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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外道弄强欺正法 心猿显圣灭诸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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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声,割开肚腹,他也拿出肝肠,用手理弄。行者即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即变作一只饿鹰,展开翅爪,飕的把他五脏心肝,尽情抓去,不知飞向何方受用。<span class="q">【李本旁批:猴。】</span>这道士弄做一个空腔破肚淋漓鬼,少脏无肠浪荡魂。那刽子手蹬倒大桩,拖尸来看,呀!原来是一只白毛角鹿!

    慌得那监斩官又来奏道:“二国师晦气,正剖腹时,被一只饿鹰将脏腑肝肠都刁去了,死在那里。原身是个白毛角鹿也。”<span class="q">【李本旁批:原来道士是畜生。】</span><span class="h">【证道本夹批:此鹿之力安在?】</span>国王害怕道:“怎么是个角鹿?”那羊力大仙又奏道:“我师兄既死,如何得现兽形?这都是那和尚弄术法坐害我等。等我与师兄报仇者。”国王道:“你有甚么法力赢他?”羊力道:“我与他赌下滚油锅洗澡。”国王便教取一口大锅,满着香油,教他两个赌去。行者道:“多承下顾,小和尚一向不曾洗澡,这两日皮肤燥痒,好歹荡荡去。”<span class="q">【李本旁批:猴。】</span>

    那当驾官果安下油锅,架起干柴,燃着烈火,将油烧滚,教和尚先下去。”行者合掌道:“不知文洗,武洗?”国王道:“文洗如何?武洗如何?”<span class="q">【李本旁批:猴。】</span>行者道:“文洗不脱衣服,似这般叉着手,下去打个滚,就起来,不许污坏了衣服,若有一点油腻算输。武洗要取一张衣架,一条手巾,脱了衣服,跳将下去,任意翻筋斗,竖蜻蜓,当耍子洗也。”国王对羊力说:“你要与他文洗,武洗?”羊力道:“文洗恐他衣服是药炼过的,隔油,武洗罢。”行者又上前道:“恕大胆,屡次占先了。”你看他脱了布直裰,褪了虎皮裙,将身一纵,跳在锅内,翻波斗浪,就似负水一般顽耍。

    八戒见了,咬着指头,对沙僧道:“我们也错看了这猴子了!平时间劖言讪语,斗他耍子,怎知他有这般真实本事!”他两个唧唧哝哝,夸奖不尽。行者望见,心疑道:“那呆子笑我哩!正是‘巧者多劳拙者闲’。老孙这般舞弄,他倒自在。等我作成他捆一绳,看他可怕。”正洗浴,打个水花,淬在油锅底上,变作个枣核钉儿,再也不起来了。<span class="q">【李本旁批:猴极了。】</span>

    那监斩官近前又奏:“万岁,小和尚被滚油烹死了。”国王大喜,教捞上骨骸来看。刽子手将一把铁笊篱,在油锅里捞,原来那笊篱眼稀,行者变得钉小,往往来来,从眼孔漏下去了,那里捞得着!又奏道:“和尚身微骨嫩,俱札化了。”

    国王教:“拿三个和尚下去!”两边校尉,见八戒面凶,先揪翻,把背心捆了。慌得三藏高叫:“陛下,赦贫僧一时。我那个徒弟,自从归教,历历有功;今日冲撞国师,死在油锅之内,奈何先死者为神,——我贫僧怎敢贪生!正是天下官员也管着天下百姓。陛下若教臣死,臣岂敢不死?——只望宽恩,赐我半盏凉浆水饭,三张纸马,容到油锅边,烧此一陌纸,也表我师徒一念,那时再领罪也。”国王闻言道:“也是,那中华人多有义气。”<span class="h">【证道本夹批:未必未有。】</span>命取些浆饭、黄钱与他。果然取了,递与唐僧。

    唐僧教沙和尚同去,行至阶下,有几个校尉,把八戒揪着耳朵,拉在锅边。三藏对锅祝曰:“徒弟孙悟空!

    自从受戒拜禅林,护我西来恩爱深。

    指望同时成大道,何期今日你归阴!

    生前只为求经意,死后还存念佛心。

    万里英魂须等候,幽冥做鬼上雷音!”

    八戒听见道:“师父,不是这般祝了。——沙和尚,你替我奠浆饭,等我祷。”那呆子捆在地下,气呼呼的道:

    “闯祸的泼猴子,无知的弼马温!该死的泼猴子,油烹的弼马温!猴儿了帐,马温断根!” <span class="h">【证道本夹批:如此祭轴,可谓绝世奇文。】</span>

    孙行者在油锅底上听得那呆子乱骂,忍不住现了本相,赤淋淋的,站在油锅底道:“馕糟的夯货!你骂那个哩!”唐僧见了道:“徒弟,唬杀我也!”沙僧道:“大哥干净推佯死惯了!”慌得那两班文武,上前来奏道:“万岁,那和尚不曾死,又打油锅里钻出来了。”监斩官恐怕虚诳朝廷,却又奏道:“死是死了,只是日期犯凶,小和尚来显魂哩。”

    行者闻言大怒,跳出锅来,揩了油腻,穿上衣服,掣出棒,挝过监斩官,着头一下,打做了肉团,道:“我显甚么魂哩!”<span class="h">【证道本夹批:此一棒亦不可少。】</span>唬得多官连忙解了八戒,跪地哀告:“恕罪!恕罪!”国王走下龙座。行者上殿扯住道:“陛下不要走,且教你三国师也下下油锅去。”那皇帝战战兢兢道:“三国师,你救朕之命,快下锅去,莫教和尚打我。”羊力下殿,照依行者脱了衣服,跳下油锅,也那般支吾洗浴。

    行者放了国王,近油锅边,叫烧火的添柴,却伸手探了一把,——呀!——那滚油都冰冷,心中暗想道:“我洗时滚热,他洗时却冷。我晓得了,这不知是那个龙王,在此护持他哩。”急纵身跳在空中,念声“唵”字咒语,把那北海龙王唤来:“我把你这个带角的蚯蚓,有鳞的泥鳅!你怎么助道士冷龙护住锅底,教他显圣赢我!”唬得那龙王喏喏连声道:“敖顺不敢相助。大圣原来不知。这个孽畜苦修行了一场,脱得本壳,却只是五雷法真受,其余都躧了旁门,难归仙道。这个是他在小茅山学来的‘大开剥’。那两个已是大圣破了他法,现了本相。这一个也是他自己炼的冷龙,只好哄瞒世俗之人耍子,怎瞒得大圣!小龙如今收了他冷龙,管教他骨碎皮焦,显什么手段。”行者道:“趁早收了,免打!”那龙王化一阵旋风,到油锅边,将冷龙捉下海去不题。<span class="h">【证道本夹批:先既有求雨一段,如何又将冷龙助道士?此龙王不应如此聋聩!】</span>

    行者下来,与三藏、八戒、沙僧立在殿前,见那道士在滚油锅里打挣,爬不出来。滑了一跌,霎时间骨脱皮焦肉烂。

    监斩官又来奏道:“万岁,三国师煠化了也。”<span class="h">【证道本夹批:羊何力之有焉?】</span>那国王满眼垂泪,手扑着御案,放声大哭道:

    “人身难得果然难,不遇真传莫炼丹。

    空有驱神咒水术,却无延寿保生丸。

    圆明混,怎涅槃,徒用心机命不安。

    早觉这般轻折挫,何如秘食稳居山!”

    这正是:

    点金炼汞成何济,唤雨呼风总是空!

    毕竟不知师徒们怎的维持,且听下回分解。

    <span class="l">【悟元子曰:上回结出至真了性,方是真法,而一切在外施为,皆非真法矣。然或人疑为于一身而修。故此回批寂灭顽空之伪,与夫卜算数学之假,使学者知有警戒,急求明师,归于大道以保性命耳。正阳公云:“道法三千六百门,人人各执一苗根。要知些子玄关窍,不在三千六百门。”正此回之妙旨。

    且如禅学不一而足,然总以定坐为主,均谓之坐禅可也。“云梯显圣”,此批道家之默朝上帝,僧家之默想西方也。其法定坐,或注想顶门而出,或注想明堂而出,由卑渐高,自近及远,久之亦能明神出壳,若一旦数尽,终归大化。《悟真》云:“不移一步到西天,端坐诸方在眼前。项后有光犹是幻,云生足下未为仙”者是也。

    “道士拔脑后发,捻成团,变臭虫咬长老。”此批脑后存神之小法也。其法坐定,注意玉枕,存神不散,以为凝神修真,殊不知久之阴气团聚,血脉壅滞,先觉痒而后觉疼,不得羊羔风,必得混脑风,而欲妄想完道,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矣。

    “行者变七寸长的蜈蚣,在道士鼻门里叮了一下,道土坐不稳,一个筋斗翻将下来,几乎丧命。”此批鼻头闭息之法也。七者火数,心为火脏。蜈蚣者,毒物。其法坐定,紧闭六门,心绝万有,鼻气不出不入,始则一息,渐至数息、百息、干息、万息,久之息定,以为胎息得道。殊不知气塞于内,君火一发,相火斯承,君火相火一时并发,火气攻于头目,神昏眼花,头重脚轻,身不由主,举步之间,翻筋斗而跌倒,终必性命难保矣。

    其曰:隔板猜枚”,此虚猜之学也。虚猜之学,足有千百条,如星学、风鉴、占卜、算数等事,与夫一切无师之学,虽门户不一,皆谓之一猜可也。何以见之?板者,书板。圣贤性命之学,尽载于经书之内,不得真传之辈,横拉斜扯,各分枝叶,窃取圣道,毁谤真言,如“隔板猜枚”一般,有何实据?娘娘将一套宫衣放在柜里叫猜,国王将一个桃子放在柜里叫猜。一切虚猜之学,错用聪明,枉费心思,以假为真,纵能精通数理,极往知来,足以卜山河之远近,定社稷之兴衰,明乾坤之休咎,察地理之吉凶,只不过图其一衣一食而已,其于身心性命,无益有损,反为赘疣。怎知的大修行人,心知神会,识得此中机关,不以假伤真,不以外害内,敛华就实。破烂流丢之内,而藏一口灵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干干净净之中,而有一个核仁,生机不息,永久长存。故国师猜宝贝为“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唐僧道:“不是!”国师猜桃子,唐僧道:“不是!”务外失内,因假伤真,不是!不是!实不是也。更有一等无知修行之辈,不明天地无二道,圣人无两心之旨;妄猜私议,误认童身为元身,偏执道教为有道;以为少者可成,老者难修,学道得实,学释落空。是盖不知古人七十、八十尚可还丹,了性了命,仙佛同源也。

    “行者变老道士一般容貌”,是老小一道,而不得分其彼此;“搂着童儿削下头来,窝作一团”,是老小一法,而非可别其难易。“头便像个和尚,只是衣裳不称”,道土和尚,总是一体,何论衣裳不称?“葱白色鹤氅,变作土黄色直裰”,鹤氅直裰,依然一物,岂可黄白相分?“两根毫毛,变作一个木鱼”,两而归一,道可为僧;“木鱼递在童儿手里,叫徒弟”,一即是两,僧可为道。其曰:“须听着,但叫道童,千万莫出来。若叫和尚,口里念着阿弥陀佛钻出来,切记着,我去也。”噫!仙翁慈悲,叮咛我后人者,何其深欤!“叫童儿千万莫出”者,始则有作无人见,了命而长生不死,盗天地,窃阴阳,所以固命基而不落于空亡;“叫和尚念阿弥陀佛出来”者,及至无为众始知,了性而无生无死,打虚空,破混沌,所以全性理而不着于色相。姐则有为,终则无为;非有为不至于无为,非无为不成其有为;有为无为,合而一之;形神俱妙,与道合真;性命双修,无上一乘至真之妙道;而岂修性不修命,修命不修性,一偏之见可比平?故“虎力叫道童,那里肯出来”。是未免知修命,而不知修性,强欲脱化,万无是理。“三藏八戒叫和尚,童儿念佛出来”,是已经修命而即修性,性命合一,有无不立,物我归空,出躯壳而超凡世,为圣为贤,作佛成仙,三教一家之道,正在于此。“两班文武齐声喝彩”,儒、释、道三家合为一家,执中精一,抱元守一,万法归一,一以贯之。说到此处,一切“隔板猜枚”,不中不正,流于外假者,能不吓的拑口无言乎?

    “三力”要赌砍头、剖腹、下油锅,行者现出本相道:“造化!造化!买卖上门了。”夫“三力”所恃者,着空之学,故亦能砍头,剖腹下油锅。然究之以假弄假,是为人机,人机者亡,有何造化?有何买卖?行者所有者,先天之性,故“砍下头来能说话,剜心剖腹长无痕。油锅洗澡更容易,只当温汤涤垢尘。”以真不假,借假修真,是为天机。天机者存,实有造化,实有买卖。“造”者,造其真;“化”者,化其假;“买”者,买其我之所本有;“卖”者,卖其我之所本无。能知买卖,方有造化;能知造化,方现本相。然非现本相而无造化,无造化而无买卖,其中妙趣,非深通阴阳者不能知之。

    其曰:“我当日学一个砍头法,不知好也不好,如今且试试新。”夫头何物,而可砍乎?如云可砍,谁其信之?殊不知此所谓头者,非幻身之头,乃道中之头。舜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心即头也,去人心而生道心,革故鼎新,故曰:“试试新。”然新之之法,须在先发制人,倘不知其根源,是非混杂,吉凶莫辨,欲求其真,乃涉于假;欲去其假,反伤其真矣。故曰:“大胆,占先了。”占先而可砍头无妨矣,砍下一个头去,人心也;长出一个头,生道心也。虎力不知求道心,第以去人心为能,是未明人心如茅草,道心如佳禾,仅能除茅草,而不能种佳禾,犹是一块空田,焉能济的饥渴?放虎力人头不到,须臾倒在尘埃。此批强制念头之流,在凶恶顽心上作活计也。

    鹿力要赌剖腹剜心,行者道:“正欲借刀割开肚皮,拿出脏腑洗净,方好上西天见佛。”夫人上不得西天,见不得真佛者,由于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瞒心昧己,脏腑不净。今行者欲剖开肚皮,洗净脏腑,是乃虚心无亏,光明正大。可以质诸天地鬼神而无疑,何天不可上?何佛不可见?“爬开肚皮,拿出肠脏,一条条理够多时,依然安在里面,照旧盘曲,捻着肚皮,吹口仙气,依然长合。“此等处不可不辨,盖圣贤之道,有体有用,有本有末,有条有理,有内有外,有收有放,有开有合,有动有静。拿的出,安的上;可以收,可以放;爬得开,长的合。体用俱备,本末兼该,内外如一,条理得法,动静有常,随物应物,变化无端。彼鹿力不知条理脏腑,而徒以寂灭为事,是犹如饿鹰把五脏心肝抓在别处受用,弄得空腔破肚,少脏无肝,终久一命而亡,有何实事?此批忘物忘形之流,在万法归空处枉劳碌也。

    羊力赌油锅洗澡,行者道:“小和尚一向不曾洗澡,这两日皮肤燥痒,好歹荡荡去。”夫金丹之道,阴阳之道,倘有阴无阳,有阳无阴,则水火不济,而真者难得,假者难除。何则?阴阳相合,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即能成好。始阴阳相隔,彼此不和,各怀一心,必生其歹。行者欲油锅洗澡,是欲其去干燥而就于湿,洗其歹而成其好。其曰:“文洗不脱衣服,不污坏衣服;武洗任意翻筋斗,当耍而洗。”大有妙意。盖无为了性之道,文洗也;有为了命之道,武洗也。了性之道,顿悟圆通,内无所积,外无所染,万有皆空。如明镜止水,物来顺应,风过无波,如如稳稳,以道全形,即古人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了命之道,功以渐行,须要消尽无始劫来生死轮回种子,必先盗阴阳、夺造化、运斗柄、转法轮,手握乾坤,口吞日月,逆顺不拘,随机应变,跳出跳入,以术延命。犹如脱衣服在油锅里翻耍,即古人所谓“若会杀机明反复,始知害里却生恩”也。

    “八成见了咬着指头道:‘怎知他有这般具本事。’”言有真本事,方可以翻的波,斗的浪,自在顽耍,无拘无束。然此真本事,乃人我共济之道,非一己孤修之事。故行者道:“他倒自在,等我作成他捆一捆,”他家我家作成一家,本事之真莫过于此。“正当洗浴,淬在油锅底上,变作个枣核钉儿,再不起来。”锅者,土釜也。枣者,丹圆也。核者,水木也。钉老,金火也。四象和合,归于真主,五行一性,金丹圆成,住火停轮,正在此时。“淬在锅底,再不起来。”明老嫩,知止足矣。其曰:“小和尚身微骨嫩,俱已消化。”群阴消尽,十月霜飞,丹已成熟之日也。国王叫拿三个和尚,三藏高叫道:“赦贫僧一时,我那徒弟自从归教,历历有功,徒弟死在油锅之内,我贫僧怎敢贪生。”言修真之道,还丹在一时,温养须十月,历历火功,毫发不得有差,必须生死不二也。“赐半盏凉浆水饭,到油锅前烧一张纸钱”,必须水火相济也。“也表我师徒一念”,必须表里如一也。金丹之道,不着于生死,不落于心意,至无而含至有,至虚而含至实,非无非有,非虚非实。

    三藏以“生前只为求经意,死后还存念佛心”为祝,是直以生死为事,心意为道矣。故八戒道:“不是这样祷祝,等我祝。”何等醒人!曰:“闯祸的泼猴子”,祸里生恩,以杀而卫生也;曰:“无知的弼马温”,沐浴温养,以阴而济阳也;曰:“该死的泼猴子”,死心忘机,以真而灭假也;曰:“油烹的弼马温”,烹炼熏蒸,以逸而待劳也;曰:“猴儿了帐,马温断根。”有为无为,合而一之,齐一生死,性命惧了。以言其有,则形神俱妙;以言其无,则万缘俱寂。非色非空,即色即空;非有非无,即有即无;有无不立,色空一致。即《中庸》所谓“曲能有诚,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行者忍不住现了本相,赤淋淋站在油锅底道:‘你骂那个哩!”’此明则诚,诚则明,圆陀陀,光灼灼,净倮倮,赤洒洒,不挂一丝毫,而原来之本相复现矣。其曰:“你骂那个哩!”乃直指能在滚油锅底站者,才是本相;不能在滚油锅底站者,不是本相也。

    噫!金丹大道,大火里栽莲,泥水中拖船,从有为入无为,由无形生有形,阳神出现,身外有身,皆系真着实用,而不知者反以为寂灭顽空,孤阴精灵之鬼。一棒打杀监斩官,正不容其监守功夫之辈,误认也。彼羊力不知文洗武洗之为何如,而徒以意冷心灰,炼成无情之物,背乎世道人事,一朝误入大火坑中,若遇狂风一阵,挣爬不出,则必霎时骨脱,皮焦、肉烂,而无所恃矣。曰“冷龙”,曰“羚羊”,盖以批避尘离俗之徒,只在冷淡人情处作功夫,而不知有超凡入圣之大道也。其曰“五雷洁真。其余都踩了旁门”者,诸多旁门俱不能归乎仙道,惟五雷之法为真法,然法虽真,若不遇金丹点化,则亦不能成正果。盖五雷法,能代天济世,救拔生灵,如张天师、三茅真君、萨真君、许真君等,皆以五雷正法而积功累行,故曰法真。至于一切顽空着相之事,不积一德,不立一行,依些小法乘,而欲妄想神仙,不特不知修道,而并不知修德,谓之其余尽踩旁门,谁曰不然。

    篇中猜“流丢”,猜“桃核子”,猜“和尚”,俱是行者在唐僧耳杂边暗说,以见金丹大道,非遇真师附耳低言,诀破其中奥妙,非可强猜而知。若不遇真师,弄尽旁门,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矣。故国王放声大哭道:“人身难得果然难,不遇真传莫炼丹。空有驱神咒水术,却无延寿保生丸。圆明镜,怎涅槃,徒用心机命不安。早觉这般轻折挫,何如秘食稳居山!”又云:“点金炼汞成何济,唤雨呼风总是空。”此仙翁哭尽一切旁门,不求真师,而妄冀修仙,即如三力之赌胜争强,车迟之枉功空劳。吾愿同道者,过车迟国,勿为外道所欺,急灭诸邪可也。

    诗曰:

    旁门外道尽争强,弃正从邪命不长。

    别有心传真口诀,入生出死上天堂。】</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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