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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政篇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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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为政以德:德,得也。行道而有得于心,其所得,若其所固有,故谓之德胜。为政者当以己之德性为本,所谓以人治人。

    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北辰,即北极星,古人谓是天之中心。所,犹位。拱音共,众星拱之,围绕北极而旋转运行。

    为政治领袖者,能以己之道德作领导,则其下尊奉信仰,如众星之围绕归向于北辰而随之旋转。

    孔门论学,最重人道。政治,人道中之大者。人以有群而相生相养相安,故《论语》编者以为政次学而篇。孔门论政主德化,因政治亦人事之一端,人事一本于人心。德者,心之最真实,最可凭,而又不可俺。故虽蕴于一心,而实为一切人事之枢机。为政亦非例外。此亦孔门论学通义,迄今当犹然。

    本章旧注,多以无为释德字。其实德育德性,即其人之品德。孔子谓作政治领袖,主要在其德性,在其一己之品德,为一切领导之主动。即如前道千乘之国章,亦即为政以德。唯德可以感召,可以推行,非无为。其下喻辞。北辰动在微处,其动不可见。居其所,犹云不出位,自做己事,非一无所为。《孟子》曰至诚动物,《大学》以修身为本,皆可与此章相发。

    白话试译

    先生说:为政以己德为主,譬如天上的北辰,安居其所,众星围统归向着它而旋转。

    (二)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诗三百:《诗经》三百零五篇,言三百,举其大数。

    一言以蔽之:蔽,包盖义。诗三分。可举一语概括。

    思无邪:《鲁颂〃駉》篇辞。或曰,诗有美刺正变,所以劝善而惩恶。则作者三百篇之思,皆归无邪,又能使天下后世之凡有思者同归无邪。又一说,无邪,直义。三百篇之作者,无论其为孝子忠臣,怨男愁女,其言皆出于至情流溢,直写衷曲,毫无伪托虚假,此即所谓诗言志,乃三百篇所同。故孔子举此言以包盖其大义。诗人性情千古如照。故学于诗而可以兴观群怨。此说似较前说为得。駉诗本咏马,马岂有所谓邪止?诗曰:以车祛祛,思无邪,思马斯徂。祛祛,强健貌。徂,行义。

    谓马行直前。思马之思乃语辞,不作思维解。虽曰引诗多断章取义,然亦不当大违原义。故知后说为允。

    今按:学者必务知要,斯能守约。本章孔子论诗,犹其论学论政,主要归于己心之德。孔门论学,主要在人心,归本于人之性情。学者当深参。

    白话试译

    先生说:《诗经》三百首,可把其中一句话来包括尽,即是‘思无邪’。

    (三)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道之以政:之,指下民字。道,引导领导义。以政事领导民众,仍是居上临下,法制禁令,其效不能深入人心。

    齐之以刑:导之而不从,以刑罚齐一之,民知有畏而,其心无所感化。

    民免而无耻:免,求免于罚。耻,心耻有所不及。求苟免于刑罚,心无羞愧,非感而自化。

    道之以德:德者,在上者自己之人格与心地,以此为领导,乃人与人心与心之相感相通,非居上临下之比。

    齐之以礼: 礼,制度品节。人人蹈行于制度品节中。此亦有齐一之效。然一于礼,不一于刑。礼之本在于双方之情意相通,由感召,不以畏惧。

    有耻且格: 格, 至义。在上者以德化下, 又能以礼齐之,在下者自知耻所不及,而与上同至其所。格又有正义,如今言格式,规格。在下者耻所不及,必求达在上者所定之辬准。二义相通。

    孔门政治理想,主德化,主礼治。此章深发其趣。盖人道相处,义属平等,理贵相通。其主要枢机、在己之一心。教育政治、其道一贯。事非异趋。此亦孔门通义,虽古今异时,此道无可违。

    白话试译

    先生说:用政治来领导人。用刑法来整齐人,人求免子刑罚便算了,不感不服领导是可耻。若把德来领导人,把礼来整齐人,人人心中将感到违背领导是耻辱,自能正确地到达在上者所要领导他们到达的方向去。

    (四)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志于学:志者,心所欲往,一心常在此目辬上而向之趋赴之 谓。故有志必有学,志学相因而起。孔于之所志所学,当通读本章自参之,更当通读《论语》全书细参之。能志孔子之所志,学孔子之所学,乃为读《论语》之最大宗旨。

    而立:立,成立义。能确有所立,不退不转,则所志有得有守。此为孔于进学之第一阶段。

    不惑:人事有异同,有逆顾,虽有志能立,或与外界相异相逆,则心易起惑。必能对外界一切言论事变,明到深处,究竟处,与其相互会通处,而皆无可疑,则不仅有立有守,又能知之明而居之安,是为孔子进学之第二阶段。

    知天命: 虽对事理本复有惑, 而志行仍会有困。志愈进,行愈前,所遇因厄或愈大。故能立不惑,更进则须能知天命。

    天命指人生一切当然之记义与职责。道义职责似不难知,然有守道尽职而仍穷因不可通者。何以当然者而竞不可通,何以不可通而仍属当然,其义难知。遇此境界,乃需知天命之学。孔子曰:天生德于予,恒魋其如予何?又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末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为学,至于不惑之极,自信极真极坚,若已跻于人不能知,惟天知之之一境。然既道与天合,何以终不能行。到此始逼出知天命一境界。故知天命,乃立与不惑之更进一步,更高一境,是为孔子进学之第三阶段。

    孔子非一宗教主,然孔于实有一极高无上之终极信仰,此种信仰,似已高出世界各大宗教主之上。孔子由学生信,非先有信而后学。故孔子教人,亦重在学。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盖孔于仅以所学教,不以所信教。孔子意,似乎非学至此境,则不易有此信,故不以信为教。此乃孔子与各宗教主相异处。故学孔子之学,不宜轻言知天命,然亦当知孔子心中实有此——境界。孔于既已开示此境界,则所谓高山仰止,景行行之,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学者亦当悬存此一境界于心中,使他日终有到达之望。

    耳顺:外界一切相异相反之意见与言论一切违逆不顺之反应与刺激,既由能立不惑,又知天命而有以处之,不为所摇撼所迷惑,于是更进而有耳顺之境界。耳顺者, 切听人于耳,不复感其于我有不顺,与道有不顺。当知外界一切相反相异,违逆不顺,亦莫不各有其所以然。能明得此一切所以然,则不仅明于己,亦复明于人。不仅明其何以而为是,亦复明其何由而为非。一反一正,一彼一我,皆由天。斯无往而不见有天命,所以说耳顺,此乃孔子进学之第四阶段。

    事物之进入于我心,其最要关键,在我之耳与目。本章专举耳顺,盖举此可以概彼。抑且目视由我及外,耳闻由外及我,论其自主之分量,微有区别。又目视偏于形物,耳听深入心意。

    目见近而耳闻远,即古人前言往行,亦可归入耳闻一类。故举耳可以概目。学至于知天命,则远近正反,占今顺逆,所见皆道皆在天命中。将更忠于自尽,将益恕于待物。于己重在知其所当然,于人重在明其所以然。明其所以然则耳顺,一切不惑其有所违逆,于是而可以施教,可以为治,可以立己而立人,达己而达人。然则天命之终极,岂非仍是此道之大行?故人道之端,要在能反求诸己。忠恕之极,即是明诚之极,天人——贯,而弘道则在己。

    从心所欲不逾矩: 从,遵从义。或说:从字读如纵,放任义。矩,曲尺,规,圆规。规矩方圆之至,借以言——切言行之法度准则。此处言矩不言规,更见其谨言。圣人到此境界,一任已心所欲,可以纵已心之所至,不复检点管束,而自无不合于规矩法度。此乃圣人内心自由之极致,与外界所当然之一切法度规矩自然相洽。学问至此境界,即已心,即道义,内外合一。我之所为,莫非天命之极则矣。天无所用心而无不是,天不受任何约束而为一切之准绳。圣人之学,到此境界,斯其人格之崇高伟大拟于天,而其学亦无可再进矣。孔子此章,仅自言一已学问之所到达,未尝以天自拟。然孔子弟子即以孔子之人格拟于之不对阶而升。如上阐述,亦未见为逾分。

    此章乃孔子自述其一生学之所全,其与年俱进之阶程有如此。学者因当循此努力,日就月将,以希优入于圣域。然学者所能用力,亦在志学与立与不惑之三阶程。至于知天命以上,则非用力所及,不宜妄有希效。知有此一境,而悬以存诸心中则可,若妄以已比仿模拟之,则是妄意希天,且流为乡愿,为无忌惮之小人,而不自知矣。学者试玩学而篇之首章与末章,而循循自勉,庶可渐窥此章之深处。盖学而篇首末两章,只从浅处实处启示,学者可以由此从入。此章虽孔子之自道,无语不实,其中却尽有深处玄处。无所凭依而妄冀骤入,则转成谈空说玄,非孔子以平实教人之本意。

    孔子又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义天乎。

    义与此章相发。自志学而立而不惑,皆下学。自此以往,则上达矣。知天命故不怨天,耳顺故不尤人。此心直上达天德,故能从心所欲不逾矩,而知我者惟天。知命耳顺,固非学者所易企,而不怨不尤,则为学者所当勉。行远自迩,登高自卑,千里之行,起于足下,学者就所能为而勉为之,亦无患乎圣学之难窥矣。

    白话试译

    先生说:我十五岁时,始有志于学。到三十岁,能坚定自立了。

    到四十,我对一切道理能通达不再有疑惑。到五十,我能知道什么是天命了。到六十,凡我一切听到的,都能明白贯通,不再感到于心有违逆。到七十我只放任我心所欲,也不会有逾越规矩法度之处了。

    (五)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

    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孟懿子:鲁大夫,三家之一,氏仲孙,名何忌。懿,其谥。

    其父僖子遗命何忌学礼于孔子,乃孔子早年期学生。后孔子为鲁司寇,主堕三家之都,何忌首抗命。故后人不列何忌为孔门之弟于。

    无违:僖子贤而好礼,懿子殆不能谨守其父之教。孔子教以无违,盖欲其善体父命卒成父志。

    樊迟御:樊迟名须,亦孔子弟子。为孔子御车,孔子以语懿子者告之。无违父命为孝,此特为懿子言之。父不皆贤,则从父未必即是孝。孔子之告樊迟,殆欲樊迟有所问,可以申其未尽之意。

    何谓也: 樊迟果不达而问。孔子乃言无违者, 无违于礼,能以礼事亲,斯为孝。父母有不合礼,子女不当顺其非,必自以合礼者事父母,斯对父母为至敬,此即是孝。若顺亲非礼,是谓其亲不足与为善,又自陷非礼,此乃违逆其亲之甚。故无违为孝,乃为懿子一人言之。不违礼为孝,乃为天下万世一切人言之。其父果贤,子不违,仍是不违礼。孔子两次所言,义本相通。或说,时三家僭礼,故孔子以无违于礼警懿子,欲樊迟之转达。但孔子何不直告,而必待樊迟之再问而转达,似成曲解。若懿子能无违其父使之学礼之命,则其儆三家之僭者亦寓乎其中,可不烦樊迟之再达。

    白话试译

    孟懿问:怎样是孝道?先生说:不要违逆了。一日樊迟为先生御车,先生告诉他说:孟孙问我孝道,我答他不要违逆了。

    樊迟说这是什么意思呀?先生说:父母生时,当以礼奉事。

    死了,以礼葬,以礼祭。

    (六)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孟武伯:懿子之子,名彘。武,其谥。

    唯其疾之忧: 此句有三解。一,父母爱子,无所不至,因此常忧其子之或病。子女能体此心,于日常生活加意谨慎,是即孝。或说,子女常以谨慎持身,使父母唯以其疾病为忧,言他无可忧。人之疾,有非已所能自主使必无。第三说,子女诚心孝其父母,或用心过甚,转使父母不安,故为子女者,惟当以父母之疾病为忧,其他不宜过分操心。孟子言父子之间不责善,亦此义。三说皆合理,第一说似对《论语》原文多一纡回,且于唯字语气不贴切。第三说当作唯父母疾之忧始合。今从第二说。

    白话试译

    孟武伯问怎样是孝道?先生说:让你的父母只忧虑你的疾病。

    (七)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子游:言偃字子游,孔子晚年弟子。

    是谓能养:孔子谓世俗皆以能养为孝。

    犬马皆能有养:此句有两解:犬守御,马代劳,亦能侍奉人,是犬马亦能养人。另一说,孟子曰:食而不爱,豕交之也,爱而不敬,兽畜之也。是犬马亦得人之养,可见徒养口体不足为孝。前解以养字兼指饮食服侍两义,己嫌曲解。且犬马由人役使,非自能服侍人。果谓犬马亦能养人,则径曰犬马皆能养可矣,何又添出一有字。皆能有养,正谓皆能得人养。或疑不当以亲与犬马相比,然此正深见其不得为孝。孟子固已明言豕畜兽畜矣,以孟子解《论语》,直捷可信。今从后解。

    不敬何以别乎:若徒知养而不敬,则无以别于养犬马。何孝之可言?

    白话试译

    子游问:怎样是孝道?先生说:现在人只把能养父母便算孝了。就是犬马,一样能有人养着。没有对父母一片敬心,又在何处作分别呀?

    (八)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色难:此有两解。一,难在承望父母之颜色。《小戴记〃曲礼》有云:视于无形,听于无声。能在无形无声中体会得父母之意,始是孝。一,孝子奉侍父母,以能和额悦色为难。《小戴记〃祭法》有云:孝子之有深爱者, 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人之面色,即其内心之真情流露,色难仍是心难。前说指父母之色,后说指孝子之色。既是问孝,当直就子言。且前解必增字说之始可通,今从后解。

    服其劳:服,操执义。

    先生馔:先生或说指父兄,或说指长者。上言弟子,不言子弟,则指长者为是。馔,饮食也。或说:馔,陈列义。有酒食,先为长者陈设。两说同义,依文法,当如前解。弟子事长者,有敬即可。子弟事父兄,则敬必兼以爱。

    曾是以为孝乎:曾,犹乃也。谓乃只如此便谓孝乎?

    以上四章皆问孝,而孔子所对各不同。或疑乃孔子因人施教,针对问者之短处与缺点。于是疑子游或能养而稍失于敬,子夏或对父母少温润之色,凡此皆属臆测。《论语》文辞简约,或当时间语有不同,孔于针对问语而各别为说,记者详孔子之言,而略各人所问,遂若问同而对异。学者且当就文寻绎,知孔子言孝道有此诸说,斯可矣,不宜离此多求。

    白话试译

    子夏问:怎样是孝道?先生说:难在子女的容色上。若遇有事,由年幼的操劳,有了酒食先让年老的吃这就是孝了吗?

    (九)

    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回:颜回,字渊,孔子早年弟子,最为孔子所深爱。

    不违如愚: 不违, 意不相背。有听受, 无问难。如愚人,是即默而识之。

    退而省其私: 退, 退自师处。私谓颜子离师后之言行。

    或解私为燕居独处,似未允。

    亦足以发:发者,发明,启发。于师说能有所发明,于所与语者能有以启发之。

    回也不愚:孔子称其不愚,正是深赞其聪慧。

    此章殆是颜于始从学于孔子,而孔子称之。若相处既久,当不再为此抑扬。

    白话试译

    先生说:我和颜回言,整日他没有反问、像愚鲁人一般。待他退下我省察他的私人言行,对我所言甚能发挥。回呀!他实是不愚呀

    (——〇)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

    人焉廋哉?

    所以:以,因义。因何而为此事,此指其行为之动机与居心言。或说:以,为也。视其所为,可以知其人。

    所由:由,经由义。同一事,取径不同,或喜捷径,或冒险路,或由平坦大道。此指其行为之趋向与心术言。

    所安:安,安定安乐义。勉强为之,则不安不乐,易生改变。或则乐此不疲,安固无变。此指其行为之意态与情趣言。

    视、观、察:此三字有浅深之次序。视从——节看,观从大体看,察从细微处看。

    人焉廋哉;廋,藏匿义。由上述看人法,其人将无可藏匿。

    重言之,所以断言其无可藏匿。

    此章孔子教人以观人之法,必如此多方观察,其人之人格与心地,将无遁形。然学者亦可以此自省,使已之为人,如受透视,亦不至于自欺。否则让自己藏匿了自己,又何以观于人?

    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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