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夜观芸芸众生相（上）

    小村见这几个中国人都呆住了，还以为他们被自己吓住了，愈发得意起来。不管哪个国家哪个民族的人，喝醉了酒都是一个德性。他继续骂骂咧咧地吼着：“八嘎八嘎”，一边蛮横地推着人，想冲进去把小璐带回酒店。

    小璐清清亮亮的嗓子，那江西妹子甜甜脆脆的韵味学得十足，这一嗓子唱出来，真像三伏天喝了杯冰镇酸梅汁，从里到外那叫一个透亮。

    这一条路上全是各种酒吧、酒店、浴房、KTV一类的娱乐场所，时间一到很是兴旺，一个光着脚只穿着袜子的年轻姑娘当街呼救，立刻吸引了众多的看客。

    秦若兰在一幢独门小院儿前下了车，匆匆送进大门，张胜早已抢了过来，追到门口，苦笑道：“我说二小姐，今天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我哪里得罪了你，你到是说啊，不教而诛，岂不冤枉？”

    像个得寸进尺的小孩子，秦若兰的要求又开始加码：“如果……如果你生了病，就来我们医院看，好不好？”

    秦若兰忽然鼓足勇气，飞快地转身，抢在两颗泪珠再度落下之前，闪进了房门。

    张胜懵了，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那儿任由她抱着，秦若兰抬起头，追索着他的唇。张胜感觉到一对柔软的、薄薄的樱唇贴到了他的嘴唇上，狂乱地吻着，像小鸟儿似的，啄着他的唇，隐隐有种痛的感觉。

    “没……”，秦若兰矢口否认。

    “郑小姐，你……有些醉了，要不要……吃一些……食物？”

    小村假意在那儿自斟自饮，但是眼角余光早将小璐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小璐俏皮而带着些孩子气的表情动作，惹得小村一郎淫心浮动，那舞伎刚把门关上，他便举起杯，说道：“郑桑，干！”

    “嗯，好啊，不过你扎针的技术一定要练好，再一扎五六针，我可不答应。”

    这个小区原来是省公安厅家属楼的聚居地，原来都是砖石结构的老楼，顶多高五层，大部分地皮是篮球场、草坪、果园等其他设施。现如今全都卖给了开发商，这些地方全都盖了楼，老楼也扒得差不多了，小区看起来多了几分现代都市的气息，却少了些闲逸的味道。

    小璐一听要她敬酒，这倒也使得，她端起酒杯，小村却扶着桌子站起来，绕到她的身边坐下了，小璐微微蹙蹙眉，往旁边闪了闪。

    停了片刻，她转过身来，垂着眼睛盯着自已的脚尖，低低地道：“你追来做什么？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明天……明天就好了。”

    秦若兰忽然抬头看着他，像以前那样，在他胸口重重地捣了一拳，强颜作笑地嗔道：“当然了，少跟我这么郑重其事的，我这样的人哪会有什么心事？呵呵，你再这样，我就不好意思了。”

    秦若兰正在发抖，忽地听到引擎声响，她大失所望，缓缓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关厂长坐在居酒室门口的长沙发上，眼前的烟灰缸里一堆烟头，他心头有些对小璐的内疚，同时第一次干出出卖良家妇女的事情，心中也有些紧张。

    “他……，这个日本鬼子想欺负我。”小璐拉住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大声道：“你帮帮我。”

    “嗯？”张胜转过身。

    他身材修长，眸若星光，一抹似笑非笑的温柔，混合着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纯洁和性感，整个人仿佛被迷离的雾气包围着，秦若兰的心“嗵”地一跳……

    一进屋，她全身的力气就几乎全用光了，立即虚弱地靠在门上。

    小村嘟了嘟肥厚的嘴唇，笑嘻嘻地道：“不不不，要这样的敬，中国的、古代的、叫做皮杯儿。”

    她转过身，背着光，张胜还是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他慢慢走过去，走到秦若兰对面一步远的地方，仔细地打量她，不确定地问道：“真的？你一向心直口快，没有心机的，有什么心事可不要瞒我。”

    张胜被她粉拳一捶，两人之间的友情像一股温泉水忽地浸润全身，他也笑了。

    “我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不能用来创造更大的价值？”关厂长心里恨恨地想着，压下了心里浮起的隐隐的不安。

    “啪！”一个耳光，秦若兰哭着喊出一句：“我恨你！”便转身奔去。

    小村听了，色迷迷地看了小璐一眼，点了点头。

    张胜见秦若兰向这边拐来，心中暗吃一惊。这种楼一般都是干休所一类的地方，住的都是离退休的老干部，看来秦若兰的家世背景不低啊。

    手机里传出小璐带着哭音儿的话：“胜子，快来……救我……”

    而小璐的性子温顺，也不是个能闹事的人，至于事后小璐心有怀恨，也大不了辞职离开，他也不过是少了个养眼的花瓶而已，对自己造不成什么损失。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穿上木履娉娉婷婷地走出去，还轻轻带上了拉门。

    关厂长便对小璐道：“我喝的也有点高了，去前边选几个歌舞伎来活跃一下场面，省得他老缠着咱们喝酒。”

    关厂长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扶着墙趿上木履，扭头对陈秘书道：“小陈，扶我一下，头有点晕”。

    张胜想说他没有时间养这东西，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的变成了一句“好！”

    “喂？小璐，出了什么事，你在哪儿？”

    张胜不禁失笑，他微微侧着头，笑笑道：“当然啦。”

    但与小村合作将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让他在心里一般利益权衡后，还是选择了屈服。他倒并不太担心事后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凭他对内地女子的了解，一般正经人家的女孩子，一旦吃了这种哑巴亏，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少有张扬出来，讨个说法的。

    半宿，她忽然对着张胜微微一笑，那一笑有娇羞、有满足、有欢喜、有辛酸，假小子忽然变得女人味儿十足。

    那哥们今晚同学聚会，也没少喝，被小村一郎当胸|推个趔趄，当时就恼了，他一把揪住小村的和服领子，劈头盖脸就是两个大嘴巴子：“你狗日的胆儿肥呀，老子打不死你个土鳖！”

    这时郑小璐突然从一个甬道跑了出来，她匆匆打电话给张胜，才与张胜通上话，就被小村一郎打掉在修饰性的鱼池边上摔坏了，小璐又惊又怕，用尽全身力气给了小村一记耳光，慌不择路地向前跑，没想到又转了一阵儿，竟然误打误撞地冲到了门口。

    秦若兰忽然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张开双臂把他紧紧地抱住，她用的力气好大，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着他，恨不得把自已全都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

    他扎撒着双手，好像很享受这种追逐的过程，并不急着抓住小璐，偶尔经过其他房间，房门敞着，里边也有日本人在饮酒，看到这种情形都开怀大笑起来，有人还拥到门口欣赏小村追逐小璐的场面。

    张胜伸出一只手，刚刚触到她的衣角，却又无力地落了下来。这一刻他很想抱她一下。如果他真的伸出了手，结果会怎么样？

    “小璐？”关厂长和陈秘书一下子站了起来，惊惶地看着她。

    小璐一边跑，一边摸出手机，匆匆摁响了她最熟悉的一串号码，不过这一来跑的速度就慢了，电话刚刚接通，小村一郎就狞笑着扑了上来……

    秦若兰快步奔到门廊下，背对着他，站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来，灯下，她微红的脸庞分外诱人，脸上的泪光一如星光般迷人。

    秦若兰在他脸上胡乱地吻着，吻着……，忽然又用力地推开他，带着满脸的泪哭骂道：“你……你个大混蛋！我为什么喜欢你？他妈的，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树树（里格）梧桐，叶落尽，愁绪（里格）万千，压在心间，问一声亲人红军啊，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

    小村社长粗通中国话，一唱起来可就全都不懂了，只觉这曲儿十分悦耳，于是故作斯文地合着拍子，矮墩墩的身子还跟着摇来晃去，那个日本歌伎出于职业习惯，还凝神倾听，轻轻哼唱着，想把这曲儿学下来。

    她咬咬嘴唇，说：“快回去吧，瞧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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