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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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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诗缵绪卷十     元 刘玉汝 撰

    小雅二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 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 之子于苗选徒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 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失其驰舍矢如破 萧萧马

    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 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首章盛称车马言自镐京王朝往东方盖兼朝会田猎之意而未明言次章方言将往东都之圃田三章亦未明言猎时事四章言诸侯会同正此篇本意见为中兴会朝而田猎也五六章正言狩猎七章言终事末总叙始终叙事次章最为明白此诗本美宣王而只称有司此所以为美宣王也先後皆述有司中间乃述诸侯所以尊王朝也宣王当逐玁狁服蛮荆之後大会诸侯东都而田猎中兴之盛举也其至东都也百官景从六师扈从诸侯五方云合而鳞集朝廷之盛礼方国之仪章军旅之纪律蒐田之轨物皆在於是固非西都岁时常制所可同尤非前日久废之旧迹所可及有司之各庀其职岂有司所能自为哉然诗人称之既极道其兴盛尤深见其静治盖徒御车马之坚好旗旐之鲜明芾舄之络绎射御精而杀获多则止见其兴盛而已於兴盛之中而有静肃者存则典礼仪章纪律轨物之行乎其间者既可见其秩然而不紊粲然而可循尤可见其不劳而治不烦而成车攻之中兴所以宛然成康周毕之盛者以此非徒谓其气势威灵之赫而已也故此诗始言选徒中言不惊终言无声而萧萧悠悠尤极形容非诗人深知旧典亲见当时何以发此哉读车攻者尤当以此意观之

    君子指有司其曰君子犹夫子言君子哉若人之意言信乎其为有德位之人也有司而有大成则王朝中兴之事业其有大成也必矣故允矣展也对言所以深信之

    东都讲武之诗盛时则有瞻彼洛矣中兴则有车攻瞻彼则惟称天子而颂祷之车攻则详述田猎而形容之盖出於久废也诗之正变於此可见以久废视中兴则车攻盛矣以车攻视瞻彼洛矣则瞻彼洛矣之气象又何如皆可以竝观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羣丑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羣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篇首言猎前期事中言猎时事末言猎终时事一篇备见猎之始终从其羣丑有驱禽待射意悉率有竞劝意於三品惟举中而言有不敢自谓足充上杀之意此宣王西都四时之田本为常典然久废而中兴所以可美又此诗虽美田猎而最见中兴之人心盖周室中衰人心离散宣王中兴能修政事一有田猎人即兴起而乐趋之故诗人中间两称天子见其从天子而来首言可以从禽则有先事趋赴之心中言悉率以燕则有亲上爱君之心末言献禽则有尊君奉上之心人心如此此宣王所以中兴中兴所以可美也孟子云闻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欣欣然有喜色东莱谓见上下之情者此篇最可见也

    鸿鴈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鸿鴈于飞集于中泽之子于垣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鸿鴈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此篇兴比之例最为明白可以类其余 三章皆以劬劳言劬劳于野真可怜之劬劳也所谓劬劳惟在于此虽则劬劳不敢辞劬劳也盖劳于筑室乃所以为安也作歌出於劬劳不敢忘劬劳也其究安宅无复劬劳矣故追述安宅以前事而歌之於安宅之後所以始终劬劳之意也然歌声可闻也歌辞未易通也而况所以歌之意非哲人其孰能知之哉筑室必以筑垣言者作室任匠筑垣役衆以役衆之最劳者言以见其成

    此诗与前都人士篇先後相应前日万民离散已不复见昔时之美矣至是宣王能劳来还定安集之故有此诗以此推之则都人士之非昔者其以厉王暴虐稼穑卒痒而致此具赘卒荒欤岂必如幽王戎狄之祸而後有此哉 此言前都人士者指所移置都人士在六月前者言之见正雅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晰晰君子至止鸾声哕哕 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煇君子至止言观其旗

    如何问辞至止者想其将至其实未至也将将尚远哕哕渐近观旗则既至矣然皆想辞非真见真闻也所以见其勤此诗见王既勤於政而於诸侯犹有拳拳晋接之情故於君子之朝也想见之尤至待远者既如此则近者可知曰声曰观皆想闻想见者也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鴥彼飞隼载飞载扬念彼不蹟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此以四句兴四句 首章言乱而不言所以乱起语体也後章乃言不蹟讹言盖上不循道下有讹言乱之证也彼不肯念者岂无父母乎苟有父母则念矣谁无父母甚言朋友之不肯念也若我则念而不能不忧忧之则不能忘矣然忧之如何亦曰敬而已矣盖朋友有莫念者有能敬者莫念者我则代为之忧矣能敬者我则反诸已而自修焉盖念有思患预防之虑而敬则谨身远害之要也念而能敬斯可免於乱世矣不然则虽念之至忧之深亦何益哉忧人而及其亲反已而一於敬念乱而忧莫善於此矣末章六句毛郑以前已脱两句今首句犹可知次句不可知矣

    鹤鸣于九臯声闻于野鱼濳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蘀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臯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陈善纳诲或於君或於友不可知也不直言明告而托物为比者物显理隐即物观理而易晓也诚不可揜者知其存诚也理无定在者欲其穷理也爱当知恶憎当知善者欲其正心修身也所以知为正心修身者大学以忿懥好乐为正心以爱知其恶恶知其美为修身也程子言先立诚意以格之朱子言存心而後能致知故彼存诚在穷理之前又言致知而後能力行故此正心修身在穷理之後朱子又尝言穷理修身斯学之大即此意也辅氏之说非也由是四者谓四物天下之理谓四事 程子之说乃憎知其美之意但传则处常之事程子则处变之事至曰义理生道德成则皆指身心而言矣

    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转予于恤靡所底止 祈父亶不聪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以国体言之予王之爪牙所当留卫而久役于外汝岂无王乎此义之所不可者也以国法言之有父母而无兄弟者所当归养而久役于外汝岂无父母乎此情之所不忍者也王卫不可使单弱天下之大义又祈父所当尽职者故一再言之于前父母不可使劳苦一已之至情故一言之於後盖作此诗者亦为卫王之人故先公後私其言如此然靡止者已也已为轻故虽再言而意犹缓尸饔者母也亲为重故虽一言而情则切矣其曰亶不聪切责之也而仍曰胡以继之所以终致其婉曲之情而欲其听之也怨而不怒此之谓矣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於焉逍遥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於焉嘉客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贤者将去而欲留之辞至于一再则其意已勤矣既而知其势之不可羁志之不可夺也则多方百计以留之故思其来则欲縻以好爵庶乎其鉴礼贤之意而或可縻也万一不可縻则但得其去之意少缓斯亦足矣故又欲其慎之勉之庶乎其去国迟迟忘世不果而可少淹也盖谋所以留之计靡不至而後出此是以虽好爵不足縻而不自知虽其志不遂而不之恤其意盖甚苦矣末章则贤者已去而在空谷矣然其人虽亲劳贱之事而实有如玉之德使人爱惜而想慕之故虽其迹之已远而犹望其音问之相闻云

    黄鸟黄鸟无集于榖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谷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

    人生一本由一本而推之诸父诸兄宗族而莫不得其道则在平时而相睦处患而相扶持非他人之所能如也今舍其父兄宗族而适他人意谓他人之可依也而不思我能厚宗族何必去父母之邦不能厚父兄而能厚人乎人亦岂能厚我哉乂况世衰道微民心离散之时乎必致困穷而反然後知亲者为可亲天伦之不可薄如此是人也不知其人之不可与明而择居之不智不责已而责人不仁知其不可不即去而犹言旋而言归不勇盖无一之足取矣夫子之存此诗政欲以为世戒也而时君使民之如此其政敎亦可知矣然此世敎衰微民不兴行即有此俗不必乱亡流离而後有此也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 我行其野言采其遂昏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思复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旧姻求尔新特成不以富亦祗以异

    此诗与前诗不同此人以贫故而依昏姻此昏姻所当念者而不见收恤此婚姻之薄也所谓不婣之刑正为此等设也然之人也不谓其以贫见厌止言其以新旧而异故见责人忠厚之意焉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爰语 约之阁阁椓之槖槖风雨攸除鸟鼠攸去君子攸芋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翬斯飞君子攸跻 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 下莞上簟乃安斯寝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吉梦维何维熊维罴维虺维蛇 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 祥乃生男子载寝之牀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羣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尔牛来思其耳湿湿 或降于阿或饮于池或寝或讹尔牧来思何蓑何笠或负其餱三十维物尔牲则具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不骞不崩麾之以肱毕来既升 牧人乃梦衆维鱼矣旐维旟矣大人占之衆维鱼矣实维丰年旐维旟矣室家溱溱

    三百九十言所成之多濈濈湿湿言所养之充孔子牛羊茁壮长而已矣角濈耳湿非茁壮乎其长固未已也诗人深得物理而巧於形状如此

    或降六句承上文牛羊言牛羊随所在而适其性牧者从所适以顺其性三十维物专以色言若牲则色有騂黝白犉之等角有蠒栗握尺之等而体必博大肥腯而後可为牲也具言其可为牲者无不有也用牲以祭祀为大

    尔牧来思承上文尔牧而言不特持雨具齎餱粮而无费事亦且取薪蒸搏禽兽而有余力牧事之成可知既言尔牧又言尔羊与上章互文又专举羊以见牛盖羊比牛最易瘠易病今充肥者常坚强盛多者不骞崩麾之以肱羊亦知人之意而顺其命来升固见羊之驯而毕既二字尤尽羊之性盖羊来有一之或後入牢有一之不能则此羊即有病矣故毕既二字不特不羣疾乃无一病者也

    牧人乃梦实有此梦占者以为吉梦而献之于王故诗人述之以为牧人既成牧事而得吉梦乃国家将有年丰民衆之祥不特牧事之成而已所以别发一意进一说以结此篇也前篇之梦非实有此梦诗人祝愿其有此梦耳此篇乃实述此梦故传於彼言颂祷而此不言云 愚谓此篇言尔牧者乃亲牧牛羊於山谷草野之人也故何蓑笠负餱粮取薪蒸皆贱者之事末章言牧人乃掌牧之官即周礼之牧人也其属自有府史等安得身荷蓑笠负餱取薪之事哉惟其为掌牧之官故有以感天地隂阳之气而梦而梦必有验也况首言尔牧末言牧官斯见牧事之成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弘多民言无嘉?莫惩嗟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 昊天不佣降此鞠訩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醻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家父作诵以究王訩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首章言国卒斩而尹不察犹若非尹所致特尹不察耳缓辞而略责之未迫切也

    次章即明言尹之不平不平即尹之病根也一辞已尽其实又言天怒民怨而莫知惩则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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