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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罕篇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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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利者,人所欲,启争端,群道之坏每由此,故孔子罕言之。

    罕,稀少义。盖群道终不可不言利,而言利之风不可长,故少言之。与,赞与义。孔子所赞与者,命与仁。命,在外所不可知,在我所必当然。命原于天,仁本于心。人能知命依仁,则群道自无不利。或说:利与命与仁,皆孔子所少言,此决不然。

    《论语》言仁最多, 言命亦不少, 并皆郑重言之, 乌得谓少?

    或说:孔子少言利,必与命与仁并言之,然《论语》中不见其例,非本章正解。

    白话试译

    先生平日少言利,只赞同命与仁。

    (二)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舐乎?吾执御矣!

    达巷党人:或疑达是巷名,则不应复称党。因说巷党连读,达是此巷党之名。或说达巷是此党名。或说此达巷党人即项橐也。项橐又称大项橐,大项即达巷之转音,橐是其名,达巷则以地为氏。其人聪慧不寿如颜回,故古人常以颜项并称,惟项橐未及孔子之门。观此章,其赞孔子之辞,知其非一寻常之党人矣。

    博学而无所成名:言其不可以一艺称美之。孔子博学,而融会成体,如八音和为一乐,不得仍以八音之一名之。

    吾何执:执,专执也。孔子闻党人之称美,自谦我将何执,舐与御,皆属一艺,而御较卑。古人常为尊长御车,其职若为人下。又以较舐择士,擅舐则为人上。故孔子谦言若我能专执一艺而成名,则宜于执御也。

    白话试译

    达巷的党人说:伟大呀孔子!他博学无所不能, 乃至没有一项可给他成名了。先生听了,对门弟子说:我究竟该专执哪一项呢?还是专执御,抑专执舐呢?我想还是专执御吧!

    (三)

    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拜下,礼也,今拜乎上,泰也。虽违众,吾从下。

    麻冕:古制绩麻为冕,其工细,故贵。

    纯:黑丝。以黑丝为冕,较用麻为俭。

    拜下:一说古制,臣与君行礼,皆在堂下再拜稽首,上。后渐骄泰,即在堂上拜,不先拜于堂下。又一说,拜君必在堂下,《左传》周襄王赐齐侯胙,桓公下拜登受, 秦穆公享晋公子重耳, 公子降拜稽首, 皆其证。

    《仪礼》始有升而成拜之文,即孔子所讥之拜乎上。盖《仪礼》之书尚在孔子后,不可据以说《论语》此章之古礼。

    本章见礼俗随世而变,有可从,有不可从。孔子好古敏求,重在求其义,非一意遵古违今。此虽举其一端,然教俭戒骄,其意深微矣。

    白话试译

    先生说:麻冕是古礼,现在改用黑丝作冕,比麻冕节省了,我从众,也用黑丝冕。臣对君在堂下拜,这是古礼,现在都在堂上拜,我觉得这样似太骄了,虽违逆于众,我还是在堂下拜。

    (四)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绝四:绝,无之尽。毋,即无字,古通用。下文四毋字非禁止辞。孔子绝不有此四者,非在心求禁绝。

    毋意:意,读如亿,亿测义。事未至,而妄为亿测。或解是私意,今不从。

    毋必: 此必字有两解。一、固必义。如言必信, 行必果,事之已往,必望其常此而不改。一,期必义。事之未来,必望其如此而无误。两说均通。如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即毋必。

    毋固:固,执滞不化义。出处语默,惟义所在,无可无不可,即毋固。或说固当读为故,所谓彼一时,此一时,不泥其故。两义互通,今仍作固执解。

    毋我:我,如我私我慢之我。或说:孔子常曰何有于我哉,则我岂敢,此即无我。又说:孔子述而不作,处群而不自异,惟道是从,皆无我。两说亦可互通。圣人自谦者我,自负者道,故心知有道,不存有我。

    本章乃孔子弟子记孔子平日处事立行之态度,而能直探其心以为说,非其知足以知圣人,而又经长期之详审而默识者,不易知。

    白话试译

    先生平日绝无四种心。一无亿测心,二无期必心,三无固执心,四无自我心。

    (五)

    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畏于匡:匡,邑名。相传阳虎尝暴匡人,孔子弟子颜剋与虎俱。后剋为孔子御至匡,匡人识之。又孔子貌与虎相似,乃围孔子,拘之五日,欲杀之。古谓私斗为畏,匡人之拘孔子,亦社会之私斗,非政府之公讨。或说畏惧有戒心,非是,今不从。

    文不在兹乎:文指礼乐制度,人群大道所寄。孔子深通周初文武周公相传之礼乐制度,是即道在己身。或说:孔子周游,以典籍自随,文指诗书典册。今不从。

    后死者:孔子自指。若天意欲丧斯文,不使复存于世,即不使我知之。斯文即道,与于斯文,即使己得此道。

    匡人其如予何:今我既得此道,知天意未欲丧斯文,则匡人亦无奈我何。

    孔子临危,每发信天知命之言。盖孔子自信极深,认为己之道,即天所欲行于世之道。自谦又甚笃,认为己之得明于此道,非由己之知力,乃天意使之明。此乃孔子内心诚感其如此,所谓信道笃而自知明,非于危难之际所能伪为。

    白话试译

    先生在匡地被拘, 他说:文王既死,道不就在此吗?若天意欲丧斯道,不会使后死者亦得知此道。若天意不欲丧斯道,匡人能把我怎样呀?

    (六)

    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太宰:官名。旧注有吴、陈、鲁、宋四国之说。或以《左传》说苑证此太宰乃吴之太宰嚭,或即是。

    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圣字古人所指甚泛,自孔子后,儒家始尊圣人为德之最高者。太宰此问,盖以多能为圣。或说:疑孔子圣人,何其多能于小艺,与下文不相应,今不从。

    天纵之将圣: 纵,不加限量义。将,大义。将圣,犹言大圣。言天意纵使之成为大圣。

    又多能也:太宰之问,即以多能为圣。子贡之答,孔子既是大圣,又多能,皆天纵使然,则多能之非即是圣,其意亦显。

    多能鄙事:孔子自谦,谓因少时贱,必执事为生,而所能又皆鄙事,非因己之圣而无所不能。

    君子多乎哉:孔子既自承多能,又说君子不必多能。然亦非谓多能即非君子。此处不言圣人,而改言君子,固亦孔子之谦,不欲以圣自居。然谓君子不必多能,其所指示则更深切矣。

    或说此章云:聪明人诗文字画诸事皆能,但有不能为人者,此言亦可作深长思。

    牢曰:牢,孔子弟子。《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无其人,当是偶阙。或说即子琴张。今按:《论语》编者,于孔子弟子必称字而不名,然称字亦必加子字,其有同字者,则配氏以别之。

    以牢为琴张之名,亦无据。然此处牢字必是名,一部《论语》,惟此及《宪问》章单称名,或此两章是此二人所记,故自书名,编者仍其旧而未改。或遂谓上论成于琴张,下论成于原思,则失之。牢日以下或另分章,今不从。

    子云: 云与曰同义。牢引孔子语。或说孔子为本章语时,牢在旁举所闻,与孔子语相发。一说门弟子记孔子语,因并及牢平日所述,用相印证。

    吾不试,故艺:试,用义。孔子言,我不大用于世,故能多习于艺。

    白话试译

    太宰问子贡道:你们的先生是圣人了吧?为何这样多能呀?子贡说:固是天意纵使他成为一大圣,又纵使他这样多能呀。

    先生听到了说:太宰真知道我吗?我只因年轻时贫贱,故多能些鄙事。君子要多能吗?不多的呀!牢说:先生曾说,因我没有被大用,所以学得许多艺。

    (七)

    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空空如也:或说:孔子自言无知。或说:此指鄙夫来问者,言此鄙夫心中空空。就文理,后说为是。或说:空空,即倥倥,诚悫貌。鄙夫来问,必有所疑,有所疑,即非空空。然此鄙夫心中只有疑,并无知,则仍是空空,两义可兼说。

    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叩,如叩门,使门内人闻声开门。又如叩钟使自鸣。孔子转叩问此鄙夫,使其心自知开悟。两端者,凡事必有两端,孔子就此鄙夫所疑之事之两端叩而问之。竭,尽义。于此两端,穷竭叩问,使鄙夫来问者,对其本所怀疑之事之两端均有开悟,则所疑全体皆获通晓,更无可疑。然此非孔子先自存有一番知识,专待此鄙夫之问。孔子仅就其所疑而叩之,使自开悟,故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正为此鄙夫心倥倥如,诚悫有疑,又自承无知,故能循孔子之叩而逐步自有所开悟。若使此鄙夫胸有成见,不诚不悫,别怀他肠而来问难,则孔子虽善叩,此鄙夫必抱持己见,深闭固拒,不能有所开悟矣。故孔子虽善教,此鄙夫亦善学。孔子之善教,正因其自认无知。此鄙夫之善学,亦正因其心空空诚悫求问。盖问者心虚,而答者亦心虚,敬使答者能转居于叩问之地位,而问者转居于开悟对答之地位。而此所疑之事,乃跃然明显,不明显于孔子之口,乃明显于此鄙夫来问者之心头。此章亦孔子循循善诱之一例。

    本章言学问求知,必心虚始能有得,此其一。学问有所得,必由其心自有开悟,此其二。学日进,心日虚,得一知,必知更多为我所不知者。孔子曰:我有知乎哉?无知也。此非谦辞,正乃圣人心虚德盛之征,此其三。学者当取与知之为知之章合参。

    白话试译

    先生说:我有知吗?我实是无知呀!有鄙夫来问于我,他心空空,一无所知,只诚悫地来问,我亦只就他所问,从他所疑的两端反过来叩问他,一步步问到穷竭处,就是了。

    (八)

    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凤鸟至,河出图,古人谓乃圣人受命而王之兆。《尚书〃顾命》篇有河图,与大玉夷玉天球并列东序,则河图亦当是玉石之类,自然成文,而获得于河中者。河指黄河。

    吾已矣夫: 或曰: 孔子伤时无明王, 故己不见用。或曰:孔子自伤不得王天下,故无此瑞应,则世无太平之象,而孔子所欲行之道,其前途亦不卜可知矣。

    今按:本书着重在第三句,不在第一第二句。孔子乃叹无此世运,非必信有河图风鸟之瑞。读者当取乘桴浮海无所取材章同参齐玩。

    白话试译

    先生说:凤鸟不来,河中不再出图,大概我是完了吧!

    (九)

    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

    齐衰: 衰, 同缞, 丧服也。齐, 缝缉义。缉边者曰齐衰,以熟麻布为之。不缉边曰斩衰,以至粗生麻布为之。齐衰服轻,斩衰服重,言齐衰可兼斩衰,言斩衰则不兼齐衰也。

    冕衣裳: 一说: 冕, 冠也。衣上服, 裳下服。冕而衣裳,贵者之盛服。见之必作必趋,以尊在位。一说:冕,《鲁论》作娩,亦丧服,而较齐衰为轻。丧礼,去冠括发,以布广一寸,从项中而前,交于额上,又却向后,绕于髻,是谓娩。言绕衣裳,则此衣裳亦丧服。此章言孔子哀有丧而敬之。下及瞽者,亦所哀。今从后说。

    瞽者:无目之人。或曰:瞽者瞽师。今按:承上文丧服者,则以其瞽。不以其为师。今不从。

    见之:此见字是人来见而孔子见之,上见字是孔子见其人。

    上见字又兼指此见之与下过之言。或以子见齐衰者为句,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为句,如此分句,则下文过之必趋四字应移冕衣裳者之前始是,今不取。

    虽少必作:作,起义。其人来见,虽年少,孔子必自坐而起。

    过之必趋:过之,谓孔子行过其人之前。趋,犹疾行。古人以疾行示敬。

    昔宋儒谢良佐,尝举此章,及《师冕》章,而曰:圣人之道,无微显,无内外,由洒扫应对而上达天道,本末一以贯之。

    一部《论语》只如此看。今按:本章又见《乡党》篇。圣人心德之盛,愈近愈实,愈细愈密,随时随地而流露,有不期然而然者。此诚学者所宜留意。

    白话试译

    先生见到服齐衰丧服的,以及轻丧去冠括发的,以及瞽者无目的,他们若来见先生,先生必从坐席上起身,虽是年轻人亦一样。若先生在这些人身旁走过,则必改步疾行。

    (一〇)

    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喟然:叹息声。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仰弥高,不可及。钻弥坚,不可入。

    之字指孔子之道,亦指孔子其人,此乃颜渊日常心所向往而欲至者。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在前在后,喻恍惚不可捉摸。

    循循然善诱人:循循,有次序貌。诱,引进义。孔子之教,依学者之所已至而循序诱进之。

    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此孔门教法最大纲领,颜子举此以言孔子之教,可谓切当深透之至。文,犹孔子门四科之言文学。

    礼,指人生实践。

    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颜子因孔子之循循善诱,而欲罢不能,但已竭己才,仍见前面如有所立卓尔者。

    此卓尔,亦指孔子之道,乃及孔子之人格气象。卓尔,峻绝义。

    所谓高山仰止望见之而力不能至。

    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末,无也。颜子言,悦之深而力已尽,虽欲再进,而已无路可由,亦所谓犹天之不可阶而升。

    本章记颜子赞叹孔子之道之高且深,而颜子之好学,所以得为孔门最高弟子,亦于此见矣。惟孔子之道,虽极高深,若为不可几及,亦不过在人性情之间,动容之际,饮食起居交接应酬之务,君臣父子夫妇兄弟之常,出处去就辞受取舍,以至政事之设施,礼乐文章之讲贯。细读《论语》,孔子之道,尽在其中,所谓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非舍具体可见之外,别有一种不可测想推论之道,使人无从窥寻。学者熟读《论语》,可见孔子之道,实平易而近人。而细玩此章,可知即在此平易近人之中,而自有其高深不可及处。虽以颜子之贤,而犹有此叹。今欲追寻孔子之道,亦惟于博文约礼,欲罢不能中,逐步向前,庶几达于颜子所叹欲从末由之一境,则已面对孔子之道之极高峻绝处。若舍其平实,而索之冥漠,不务于博文约礼,而别作仰钻,则未为善读此章。

    白话试译

    颜渊喟然叹道:我仰望它,愈望愈高。我钻研它,愈钻愈坚。

    一忽儿看它在前面,一忽儿又像在后面。先生循着次第,一步步地诱导我,他是如何般的善教呀!他以文章开博我,以礼行节约我,使我欲罢不能。但我才知已尽,像见它在前面矗立着,高峻卓绝,我想再向前追从,但感到无路可由了。

    (一一)

    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疾病:疾甚日病。

    使门人为臣: 为孔子家臣也。大夫之丧, 由家臣治其礼。

    为家臣者,盖谓制丧服及一切治丧之具之准备。门人,即诸弟子。

    病间:病少轻减。

    久矣哉!由之行诈也:孔子病时不知,轻减后始知。责子路行诈道,谓其不自今日始,盖子路咎在不知,其所不知则非自今日始。子路无宿诺,凭其片言而可以折狱,岂有久矣行诈之事?故知行诈专指此事言。久矣哉,指此行诈之所由来。

    无臣而为有臣:孔子尝为大夫,有家臣。今已去位,若病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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