:“诸位社兄在此,小弟今日开社之意,原欲请教珠玉。不期第一位就遇见这位元年兄,长松为题,做得七言律一首,真是字字珠玑。小弟中心拜服,正欲奉和一首,不期群贤毕至,可谓一时胜举。诸位社兄,有同志的,大家和一首何如?”

    说罢,便把元正文的诗笺放在案上。众人听见田公子的话,先前多有欲和韵的,乃至看了原唱,便不敢举笔。就有几个欲构思的,当不得仇人九有“书生隔绝”四字预先打点,便高声说道:“田大爷今日此举,原是会友,不是会诗,因尊启上有‘或宣丝竹’之谕,请敝友特携乐具,欲污清听,不知尊意何如?”

    众人见诗难和,又有丝竹可听,便齐声应道:“愿闻,愿闻。”

    田公子是个少年情性,起初见了诗,便欲和诗,如今见众人欲听丝竹,便丟开了诗,也说愿闻。仇人九见田公子也说愿闻,就叫同伙的人把琵琶弦子箫笛鼓板吹弹起来,真是靡靡之音,偏能悦耳,阎文儿竟象做主人的一般,满斟美酒,连连奉与田公子饮。田公子听了如此声音,又见美童在桌奉酒,真如羽化登仙。酒至半酣,也顾不得宾客,便携阎文儿手问道:“你今年十几岁了,为何生得如此标致?”

    阎文儿道:“十五岁了。”

    田公子道:“可有父母么?”

    翟有志见田公子爱他,便替他应道:“阎文官只有寡母,并无父亲,大爷欢喜他,便留他在此陪伴大爷。”

    田公子道:“如此甚好,着人送二十两银子与他母亲日用,说我留他在此玩耍。”

    元正文见田公子这般行径,叹口气对众人道:“恶紫夺朱,郑声乱乐。”

    遂带了小厮,不别而行,众客亦渐渐散去,只有仇胡子一伙人,围着田公子吹弹饮酒。田公子吃得大醉,也不送客,也不回家,带了阎文儿,到长松堂边书房里安歇,免不得后庭花取乐。

    仇胡子等六人,见田公子走入圈套,欢欢喜喜出了万花园,都到阎文儿家里,见他母亲说:“田公子喜欢文儿,留他住宿,又送二十两银子,与你日用。”

    就把银子交与文儿母亲。那母亲原是叫儿子做生意的,今听了这话,又见有银子,好象他女儿有了人家的一般,十分喜悦,就拿六两银子分与六个人,说道:“我家儿子小。后来的事,全仗列位叔叔照看。”

    翟有志等人满口应承,各自回去。月见那翟有志又对五人说道:“我有一个妙用在此,每人把这一两银子寻出他几百倍来,不知众位兄弟意下如何?”

    仇胡子等人听了这话,一齐动问。未知翟有志等人说些甚么,且听下回分解。

    顾天飞曰:人皆曰不识好人的,必须读《金兰筏》。我独曰不识好人的,可以不读,识好人的,不可不读。田公子开园招友,先见了元正文,便要索诗,见了好诗,便欲下拜,可谓识人之甚。只因匪人扰乱,以致好人不识。假若田公子之前,有此《金兰筏》一书,田公子一见,必不为匪人所误。我恨《金兰筏》出之不早。今喜有《金兰筏》,读亦不迟,然只许识人的读,不识人的,虽读千万遍,恐亦终于不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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