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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怎样思考就有怎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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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w the mind shapes the life

    我发现读哲学很有趣

    引领我进入哲学领域的是库诺·费舍尔,我在海德堡大学听过他的讲座。他在当地久负盛名,而那年冬天他刚好在大学讲授一系列以叔本华为主题的课程。当时去听讲座的人非常多,所以必须提前排队才能占到好位置。费舍尔衣装整洁,身材矮壮结实,他长着子弹一样椭圆的脑袋,脸膛泛红,一头白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小小的双眼机敏而明亮。他还长了一个又大又圆的塌鼻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就像是被人狠狠打过一拳一样,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退了休的职业拳击手,而不是哲学家。费舍尔是一位非常幽默的人,他写过一本关于风趣谈吐的书,而当时我刚好也在读那部作品,不过里面的内容如今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每当他在授课中讲起笑话的时候,台下听讲的学生们都会被逗得哄堂大笑。他的声音洪亮有力,演讲风格生动而富有感染力,令人印象深刻。但是当时的我太年轻、太无知了,所以他讲的许多东西我都无法理解,但我还是对叔本华那古怪而独特的个性,还有他的哲学体系中生动与浪漫的特质留下了清晰而深刻的印象。如今时隔多年,我不打算再对当时的课程做出更多陈述,但是在我看来,库诺·费舍尔似乎将叔本华的著作视为艺术作品,而不是对形而上学的严谨阐释。

    自此之后,我读了许多哲学方面的著作,并且发现哲学读起来非常有趣。诚然,对于将阅读视作一种需求和娱乐的读者来说,在数量庞大的各类读物中,哲学著作无疑是最为丰富、多样且令人满足的。古希腊文明令人惊叹,但是考虑到以上因素的话,它在作品的数量上略显不足。留存至今的古希腊文献并不多,所以你用不了多久就能读完所有文学作品和相关著作。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时代也十分迷人,但是相比之下它所涉及的主题过于狭小,其中蕴含的思想也不多,所以你很快就会对那些文艺作品丧失兴趣,因为它们在创造性上的价值早已随着时间流逝而消磨殆尽,只能给人留下优雅、迷人而工整的印象(而这些特质如今早已屡见不鲜)。你也很快会对那些艺术家感到厌倦,因为他们的才华也难免流于千篇一律。这一时期倒是有足量的作品供人阅读,你几乎可以无休无止地阅读下去,不过早在读完这一时代所有作品之前,你的兴致就被消磨光了。法国大革命是另一个引人入胜的题材,它的一个显著优点便是更具有现实性。它在时间上与我们相当接近,因此甚至不需要很多想象力,我们就可以将自己代入革命者的世界之中。他们几乎称得上是与我们同时代的人,而且他们的行为与思想影响着我们今日的生活,某种角度上说,我们都是法国大革命的后继之人。有关这一时代的素材非常多,与法国大革命相关的文献更是数不胜数,并且不断有新作品涌现。你永远能找到新鲜有趣的作品来读,但这不能令人满意。诞生于法国大革命时代的许多文艺作品在价值上都无足轻重,因此你不得不转而去研究这些作品的创作者,但是你了解得越多,他们的庸俗和琐屑就越会使你感到失望。在世界历史这个舞台上,法国大革命无疑是最重要的几部大剧之一,然而可惜的是,许多演员的演技实在是很难与他们的角色相匹配。所以你最终还是会带着一丝厌恶放弃这个题材。

    然而哲学永远不会让你失望。因为你永远无法望及这一领域的边界,它就像人类的灵魂一样多样。这个领域又具有伟大之处,因为它所探讨的是知识的全部;它探讨宇宙、神祇与永恒;探讨人类理智的特性、人类的力量与其局限,以及生命的终结与意义。当人们在这神秘而晦暗的世界上前行时,哲学即使不能解答困扰他们的种种问题,也至少能说服他们以幽默的方式开解自己的无知。哲学予人勇气,也教人适时退避。哲学既满足想象,也令心智愉悦,而且对于初学者而言尤其是这样。我相信与专业人士相比,以哲学消磨闲散时光的业余爱好者反而能感受到更加甜美的乐趣。

    库诺·费舍尔的讲座给了我很大启迪,让我开始阅读叔本华的著作,并逐渐几乎读完了所有伟大的古典哲学家的重要作品。虽然这些作品中有许多内容我不是十分明白,而就算是那些我已经自以为理解了的东西,也许我的理解也根本没有达到我自己想象的程度,但我阅读时依旧满怀激情与兴趣。唯一让我觉得无聊的哲学家是黑格尔,而这无疑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他对整个十九世纪的哲学思想都具有影响力,这无疑证明了他的重要性。我感觉他的行文非常啰唆繁冗,更难以忍受他的文字游戏,不论他试图用这些把戏来表明什么,我作为读者都绝对不会买他的账。或许我只是因为读了太多叔本华对黑格尔的嘲讽,并由此对后者产生了偏见。但是除了他之外,普拉东及其之后的哲学家我都能够身心投入地逐一阅读,就像是旅人畅快地在未知的国度中探索一样。我并不会批判性地阅读哲学作品,而是像读小说一样,为了寻求刺激和愉悦来阅读(我早就坦白过,我读小说并非为了寻求指引,而只是为了获得乐趣,希望各位读者多多包涵)。我一向乐于研究人们的个性,而审视这些作者的自我剖析与揭示往往给我带来莫大的乐趣。这让我得以看到各种哲学理论背后的人,他们的高贵品格让我心生崇敬,而他们的古怪之处也让会让我觉得好笑。我头晕目眩地追随着普罗提诺从孤寂走向孤寂,并因此喜悦不已。尽管我深知笛卡儿在合理的前提下得出了荒谬的结论,他简洁的文辞依然让我为之折服。阅读笛卡尔的作品就像是在澄澈见底的湖中游泳,清澈的湖水晶莹剔透,令人心旷神怡。而我认为初次阅读斯宾诺莎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阅读体验之一,他的作品让人心中充满狂喜与庄严交织的力量,如同仰望连绵巍峨的庞大山脉。

    当我开始读英国哲学家的作品时,我的心中带着一点偏见。因为我曾在德国了解到,除了休谟之外,这些英国哲学家都不值一哂。我发现这些人除了是哲学家之外,也是罕见的优秀的作家。尽管他们不是伟大的思想家,这一点我也没资格去评判,但是他们的确是很勇于探索的人。在我看来,绝大多数人在读到霍布斯的《利维坦》的时候都会被作者那简单直率的英国作风所吸引,当然,每个人在读到贝克莱的《海拉斯与斐洛诺斯哲学对话三篇》的时候也会沉醉在大主教的魅力之中。尽管康德可能真的驳倒过休谟的哲学理论,但是我认为休谟将哲学作品写得这般雅致清晰,也是十分难得的。包括洛克在内,他们所有人都将英语运用得如此之好,以至于后来研习文风的学生只能好好向他们学习了。每当我开始写小说之前,我就会再读一遍《坎戴德》,这样一来,我心中便知道明朗、优雅、风趣的语言该是什么样了。在我看来,今日的英国哲学家们在写作前,不妨都去看一看休谟的《人性论》,因为现在的他们并非总是有出色的作品。也许是他们的想法要比前人更加微妙,所以他们不得不自己创造出一个术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但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如果这些哲学家在阐述一些和所有懂得思考的人密切相关的问题时,只能使用自创的术语而无法让所有读者都理解清楚,这多么令人遗憾啊。据说,怀特海德教授是哲学界最具天赋的人物。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试图让自己的想法尽量得到清晰的表达。斯宾诺莎坚持的准则就很好,当他在说明事物的属性时,使用词语的含义总是不会与该词语的本意相背离。

    没有一本一劳永逸的书

    成为一名医科学生之后,我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我阅读了许多医学著作,这些书本告诉我,人只不过是遵循机械法则运转的机器,一旦这台机器不再运转,人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我在医院中见证了许多人的死亡,这让我不得不在惊恐中承认,书本教给我的内容是真实的。我一度满足于这样的念头:宗教与神祇的观念都是人类在演化过程中构想出来的,而这种观念在过去一度对人类这一物种的存续具有重要的作用————或许如今这一作用也并未失去价值————但我们只能在历史层面对它进行解释,而无法将其与任何现实存在建立联系。虽然我自认为不可知论者,但是在内心深处,我认为上帝只不过是一种假设,任何足够理智的人都应该予以拒绝。

    然而如果那个将我投入永恒之火的上帝并不存在,而注定被永恒之火吞噬的灵魂也是子虚乌有;如果我只不过是生存竞争推动下机械力量的玩物,那么人们反复教导我的“善”看起来似乎便不再具有意义了。于是我开始阅读伦理学。在满怀敬意地艰难读完一部部令人生畏的巨著后,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人生唯一的目的就是自己追求欢愉,而人们舍己为人的行为也只不过是一种幻想与假象,它会让人相信,自己追求的是个人的满足之外的东西。既然未来无法预料,那么及时行乐理应成为一种共识。我认定“是”与“非”仅仅是两个词语,而所谓的行为准则也只不过是人们各自出于自私的目的而约定的一种习俗。除非这些规则不会带来不便,否则自由的人没有理由一定要遵循它们。那年头格言警句风行一时,在一次同样颇有警世格言风格的契机之下,我把这个结论也编成了一条格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记得警察在拐角盯着就好。”二十四岁那年,我已经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哲学体系。它基于两条基本原则:事物的相对性,以及人的“圆周性”。不过我后来才意识到,事物的相对性并不是什么新发现。而人的“圆周性”倒是可能有其深刻之处,但是我现在就算绞尽脑汁拼命回忆,也想不起它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在一次偶然的契机下,我在阿纳托尔·法郎士的《文学生涯》中读到了一个非常吸引我的小故事,虽然那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但我至今还记得故事的大致内容:在东方有一位新近登基的年轻君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求治国之道,于是便派遣全国所有贤者去世界各地寻求知识与智慧,并将它们编纂成册供他阅读与学习。贤士们领命而去,三十年后,他们用驼队带回了五千册典籍。贤士们告诉国王,他们从人类的历史与命运里精炼出一切智慧凝聚在这五千册书籍之中。但国王忙于国事,没有时间去阅读这样多的书,所以他命令贤士们对收集来的知识予以精选。十五年后,贤士们回来了,这一次他们的骆驼背上只带着五百册书。陛下读完这五百册书,便能尽知天下智慧,他们对国王如此禀告。然而五百册还是太多了。于是他们再次奉命对书籍进行精简。十年过去,贤士们带着五十册书回来了,但此时国王已经垂垂老矣,虽然五十册并不多,他也没有精力去读了。于是他再次向贤士们下令,要他们在一册书中囊括人类智慧的精华,这样至少他在人生即将走向终结之时还能得到最迫切需求的知识。贤士们奉命而去,五年之后,老迈不堪的贤士们终于为国王带来了那一册苦心编纂而成的典籍,但国王如今已是行将就木,连这一本书也来不及读了。

    我也想要找到这样一本书,它能一劳永逸地解答一切困扰我的疑问,让我得以在消除一切困惑之后放手去构建自己的生活模式。于是我一部接一部地阅读各种著作,从古典哲学家读到现代哲学家,希望能够找到这样一本书。但是我发现自己难以完全认同他们的观点。对我而言,他们著作中的批判部分固然十分具有说服力,但其中建设性的部分则不然,我虽然说不出具体问题何在,却总是觉得它不能让我彻底信服。在我的印象中,不论抱持着何种学识与逻辑、不论他们具体属于哪一种分类之下,哲学家们接受某一观念往往并非理性思考的结果,而是因为他们各自的气质迫使他们接受。若非如此,我就很难理解他们彼此之间为何具有如此深刻的迟疑了。虽然我已经想不起是在哪里读到的了,但我记得费希特说过,一个人奉行何种哲学观念取决于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这句话让我意识到,我寻求的东西或许是永远不可能找到的。既然在哲学之中不存在每个人都能够接受的普遍真理,而人们只能够认同符合其个人气质与性格的真理,那么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缩小寻找的范围,转而去寻找一位气质与我相似,因此其理论也更适合我的哲学家。这样一位哲学家一定能为我的疑问作出令我满意的解答,因为也只有这些解答能符合我的口味了。

    有一段时间,我对实用主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此我阅读了不少英国知名学府的学术巨头的相关著作,但我从这些著作中得到的收获却没有预期中的多。这些学者过于在意绅士风度,以至于无法成为一流的哲学家,我实在忍不住揣测,因为他们惧怕冒犯同侪、影响自己的社会关系,才无法将观点推导向符合逻辑的结论。实用主义哲学家往往充满活力,生机勃勃,而且其中最重要的几位都拥有高超的写作技巧,他们深入浅出地解答了不少我此前一直毫无头绪的问题。但是我始终不能像他们一样相信真理是人们为了满足实际需求塑造而成的,哪怕我很希望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在我看来,感知材料是一切知识的基础,而不论它是否方便或有用,这一点都是客观存在且必须被接受的。除此之外,实用主义哲学家们认为,如果我因为相信上帝的存在而得到了慰藉,那么上帝就是存在的,这种观点也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我最终对实用主义失去了兴趣。柏格森的作品本身在我读来非常有趣,但他的观点却让人难以信服,本尼迪托·克罗齐的著作也不怎么合我的心意。不过在另一方面,我发现伯特兰·罗素是一位十分符合我喜好的作家,他的文风优美,行文也清晰易懂。我满怀敬意地阅读他的作品,并且很愿意将他当作我一直以来寻觅的导师。因为他不仅拥有渊博且世俗的知识与常识,还对于人类的弱点抱持着宽容的态度。但我很快发现,他缺乏作为导师所需的方向性,因为他的思路一向跳跃不定。罗素就像是一个建筑师,当你打算建造一所房屋时,他会先建议你用砖头当材料,又用各种理由来证明为什么石头盖房比砖头更好;而当你决定改用石头之后,他又开始用同样充足的理由向你说明钢筋水泥的各种好处;哪怕此时你连可以遮风挡雨的容身之所都没有。我想要的是一种像布拉德雷的体系一样的、首尾连贯且能够自圆其说的体系,其中的每一部分都应当彼此紧密相连,不容分割,也无法改动,不然整个体系都会分崩离析。而伯特兰·罗素并不能为我提供这样的体系。

    这让我最终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我永远都不可能找到这样一本唯一、完整且令人满意的书,因为它只是我自身的一种表达。于是在冲动压过判断力的情形下,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自己来写这样一本书。所以我找来所有攻读哲学学位的研究生的必读书,开始一本接一本地精心研读,在我看来,这样至少能给我的写作奠定一个基础。我想,倘若我从这个基础出发,辅以我累积四十年的生活经验(这个念头诞生时我刚好四十岁),再加上我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悉心阅读的一系列哲学著作,我应当有能力写出想象中的这本书。我知道除了我自己之外,这本书对于其他人不会有任何价值,顶多是一个热爱思辨的人灵魂(我还在找更加贴切的词语,此处姑且先这样说)的写照,彰显出此人比职业哲学家拥有更加丰富多样的生活与经历而已。此外我同样清楚地知道,我在哲学思维这一点上毫无天赋,因此我决定更为广泛地收集各种理论,这些理论不仅要能够满足我的心智,还要能满足在我看来比心智更加重要的东西————我所有的感情、直觉与根深蒂固的偏见,因为这些偏见与生俱来,与人密不可分,几乎不可能与直觉区分开来。以这些理论为素材,我就能建立一套只对我自己有效,并能够指引我人生之路的哲学体系。

    但是我读得越多,就越发能够意识到这个目标是何其复杂,而我自己又是何等的傲慢无知。哲学杂志上的文章更是让我深感气馁,我在这些杂志中发现,许多重要的命题往往伴以篇幅惊人的讨论,而我虽然读得两眼一抹黑,却依然感到这些探讨十分琐碎。而文章中那些推理过程和论证方式、那些对每个观点的精密论证和对潜在的反面意见的反驳、那些对初次提及的术语的定义和处处可见的权威引用,都向我证明了一点:哲学————至少是当今的哲学————是只属于专业人士的事情,门外汉是无从企及其中的奥妙的。我至少需要再准备二十年,才能开始着手创作这本书,而等到它终于能够完成的时候,我大概也要像阿纳托尔·法郎士故事里的国王一样不久于人世了。对那时的我而言,此前所有的辛劳都再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于是我放弃了这个念头。而如今我能拿来作为成果展示的也只有如下这几篇不成形的小文。我不会号称自己的观点有什么独创性,就连用来传达它们的文辞本身也没有独到之处,我就像是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费尽苦心才给自己凑出来一身行头:裤子是好心的农妇施舍的,外套是稻草人身上扒下来的,不成对的鞋子是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头上戴的帽子则是在路边捡到的。这身衣服虽然破得补丁摞补丁,穿在流浪汉身上倒也舒适合体,不管这套行头有多难看,它们对于他来说都是最合适的。假如他与一位穿着入时的绅士擦肩而过时,流浪汉当然会承认那位绅士看起来十分气派,他却不知道,假如自己换上了那一套整洁体面的好衣裳————新帽子、锃亮的皮鞋、时髦的蓝西装————那他是不是还能像穿着本来那一身破烂的时候一样轻松自在。

    真、美、善之我见

    人类的自私让他们不愿意接受生活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因此当他们不幸地发现,自己再也不能通过信仰某种更高的力量令自己得到满足的时候,他们便会竭力构建某些与自身的直接利益相关的价值观念来为生命赋予意义。古往今来的智者们在这些价值观念中选出了最具有代表性的三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追求这三种目标似乎的确能让人生看起来具有某种意义。虽然它们毋庸置疑地具有生物学上的效用,但是从表面上看,这三种价值是超然物外的象征,它给人以追求它们可以将自己从人性的枷锁中解放出来的幻觉。当人们对自己生命的意义有所动摇时,这三种价值的高尚特性能够为他们增添信心,不论结果如何,追求这些价值这一行为本身似乎就足以证明其努力的合理性。人类的生存是一片广袤的沙漠,而这三种价值就如同其中的绿洲,在沙漠中艰难跋涉的人们不知旅途的终点何在,于是便说服自己以这些绿洲为目标,让自己相信那是值得的,那里有着他们寻求的休憩与问题的答案。这三种价值就是真、美和善。

    我一直有着这样一个想法:“真”在这三种价值中得以获取一席之地,主要是凭借修辞上的原因。人们为真理赋予了许多伦理学上的品质,比如勇气、荣誉,以及独立的精神,不过虽然在人类追求真理的过程中这些品质往往得以展现,然而从效果上看,它们与真理本身并没有什么关联。人们在这些品质中寻得的是自我实现的绝好机会,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想要牢牢抓住它,但此举却只关系到人们自身的利益,而非真理。如果真理确实是一种价值观,那是因为真理确实是真实的,而不是因为讲出真相是勇敢的。但真理只是一项用于判断的特征,因此也不难推测出它真正的价值在于以其为特征的判断,而不是真理本身,正如同连接两座繁华城市的桥梁要比两片贫瘠荒野之间的桥梁更加重要一样。如果真理的确是人生的终极价值之一,那么奇怪的是,似乎没有多少人能够清楚地理解真理究竟是什么。哲学家们依旧为真理的含义而争论不休,对立的各个流派的拥护者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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