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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他们会把自己的叛逆的思想自首在观音大士之前的。

    这样你可以听见旱烟管里的悲叹,小茶馆里的呶呶,但对于神的意志并无违反。

    但是,你以为这些驯良的农夫也就永远地祈祷在观世音之前吗?在忍耐破裂了的时候,狮子的不常见的吼声,会在那广大的草原上吼起来了。这时候,他们要报复的,用粗大的不法的手指去撕去观音大士身上的法衣的,他们要瞻仰瞻仰这法相庄严的裸体,这时候,他们是摇天撼地的草莽之王。

    我们还记得使“日本皇军”恐惧的“马贼”吧,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呢?他们前身是善良的农民。

    但是也请不要忘记呀,没有一个农民是愿意做“马贼”的,而也请清醒吧,“马贼”并不是东北农民的必然的命运哪。但是那蕴含着人类的最强悍的反抗的精神哪,那哥萨克一样的强壮的,那长白山的白桦一样的粗大的,那伟大的宝藏啊,那不该使人惊叹吗?不该使人想到这力量如能精密地编织到社会的修筑里去,那不会建树出人类最伟大的奇迹吗?啊,这不是应该的吗?是谁的错呢!

    我每想到这一点,我就想,我们要是有泪腺的时候,我们应该为他们而倾泻了。人类的最可贵的潜在的力,被投在暗影里给萎亡了。

    我每一接触到东北的农民,我便感悟到人类最强烈的求生的意志,人类是要求生的呀,他们有强烈的生存意志呀!他们的目光会告诉我的,他们的目光在焦灼地向我询问了:“我们必得是这样的吗?永远是这样的吗?必得是这样的吗?不可以改个样吗?……”

    对于这种坚强的询问,我浑身的每个神经细胞都震颤了。我觉得,我每看到那带着貉貂的大风帽的车老板子,两眼喷射出马贼的光焰,在三尺厚的大雪地里,赶起车,吆喝吆喝地走,我觉得我自己立刻地健康了,我觉出人类的无边的宏大,我觉出人类的不可形容的美丽。但是,当我每一想到他的最终的命运的时候……我便只有悲怆了。

    这样衰弱的死亡,竟会滋长在这强壮的活力之上吗?

    他们是不甘的,他们是揭竿而起了。

    再没有比这草原“江北的胡子”再多的地域了吧,再没有人类最精美的力量的错误的运用,再比这个更可哀惨了吧。

    所以有的人不忍看着他们永远地在黑夜里摸索,便试想着给他们以光明了。于是一个振臂一呼的大学生,便从天而降了。奉赠他们一些术语,一些路线。但是这与他们无关,因为毕竟是没有从天而降的人。所以他们的步武,并不如一般学者们所要求的那样正确整齐。

    但是他们是怎样的走法呢?

    这是一个艰难的回答。

    因为我始终认为在中国的现阶段的农村里,能发现一个自发性的绝对的觉醒者,恐怕是很难能的。像海绵那样的会吸收的农民型,能够意识地捉住许多不同的现象,然后再在这里参悟到自己的地位,同伴们的地位,将来的命运,于是……这样的人是被写出了。已经被我们的作家,很认真地写出了。但这是真实的吗?固然,他可以按照作者的意志,一会儿到青岛一会儿又回到农村,去看了那么许多,听了那么许多,吸收了那么许多,参悟了那么许多……但是这种人型,是在中国的土地里,生长出来过的吗?真实并不体恤幻想的苦心的,他不跟着幻想走。

    我写出大山固然不同于这一类型,但大山却是贫困的农民自己站起来的之一。他要吻合于客观条件的,他不能在未播过种的地掘出豆子来,但他可以向掘出豆子来的地方去掘。他可以向那地方去走,直到他也吻合了那地方,他再吸收了那地方,推动了那地方。这需要极长的锤炼哪。我们不能自己说谎,还强迫着自己去相信,把真实掐弄得如我们所愿意听的那么短。

    大山还是一个未完成的性格,不,未完成的是他的脚印,他在现阶段,已经完全把自己交给时代了,他没有留下一点体己。这个巧克力色的男性的血球,一定还有更沉重的锤炼,他会更向光明走近,更向时代吮吸的,他的性格,将更能推动真实,而他自己也更向真实学习。更强固的命运,会在我写的《龙门锁的黑砂》里等待着他,那里他会碰见了健康的真理……

    至于我写的其他的农夫,也是经过一种极严密的分析的,有许多人把举凡农夫都标准在一个系统之下。这是不对的。农夫与农夫之间的社会距离,也是很远的。他们的思想,行动,希望……而也就因这距离而化分极远。丁四爷与杨大瞎的见解是不同的,他们是绝对的两个,但在某种大前提之下,他们又是一个。可是他们的要求又不能尽同。不把这个十分地把握着,而把万千的农民勾勒成一张脸,谱一颗心,那是怎样的错误呢?要知道他们不是完全不同的几个,同时他们也不是绝对的一个。

    至于花占魁之被写出,是我在农村里碰见蓝皮阿五式的“闲人”太多了,蓝皮阿五是帮闲者,是咸亨酒店的议论者。而花占魁却是小唱本的说教者,他自己是被毒害了的,他还卖弄地毒害别人,这是一种多么厉害的人类的残忍。他从“小唱本”里吸收极公式的封建意识来做自己学问的全部,而以这学问做本身地位的基础再向农民说教。他是一个被医生注射了梅毒病菌并指定再向别人去传染的人,难道这一个可怕存在,不应给发现出来吗?所以我写出了他。

    三、关于“丁宁”

    丁宁自然不是我自己,但他有新一代的青年的共同的血液。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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