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八回 赂相府西门脱祸 见娇娘敬济销魂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事;</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口角妙甚。】</span>我待欲不管,又看不上。</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写月娘可杀。】</span>人家的孩儿在你家,每日早起睡晚,辛辛苦苦,替你家打勤劳儿,那个与心知慰他一知慰儿也怎的?”玉楼道:“姐姐,你是个当家的人,你不上心谁上心!”月娘于是吩咐厨下,安排了一桌酒肴点心,午间请陈敬济进来吃一顿饭。

    这陈敬济撇了工程教贲四看管,迳到后边参见月娘,作揖毕,旁边坐下。小玉拿茶来吃了,安放桌儿,拿蔬菜按酒上来。月娘道:“姐夫每日管工辛苦,要请姐夫进来坐坐,白不得个闲。今日你爹不在家,无事,治了一杯水酒,权与姐夫酬劳。”敬济道:“儿子蒙爹娘抬举,有甚劳苦,这等费心!”月娘陪着他吃了一回酒。月娘使小玉:“请大姑娘来这里坐。”小玉道:“大姑娘使着手,就来。”少顷,只听房中抹得牌响。敬济便问:“谁人抹牌?”月娘道:“是大姐与玉箫丫头弄牌。”敬济道:“你看没分晓,娘这里呼唤不来,且在房中抹牌。”一不时,大姐掀帘子出来,与他女婿对面坐下,一周饮酒。月娘便问大姐:“陈姐夫也会看牌不会?”</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写尽妇人坏事。】</span>大姐道:“他也知道些香臭儿。”</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妙语。】</span>月娘只知敬济是志诚的女婿,却不道这小伙子儿诗词歌赋,双陆象棋,拆牌道字,无所不通,无所不晓。</span><span class="q">【张夹批:陈洪之报。】</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未必。】</span>正是:自幼乖滑伶俐,风流博浪牢成。爱穿鸭绿出炉银,双陆象棋帮衬。琵

    琶笙筝箫管,弹丸走马员情。只有一件不堪闻:见了佳人是命。

    月娘便道:“既是姐夫会看牌,何不进去咱同看一看?”</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可杀。】</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月娘自引狼入室,却又谁尤?】</span>敬济道:“娘和大姐看罢,儿子却不当。”</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假志诚。】</span>月娘道:“姐夫至亲间,怕怎的?”</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可杀。】</span>一面进入房中,只见孟玉楼正在床上铺茜红毡看牌,见敬济进来,抽身就要走。月娘道:“姐夫又不是别人,</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坏事往往在人。】</span>见个礼儿罢。”</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可杀。】</span>向敬济道:“这是你三娘哩。”那敬济慌忙躬身作揖,玉楼还了万福。当下玉楼、大姐三人同抹,敬济在旁边观看。抹了一回,大姐输了下来,敬济上来又抹。玉楼出了个天地分;敬济出了个恨点不到;吴月娘出了个四红沉八不就,双三不搭两么儿,和儿不出,左来右去配不着色头。只见潘金莲掀帘子进来,银丝鬏髻上戴着一头鲜花儿,</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媚甚。】</span>笑嘻嘻道:“我说是谁,原来是陈姐夫在这里。”</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似老成,却有心。】</span>慌的陈敬济扭颈回头,猛然一见,不觉心荡目摇,精魂已失。正是:五百年冤家相遇,三十年恩爱一旦遭逢。月娘道:“此是五娘,</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可杀。】</span>姐夫也只见个长礼儿罢。”敬济忙向前深深作揖,金莲一面还了万福。月娘便道:“五姐你来看,小雏儿倒把老鸦子来赢了。”这金莲近前一手扶着床护炕儿,一只手拈着白纱团扇儿,在旁替月娘指点道:“大姐姐,这牌不是这等出了,把双三搭过来,却不是天不同和牌?还赢了陈姐夫和三姐姐。”众人正抹牌在热闹处,只见玳安抱进毡包来,说:“爹来家了。”月娘连忙撺掇小玉送姐夫打角门出去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可杀。】</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既至亲不妨,何又慌避如此?情□皆月娘目闻。】</span>

    西门庆下马进门,先到前边工上观看了一遍,</span><span class="q">【张夹批:细。】</span>然后踅到潘金莲房中来。金莲慌忙接着,与他脱了衣裳,说道:“你今日送行去来的早。”西门庆道:“提刑所贺千户新升新平寨知寨,合卫所相知都郊外送他来,拿帖儿知会我,不好不去的。”金莲道:“你没酒,教丫鬟看酒来你吃。”不一时,放了桌儿饮酒,菜蔬都摆在面前。饮酒中间,因说起后日花园卷棚上梁,约有许多亲朋都要来递果盒酒挂红,少不得叫厨子置酒管待。说了一回,</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如此提出。】</span>天色已晚。春梅掌灯归房,二人上床宿歇。西门庆因起早送行,着了辛苦,吃了几杯酒就醉了。倒下头鼾睡如雷,

    齁齁不醒。那时正值七月二十头天气,夜间有些余热,这潘金莲怎生睡得着?</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闺阃之私,何所不有?但不堪说破耳。】</span>忽听碧纱帐内一派蚊雷,不免赤着身子起来,执烛满帐照蚊。照一个,烧一个。</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写其天性刻薄,如画。】</span>回首见西门庆仰卧枕上,睡得正浓,摇之不醒。其腰间那话,带着托子,累垂伟长,不觉淫心辄起,放下烛台,用纤手扪弄。</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引入绝纱。】</span>弄了一回,蹲下身去,用口吮之。吮来吮去,西门庆醒了,骂道:“怪小淫妇儿,你达达睡睡,就掴</span>掍死了。”一面起来,坐在枕上,亦发叫他在下尽着吮咂;又垂首玩之,以畅其美。正是:怪底佳人风性重,夜深偷弄紫箫吹。又有蚊子双关《踏莎行》词为证:我爱他身体轻盈,楚腰腻细。行行一派笙歌沸。黄昏人未掩朱扉,潜

    身撞入纱厨内。款傍香肌,轻怜玉体。嘴到处,胭脂记。耳边厢造就百般

    声,夜深不肯教人睡。

    妇人顽了有一顿饭时,西门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映入。】</span>叫春梅筛酒过来,在床前执壶而立。将烛移在床背板上,教妇人马爬在他面前,那话隔山取火,托入牡中,令其自动,在上饮酒取乐。妇人骂道:“好个刁钻的强盗!从几时新兴出来的例儿,怪剌剌教丫头看答着,甚么张致!”西门庆道:“我对你说了罢,当初你瓶姨和我常如此干,叫他家迎春在旁执壶斟酒,到好耍子。”妇人道:“我不好骂出来的,甚么瓶姨鸟姨,题那淫妇做甚,奴好心不得好报。</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如此方入,所谓浸润之潜。】</span>那淫妇等不的,浪着嫁汉子去了。你前日吃了酒来家,一般的三个人在院子里跳百索儿,只拿我煞气,只踢我一个儿,倒惹的人和我辨了回子嘴。想起来,奴是好欺负的!”西门庆问道:“你与谁辨嘴来?”妇人道:“那日你便进来了,上房的好不和我合气,说我在他跟前顶嘴来,骂我不识高低的货。我想起来为甚么?养虾蟆得水虫儿病,如今倒教人恼我!”西门庆道:“不是我也不恼,那日应二哥他们拉我到吴银儿家,吃了酒出来,路上撞见冯妈妈子,这般告诉我,把我气了个立睁。若嫁了别人,我到罢了。那蒋太医贼矮忘八,那花大怎不咬下他下截来?</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恨月娘在此。】</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映入心病,又恨又悔。】</span>他有甚么起解?招他进去,与他本钱,教他在我眼面前开铺子,大剌剌的做买卖!”妇人道:“亏你脸嘴还说哩!</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此时自然有得说。】</span>奴当初怎么说来?先下米儿先吃饭。你不听,只顾来问大姐姐。常言:信人调,丢了瓢。你做差了,你埋怨那个?”</span><span class="q">【张夹批:谗言可畏。】</span>西门庆被妇人几句话,冲得心头一点火起,云山半壁通红,便道:“你由他,教那不贤良的淫妇说去。到明日休想我理他!”

    看官听说:自古谗言罔行,君臣、父子、夫妇、昆弟之间,皆不能免。饶吴月娘恁般贤淑,西门庆听金莲衽席睥睨之间言,卒致于反目,其他可不慎哉!自是以后,西门庆与月娘尚气,彼此觌面,都不说话。月娘随他往那房里去,也不管他;来迟去早,也不问他;或是他进房中取东取西,只教丫头上前答应,也不理他。两个都把心冷淡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既未见言,月娘何以亦恼?写月娘又有心事。】</span>正是:前车倒了千千辆,后车到了亦如然。

    分明指与平川路,却把忠言当恶言。

    且说潘金莲自西门庆与月娘尚气之后,见汉子偏听,以为得志。每日抖擞着精神,妆饰打扮,希宠市爱。</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与官哥死后一映。】</span>因为那日后边会着陈敬济一遍,见小伙儿生的乖猾伶俐,有心也要勾搭他。但只畏惧西门庆,不敢下手。</span><span class="q">【张夹批:百忙即入。】</span>只等西门庆往那里去,便使了丫鬟叫进房中,与他茶水吃,常时两个下棋做一处。</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已伏一根。】</span>一日西门庆新盖卷棚上梁,亲友挂红庆贺,递果盒。许多匠作,都有犒劳赏赐。大厅上管待客官,吃到午晌,人才散了。西门庆因起得早,就归后边睡去了。陈敬济走来金莲房中讨茶吃。金莲正在床上弹弄琵琶,道:“前边上梁,吃了这半日酒,你就不曾吃些甚么,还来我屋里要茶吃?”敬济道:“儿子不瞒你老人家说,从半夜起来,乱了这一五更,谁吃甚么来!”妇人问道:“你爹在那里?”</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写出私心。】</span>敬济道:“爹后边睡去了。”妇人道:“你既没吃甚么,”叫春梅:“拣籹里拿我吃的那蒸酥果馅饼儿来,与你姐夫吃。”这小伙儿就在他炕桌儿上摆着四碟小菜,吃着点心。因见妇人弹琵琶,戏问道:“五娘,你弹的甚曲儿?怎不唱个儿我听。”妇人笑道:“好陈姐夫,奴又不是你影射的,</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自开门路。】</span>如何唱曲儿你听?我等你爹起来,看我对你爹说不说!”那敬济笑嘻嘻,慌忙跪着</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又是一种勾挑,妙甚。】</span>央及道:“望乞五娘可怜见,儿子再不敢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写勾挑处,绝不与西门相犯。】</span>那妇人笑起来了。自此这小伙儿和这妇人日近日亲,或吃茶吃饭,穿房入屋,打牙犯嘴,挨肩擦背,通不忌惮。月娘托以儿辈,</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深罪月娘。】</span>放这样不老实的女婿在家,自家的事却看不见。正是:只晓采花成酿蜜,不知辛苦为谁甜。

    </span>

    <span class="z">  (一)</span>按:前评写于光绪五年(1879)五月十二日。

    <span class="z"></span>

    </span><span class="z">【</span><span class="z">一个丧心病狂、任情纵欲匹夫,遇见一群寡廉鲜耻、卖俏迎奸妇女,又有邪财以济其恶,宵小以成其恶,于是无所不为,无所不至,胆愈放而愈大,心益迷而益昏,势愈盛而愈张,罪益积而益重。闻之者切齿,见之者怒发。乃竟有羡之慕之,辄思尤而效之,是果人情也耶?不内自省而欲思齐焉,不能改而思从之焉,吾恐其求生不得,求死亦不得也。人不得而诛之,雷将从而劈之矣,法不得而加之,鬼将从而啖之矣。此其人何以能生乎?纵逃显戮,难免冥诛,纵漏官刑,难泯人口。此其人虽死而亦不令其速死也,不知尚有羡慕西门庆者否?</span><span class="z">】</span>

    <span class="z">

    (二)</span>按:后评写于光绪六年(1880)新正十日。光绪八年(1882)八月十八日又重阅一遍。<span class="z">

    </span></span><span class="z">【</span><span class="z1">文禹门云:批此书者,每深许玉楼而痛恶月娘,不解是何缘故?夫批书当置身事外而设想局中,又当心入书中而神游象外,即评史亦有然者,推之听讼解纷,行兵治病亦何莫不然。

    不可过刻,亦不可过宽;不可违情,亦不可悖理,总才学识不可偏废,而心要平,气要和,神要静,虑要远,人情要透,天理要真,庶乎始可以落笔电。

    其深惜玉楼者,岂以玉楼非先奸后娶、实系诳诱入门者耶?

    玉楼实有自取之道,前已言之矣,以后之玉楼,姑且勿论,但以目下之玉楼言之:金莲偷仆,则为之掩饰,金莲看灯,则同其放浪,至责备瓶儿之语,与金莲异口同声,忘却自己。夫始终与潘氏相比者,尚得为贤良妇人乎?贞静既难言,幽闲亦未必,妇人除此四字,更何取乎?虽然,降志辱身,避凶趋吉,此则玉楼之所长也。较之潘、李、孙三人,固超乎远矣,若视为妇女中之骄之者,则恐未必。或其貌足以胜人,德恐有难言者,吾亦非苛论也,扬之太过者,不能不少抑之耳。

    若吴月娘,一千户家女耳。非有褓姆之训导,又无诗书之濡染,不同阀阅之家,又非科第之室,一小武官之女,而嫁与市井谋利之破落户,既属继配,又遇人不淑。此而责之以守身以札,相夫以正,治家以严,又要防患于未萌,虑事于久远,无乃期望太深乎?男子所不能行者,而求备于妇女乎?试思瓶儿之不可娶,不过大略言之,事之不成,又系自己失约,并非月娘之打搅,如此便已反目,至不与交谈。设或阻其佳期,断其好事,安知脚踢拳打之事,独不施于上房之身乎?吾未之信也。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