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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应伯爵山洞戏春娇 潘金莲花园调爱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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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倾。

    伯爵道:“一个人惯溺尿。一日,他娘死了,守孝打铺在灵前睡。晚了,不想又溺

    下了。人进来看见褥子湿,问怎的来,那人没的回答,只说:‘你不知,我夜间眼

    泪打肚里流出来了。’──就和你一般,为他声说不的,只好背地哭罢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是一样。】</span>桂姐道:“没羞的孩儿,你看见来?汗邪了你哩!”──

    我怨他,我怨他,说他不尽,谁知道这里先走滚。自恨我当初不合他认真。

    伯爵道:“傻小淫妇儿,如今年程,三岁小孩儿也哄不动,何况风月中子弟。你和

    他认真?你且住了,等我唱个南曲儿你听:</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反插伯爵唱,又是一样。】</span>‘风月事,我说与你听:如今年程,论

    不得假真。个个人古怪精灵,个个人久惯牢成,倒将计活埋把瞎缸暗顶。</span><span class="q">【张旁批:写尽世情。】</span>老虔婆只要图财,小淫妇儿少不得拽着脖子往前挣。</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伯爵戏抢桂姐,似乎没趣,不知桂姐此事非西门庆所喜,特留情不言耳。西门庆不言而伯爵代言之,正是大凑趣。】</span>苦似投河,愁如觅并。几时得把业罐子填完,就变驴变马也不干这营生。’”当下把桂姐说的哭起来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是一样。】</span>被西门庆向伯爵

    头上打了一扇子,笑骂道:“你这搊断肠子的狗才!生生儿吃你把人就欧杀了。”因叫桂姐:“你唱,不要理他。”谢希大道:“应二哥,你好没趣!今日左

    来右去只欺负我这干女儿。你再言语,口上生个大疔疮。”那桂姐半日拿起琵琶,

    又唱:[簇御林] 人都道他志诚。

    伯爵才待言语,被希大把口按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是一样。】</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又白描一曲,情景宛然。】</span>说道:“桂姐你唱,休理他!”桂姐又唱道:却原来厮勾引。眼睁睁心口不相应。

    希大放了手,伯爵又说:“相应倒好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是一样。】</span>心口里不相应,如今虎口里倒相应。不多

    ,也只三两炷儿。”桂姐道:“白眉赤眼,你看见来?”伯爵道:“我没看见,在

    乐星堂儿里不是?”连西门庆众人都笑起来了。</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桂姐亦笑,可知。】</span>桂姐又唱:山盟海誓,说假道真,险些儿不为他错害了相思病。负人心,看伊家做作

    ,如何教我有前程?

    伯爵道:“前程也不敢指望他,到明日,少不了他个招宣袭了罢。”桂姐又唱:</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是一番。】</span>

    [琥珀猫儿坠] 日疏日远,何日再相逢?枉了奴痴心宁耐等。想巫山

    云雨梦难成。薄情,猛拚今生和你凤拆鸾零。</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对西门不宜唱此。】</span>

    [尾声] 冤家下得忒薄幸,割舍的将人孤另。那世里的恩情翻成做话

    饼。</span><span class="q">【张眉批:此处桂姐一唱,直照后月儿家衔臂一回,见桂姐之交与西门至此全疏,后虽有来往,亦只淡然而已。小人浮薄之情如此。则此回算结住桂姐亦可。】</span>

    唱毕,谢希大道:“罢,罢。叫画童儿接过琵琶去,等我酬劳桂姐一杯酒儿,消消气罢。”伯爵道:“等我哺菜儿。我本领儿不济事,拿勤劳准折罢了。”桂姐道:“花子过去,谁理你!你大拳打了人,这回拿手来摸挲。”</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桂姐自家理短,不敢十分认真,若平日不知如何拌嘴矣。】</span>当下,希大一连递了桂姐三杯酒,拉伯爵道:“咱每还有那两盘双陆,打了罢。”于是二人又打双陆。西门庆递了个眼色与桂姐,就往外走。伯爵道:“哥,你往后边左,捎些香茶儿出来。头里吃了些蒜,这回子倒反恶泛泛起来了。”西门庆道:“我那里得香茶来!”伯爵道:“哥,你还哄我哩,杭州刘学官送了你好少儿,你独吃也不好。”西门庆笑的后边去了。桂姐也走出来,在太湖石畔推摘花儿戴,也不见了。伯爵与希大一连打了三盘双陆,等西门庆白不见出来。问画童儿:“你爹在后边做甚么哩?”画童儿道:“爹在后边,就出来了。”伯爵道:“就出来,有些古怪!”因交谢希大:“你这里坐着,等我寻他寻去。”那谢希大且和书童儿两个下象棋。

    原来西门庆只走到李瓶儿房里,吃了药就出来了。在木香棚下看见李桂姐,</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木香棚又为后敬济、金莲伏线,以插下文调婿之笋也。】</span>就拉到藏春坞雪洞儿里,把门儿掩着,坐在矮床儿上,把桂姐搂在怀中,腿上坐的,一径露出那话来与他瞧,把桂姐唬了一跳。便问:“怎的就这般大?”西门庆悉把吃胡僧药告诉了一遍。先交他低垂粉颈,款启猩唇,品咂了一回。然后,轻轻

    搊起他两只小小金莲来,跨在两边胳膊上,抱到一张椅儿上,两个就干起来。不想应伯爵到各亭儿上寻了一遭,寻不着,打滴翠岩小洞儿里穿过去,到了木香棚,抹过葡萄架,到松竹深处,藏春坞边,隐隐听见有人笑声,又不知在何处。这伯爵慢慢蹑足潜踪,掀开帘儿,见两扇洞门儿虚掩,在外面只顾听觑。听见桂姐颤着声儿,将身子只顾迎播着西门庆,叫:“达达,快些了事罢,只怕有人来。”被伯爵猛然大叫一声,推开门进来,</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情中着一痴屑子便格格不化,西门庆与桂姐虽欢私如故,而实无心可谈,故借伯爵一混,草草完事。】</span>看见西门庆把桂姐扛着腿子正干得好。说道:“快取水来,泼泼两个搂心的,搂到一答里了!”李桂姐道:“怪攘刀子,猛的进来,唬了我一跳!”伯爵道:“快些儿了事?好容易!也得值那些数儿是的。怕有人来看见,我就来了。且过来,等我抽个头儿着。”西门庆便道:“怪狗才,快出去罢了,休鬼混!我只怕小厮来看见。”那应伯爵道:“小淫妇儿,你央及我央及儿。不然我就吆喝起来,连后边嫂子每都嚷的知道。你既认做干女儿了,好意教你躲住两日儿,你又偷汉子。教你了不成!”</span><span class="q">【张旁批:见以后桂儿与西门毫无干涉,其犹走动者,干女之故也。】</span>桂姐道:“去罢,应怪花子!”伯爵道:“我去罢?我且亲个嘴着。”于是按着桂姐亲了一个嘴,才走出来。西门庆道:“怪狗才,还不带上门哩。”伯爵一面走来把门带上,说道:“我儿,两个尽着捣,尽着捣,捣吊底也不关我事。”才走到那个松树儿底下,又回来</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又作余波。】</span>说道:“你头里许我的香茶在那里?”西门庆道:“怪狗才,等住回我与你就是了,又来缠人!”那伯爵方才一直笑的去了。桂姐道:“好个不得人意的攮刀子!”这西门庆和那桂姐两个,在雪洞内足干够一个时辰,吃了一枚红枣儿,才得了事,</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梵僧药,至此方点出解药。】</span>雨散云收。有诗为证:海棠枝上莺梭急,绿竹阴中燕语频。

    闲来付与丹青手,一段春娇画不成。

    少顷,二人整衣出来。桂姐向他袖子内掏出好些香茶来袖了。西门庆使的满身香汗,气喘吁吁,走来马缨花下溺尿。李桂姐腰里摸出镜子来,</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妙。】</span>在月窗上搁着,整云理髩,</span><span class="q">【张旁批:又与后金莲隔窗品敬济文字遥映。】</span>往后边去了。

    西门庆走到李瓶儿房里,洗洗手出来。伯爵问他要香茶,西门庆道:“怪花子,你害了痞,如何只鬼混人!”每人掐了一撮与他。伯爵道:“只与我这两个儿!由他,由他!等我问李家小淫妇儿要。”正说着,只见李铭走来磕头。伯爵道:“李日新在那里来?你没曾打听得他每的事怎么样儿了?”李铭道:“俺桂姐亏了爹这里。这两日,县里也没人来催,只等京中示下哩。”伯爵道:“齐家那小老婆子出来了?”李铭道:“齐香儿还在王皇亲宅内躲着哩。桂姐在爹这里好,谁人敢来寻?”伯爵道:“要不然也费手,亏我和你谢爹再三央劝你爹:‘你不替他处处儿,教他那里寻头脑去!’”李铭道:“爹这里不管,就了不成。俺三婶老人家,风风势势的,干出甚么事!”伯爵道:“我记的这几时是他生日,</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偏他记得。】</span>俺每会了你爹,与他做做生日。”</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就伸脚儿。】</span>李铭道:“爹每不消了。到明日事情毕了,三婶和桂姐,愁不请爹每坐坐?”伯爵道:“到其间,俺每补生日就是了。”</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便安根。】</span>因叫他近前:“你且替我吃了这钟酒着。我吃了这一日,吃不的了。”那李铭接过银把钟来,跪着一饮而尽。

    谢希大交琴童又斟了一钟与他。伯爵道:“你敢没吃饭?”桌上还剩了一盘点心,谢希大又拿两盘烧猪头肉和鸭子递与他。李铭双手接的,下边吃去了。伯爵用箸子又拨了半段鲥鱼与他,说道:“我见你今年还没食这个哩,且尝新着。”西门庆道:“怪狗才,都拿与他吃罢了,又留下做甚么?”伯爵道:“等住回吃的酒阑,上来饿了,我不会吃饭儿?你们那里晓得,江南此鱼一年只过一遭儿,吃到牙缝里剔出来都是香的。好容易!公道说,就是朝廷还没吃哩!</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要为李三表情,故有许多比论。】</span>不是哥这里,谁家有?”</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奉承得不伦没理一至于此。】</span>正说着,只见画童儿拿出四碟鲜物儿来:一碟乌菱、一碟荸荠、一碟雪藕、一碟枇杷。西门庆还没曾放到口里,被应伯爵连碟子都挝过去,倒的袖了。谢希大道:“你也留两个儿我吃。”也将手挝一碟子乌菱来。只落下藕在桌子上。西门庆掐了一块放在口内,别的与了李铭吃了。分付画童后边再取两个枇杷来赏李铭。李铭接的袖了,才上来拿筝弹唱。唱了一回,伯爵又出题目,叫他唱了一套《花药栏》。三个直吃到掌灯时候,还等后边拿出绿豆白米水饭来吃了,才起身。伯爵道:“哥,我晓得明日安主事请你,不得闲。李四、黄三那事,我后日会他来罢。”</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醉则醉,事在心头。】</span>西门庆点头儿,二人也不等送,就去了。西门庆教书童看收家伙,就归后边孟玉楼房中歇去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梵僧药,又以不写写之。】</span>一宿无话。

    到次日早起,也没往衙门中去,吃了粥,冠带骑马,书童、玳安两个跟随,出城南三十里,迳往刘太监庄上来赴席,不在话下。

    潘金莲赶西门庆不在家,与李瓶儿计较,将陈敬济输的那三钱银子,又教李瓶儿添出七钱来,教来兴儿买了一只烧鸭、两只鸡、一钱银子下饭、一坛金华酒、一瓶白酒、一钱银子裹馅凉糕,教来兴儿媳妇整理端正。金莲对着月娘说:“大姐那日斗牌,赢了陈姐夫三钱银子,李大姐又添了些,今治了东道儿,请姐姐在花园里吃。”吴月娘就同孟玉楼、李娇儿、孙雪娥、大姐、桂姐众人,先在卷棚内吃了一回,然后拿酒菜儿,在山子上卧云亭下棋,投壶,吃酒耍子。</span><span class="q">【张旁批:全不防闲。】</span>月娘想起问道:“今日主人,怎倒不来坐坐?”</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月娘罪案。】</span>大姐道:“爹又使他往门外徐家催银子去了,也好待来也。”

    不一时,陈敬济来到,向月娘众人作了揖,就拉过大姐一处坐下。向月娘说:“徐家银子讨了来了,共五封二百五十两,送到房里,玉箫收了。”于是传杯换盏,酒过数巡,各添春色。月娘与李娇儿、桂姐三个下棋,玉楼众人都起身向各处观花玩草耍子。惟金莲独自手摇着白团纱扇儿,往山子后芭蕉深处纳凉。</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独自静处走,未必无心。】</span>因见墙角草地下一朵野紫花儿可爱,便走去要摘。</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有心人如此作用,与后文放小镜窗棂上一样心事。】</span>不想敬济有心,一眼睃见,便悄悄跟来,</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柔情一牵,便不约而至。】</span>在背后说道:“五娘,你老人家寻甚么?这草地上滑齑齑的,只怕跌了你,教儿子心疼。”</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油嘴。】</span>那金莲扭回粉颈,斜睨秋波,带笑带骂道:“好个贼短命的油嘴,跌了我,可是你就心疼哩?谁要你管!你又跟了我来做甚么,也不怕人看着。”</span><span class="q">【张旁批:“又”字妙,将上文无数涎脸眉眼一齐揭出。】</span>因问:“你买的汗巾儿怎了?”敬济笑嘻嘻向袖于中取出,递与他,说道:“六娘的都在这里了。”又道:“汗巾儿买了来,你把甚来谢我?”于是把脸子挨的他身边,被金莲举手只一推。不想李瓶儿抱着官哥儿,并奶子如意儿跟着,从松墙那边走来。见金莲手拿自团扇一动,不知是推敬济,只认做扑蝴蝶,忙叫道:“五妈妈,扑的蝴蝶儿,把官哥儿一个耍子。”慌的敬济赶眼不见,两三步就钻进山子里边去了。金莲恐怕李瓶儿瞧见,故意问道:“陈姐夫与了汗巾不曾?”</span><span class="q">【张旁批:下既说:递与我了“,此偏一问,是心忙口乱,如画。】</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问得贼甚。瞧见不瞧见,都好转嘴。】</span>李瓶儿道:“他还没有与我哩。”金莲道:“他刚才袖着,对着大姐姐不好与咱的,悄悄递与我了。”于是两个坐在芭蕉丛下花台石上,打开分了。两个坐了一回,李瓶儿说道:“这答儿里到且是荫凉。”</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故作险笔。】【张夹批:天下偏有此等不巧的事。】</span>因使如意儿:“你去叫迎春屋里取孩子的小枕头并凉席儿来,就带了骨牌来,我和五娘在这里抹回骨牌儿。</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故作十分险笔。】【张夹批:不知山洞中人,急坏了。】</span>你就在屋里看罢。”如意儿去了。

    不一时,迎春取了枕席并骨牌来。李瓶儿铺下席,把官哥儿放在小枕头儿上躺着,教他顽耍,他便和金莲抹牌。抹了一回,交迎春往屋里拿一壶好茶来。不想盂玉楼在卧云亭上看见,点手儿叫李瓶儿说:“大姐姐叫你说句话儿。”李瓶儿撇下孩子,教金莲看着:“我就来。”</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瓶儿疏略之甚。】</span>那金莲记挂敬济在洞儿里,那里又去顾那孩子,赶空儿两三步走入洞门首,教敬济,说:“没人,你出来罢。”</span><span class="q">【张旁批:一间。】</span>敬济便叫妇人进去瞧蘑菇:“里面长出这些大头蘑菇来了。”哄的妇人入到洞里,就折叠腿跪着,要和妇人云雨。</span><span class="q">【张旁批:又一逼。】</span>两个正接着亲嘴。</span><span class="q">【张旁批:金莲全不推托。】</span>也是天假其便,李瓶儿走到亭子上,月娘说:“孟三姐和桂姐投壶输了,你来替他投两壶儿。”李瓶儿道:“底下没人看孩子哩。”玉楼道:“左右有六姐在那里,怕怎的。”月娘道:“孟三姐,你去替他看看罢。”</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毕竟月娘没心。】</span>李瓶儿道:“三娘累你,亦发抱了他来罢。”</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瓶儿东便东,西便西,大没主意。】</span>教小玉:“你去就抱他的席和小枕头儿来。”那小玉和玉楼走到芭蕉丛下,孩子便躺在席上,蹬手蹬脚的怪哭,并不知金莲在那里。只见旁边一个大黑猫,见人来,一溜烟跑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为后文雪狮一映。】</span>玉楼道:“他五娘那里去了?耶

    嚛,耶嚛!把孩子丢在这里,吃猫唬了他了。”那金莲连忙从雪洞儿里钻出来,说道:“我在这里净了净手,谁往那里去来!那里有猫唬了他?白眉赤眼的!”那玉楼也更不往洞里看,只顾抱了官哥儿,拍哄着他往卧云亭儿上去了。小玉拿着枕席跟的去了。金莲恐怕他学舌,随屁股也跟了来。</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偏有此人知。】</span>月娘问:“孩子怎的哭?”玉楼道:“我去时,不知是那里一个大黑猫蹲在孩子头跟前。”月娘说:“干净唬着孩儿。”李瓶儿道,“他五娘看着他哩。”玉楼道:“六姐往洞儿里净手去来。”金莲走上来说:“三姐,你怎的恁白眉赤眼儿的?那里讨个猫来!</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不得不赖。】</span>他想必饿了,要奶吃哭,就赖起人来。”李瓶儿见迎春拿上茶来,就使他叫奶子来喂哥儿奶。陈敬济见无人,从洞儿钻出来,顺着松墙儿转过卷棚,一直往外去了。</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松墙一丝不乱。】</span>正是:两手劈开生死路。一身跳出是非门。

    月娘见孩子不吃奶,只是哭,吩咐李瓶儿:“你抱他到屋里,好好打发他睡罢

    。”于是也不吃酒,众人都散了。原来陈敬济也不曾与潘金莲得手,事情不巧,归到前边厢房中,有些咄咄不乐。正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span>

    </span><span class="z"></span><span class="z">【</span><span class="z">文</span><span class="z">禹门云:西门庆得药于梵僧也,有小儿得饼之乐。又如寒士之得官,穷人之获利,而禁其安守本分,势必有所不能。

    助火以油,浇水以雨,其燃愈旺,其流愈洪。不知梵僧与西门庆何恩何仇,而以快活速其死也。药到手先从王六儿开刀,以次或明或暗,已不一其人。

    此回来保未归,李桂尚在,约来雪洞,以续新欢。应、谢在前,料不能至,李、潘在后,定不敢来,乘此夸张,显其本领。不谓伯爵贱甚,接踵而来,不曰西门庆戏桂姐,而日应伯爵戏春娇,殊不可解。盖以西门庆之心,只知己之能戏人,而不虞人之相戏也。明明指出尔方淫妓于此,尔、之妾亦调婿于彼,以暴易暴,出尔反尔,天道也,亦人事当然。

    最难解者,金莲已试其药矣,谅亦可以餍足。乃仍不肯安分片时,岂淫妇除此二事,再无别事乎?同一雪洞也,西门庆于此纵欲者,潘金莲亦于此调情,可不惧哉!</span><span class="z">】</span><span class="z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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