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趼廛剩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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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被骗

    丙午冬以迄丁未春,上海拦路劫夺之风大盛,谨慎者至不敢夜行。粤人某商于沪,另室居妻孥,以岁暮事繁,深夜始返其居。路遇拦劫者,将褫其衣。某哀之曰:“子毋然。子之所以为此者,图财帛耳,虽尽褫吾衣,能值几何?吾幸携有钞票在,敬以为赠,请免吾衣可乎?”言已,手出纸一束授之。盗大喜,攫之而逸。某急奔归家,对妻孥吃吃笑不休。盖其所以授盗者,实一已废之流水帐册也。特不知盗解视见之,何以为情耳。

    嗅瘾

    吸鸦片成瘾,人皆知之矣;不知嗅之,亦能成瘾。吾乡李山农观察,生平不吸鸦片,而独喜嗅之。寓中清客二人,专为烧烟而设者,为之爇成松泡,就鼻嗅之,数十年如故。偶不嗅,则涕泪交下,若烟瘾然。

    龙

    李山农观察在山东时,一日雷雨大作,市民哗传雷击一龙,堕城中。其仆趋视,携一爪归,大如五斗箕。旋为邻人脔分以去,观察仅得鳞二枚。时方拟开金矿,寓中延有西洋化学师,使化之,不得其原质。曝干揭之,盖累数十层而成一鳞者。鳞作方式,其纹亦都作正方形。甲辰,余游济南,东人犹有能言之者。究不知果为龙否也。

    巧对

    戊戌政变,谭壮飞先生被戮;其尊人中丞公,亦以是去官。时人有集讣帖之首句、殿试策之末句为对者,曰:

    罪孽深重,不自殒灭,祸延显考;末学新进,罔识忌讳,干犯宸严。

    此真是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小塌饼

    小塌饼,谈者佚其姓名,此其诨称也。流寓上海。性狡黠,屡以事逮案,官屡惩之,小塌饼怼官。一日,复犯事至案,由警署送公廨时,途中潜以两手掬细石盈握。至案下,突起,力掷之。中西官面目咸着,大怒,痛挞之,复判押警署狱三年。时尚无押西牢之例也,判已,例由捕役押至堂下之木栅内少候。

    小塌饼至既入栅,瞥见栅外二役相对喁喁曰:“此五百金之重赏,不知谁得致之?”一曰:“苟贼在上海,或为吾辈有,未可知也。”语已,出一纸共视之。小塌饼焉,则松江某氏,为剧盗行劫,华亭令悬赏缉盗,行文至沪也。后列赃物及被劫日月甚悉。小塌饼一一默识之。

    既入狱,与诸囚杂处,有怨者,有恨者,有悔者,有泣者,愁惨阴晦之象,盖履之者莫不为之惕然惧,怆然悲也。而小塌饼酣嬉笑语,旁若无人,几不自知身在缧绁之中也者。如是累数十日。同禁之囚异而诘之曰:“子岂不解愁苦者耶?何自忘其为囹圄中人也?”笑而不答。固诘之,乃窃窃语曰:“吾与子皆囚矣,言之或无害。吾入居于此,将以避祸也。”则唶曰:“祸有甚于狱处者耶?”曰:“子良家子,故以狱处为莫大之祸;若余,则视之为天堂矣。某月日,松江某氏被盗,余实为之首。官悬五百金之赏以购余,余乃星夜至此,故为小小不法事,以求羁禁。又虞官之薄责而释余,余终不获免也,又故掷石以撄其怒,于是乃得判押三年。今兹捕役辈网罗四张,夫焉能料及余之已逮狱者?俟三年后出狱,巨万之赃,固犹余囊中物也。”

    囚闻之,默计:“官悬五百金以缉彼,吾苟首发之,纵不吾赏,或可稍减吾罪。”计既定,俟狱卒至,窃告之。狱卒希五百金之赏,乃以达之警察长。警察长白之公廨。提案讯之,则故作惶恐状,诘问数四,始自承。诘赃所在,则曰:“埋松江某桥下。”官讯之确,乃移交上海令。令再讯,无移词,乃备文饬二役押送华亭归案,桎梏就道。

    途次,故喁喁与二役语,乞少宽假曰:“余不忘报也。”役笑曰:“囚且将就法,复何以为报?岂欲以颈血饮我辈耶?”曰:“否。此至华亭,则某桥所必经之地也。是故吾匿赃之所,而旷野无人。此去经其处,吾先发之,取如干以为酬。吾诣官,有死而已,藏此复何用?子二人得之,不无少补。吾供出匿赃处,官发之而数不符,顾原物宛然,不少讹舛,亦疑所短者为他盗所分去耳。案既破,则官之责尽卸,必不穷追,是于子二人亦必无言也。”役疑信参半,小塌饼故絮絮言之。役心动,窃相议。行至一地,小塌饼曰:“前至某桥不远矣。连日被桎梏,手足殊酸楚,发掘恐不易;吾又适内急。子盍去吾桎梏,俾吾从容更衣,子二人逻守吾侧,吾纵有翅,当亦不能飞去也。俟吾更衣毕,子等随吾往发之,任取不靳。”二役又窃议从之,尽去其桎梏,而左右夹辅之,乃蹲而解。事已,同行,二役一先之,一后之,虞其遁也。

    行里许,达一河,河水已涸,架一木为桥,宽仅容足。小塌饼喜曰:“至矣!物即在彼岸之下也。”前役见桥窄,趑趄前行;小塌饼亦如之,后役亦敛手踯躅以前。三人皆至桥中,桥板软,戛戛有中断之势。小塌饼作大惧状,伫立呼前者缓行,而后者已继至,相距咫尺。小塌饼忽腾一足起,后者未及号,已坠桥下;前者惊顾,突挥以拳,亦坠。河水虽涸,而泥泞不可言状,二役竭力挣起,而淖湴没胫,出全力乃得移一步。竭蹶登岸,苍茫四顾,则荒烟蔓草中,夕阳一抹,晚鸦噪晴而已。相对愁叹,互致怨恨,而终无如何。

    逸囚

    西牢之处犯人也,被以囚衣,左右异色,居狱中作工,各有其职,彼此不得接谈。门前则有司职守者,左右矗立,终日无间。其有囚之亲友欲入狱存问者,必经警察长允许,乃得入。既入,则司狱者引与相见。其所谓相见者,第使之遥遥对立,入视者与囚语,惟能抚慰,不能及其他。处处皆有人伺察之,立法之缜密,至为完备。

    一日侵晨,大雨如注。粪夫披蓑戴笠荷粪担来,置蓑、笠、粪担庭间,入内涤厕。事已而出,则失蓑、笠、粪担所在,大惊怪。遍致诘问,问及门者。门者大诧曰:“若非已荷之去耶?”曰:“吾涤厕方出,曷从去?”门者顿足曰:“休矣!囚其逸矣!”急鸣于司狱者,大集群囚,按名点视,果遗其一。四出侦寻,至数十武外僻路间,蓑、笠、囚衣等委地焉,囚则已如天外飞鸿矣。

    方言

    方言各处不同,然一经笔谈,虽言语不通,亦可达意,此惟通人为然耳。苟笔谈而作俗字,则仍多不解者。安徽黟县,称男子必缀一“汉”字。汉者,俗语丈夫之通称,此犹可解者。其称叔父曰“椒汉”,“叔”旁强加“弔木”字,已奇;称弟曰“汉”,称兄曰“弔汉”,以乃弟头上之两点,移置乃兄之首,尤奇。使笔谈作此,见者当亦瞠然。

    痪驰

    曾见一丐踞地坐,以两手撑地,耸其臀向前,然后得行一步。盖病痪者也,意颇悯之。忽疾风浓云骤起,雨大至,杂以冰雹,急走避人家檐下。回顾丐者,已起立,狂驰以去矣。呜呼!叔季之世,诈伪百出,吾岂不知之;固不虞穷至为丐,仍出之以伪也!是可为世道人心一恸已!

    蝇钻

    西洋人以玻璃制为困蝇器:状如钟,钟唇内卷,成一圆槽;下置三足,高约半寸弱;钟蒂处开一孔,由孔注水满槽内,别为杙以塞之。器下置腥膻少许,蝇嗅得,辄从器下入。及饱食腾起,已为器所困,腾扑不已,卒坠水死。盖蝇飞多向上,亦惟知向亮处求脱,而不解器下可从出也。同乡梁少梅见之,戏字之曰“蝇钻”。余亦戏下一转语曰:“然则此物,可为钻营者之鉴矣!”

    诈贿被侮

    衙役之辈,遇事敲诈,久为社会所切齿。苟贤有司执而痛惩之,当无不称快者。然惩之之快,犹不如玩弄之之为可笑也。

    昔慈安太后宾天时,哀诏至沪,臣民遵例穿孝百日。乃于此百日之内,有御枣红马褂以出者。某役见之,以为是可择而噬者也,遽前呵之。其人作惶恐状,问何故。役呵曰:“国制,汝不知耶?”曰:“国制奈何?”曰:“汝御红衣胡为者?”曰:“红衣不可御耶?余制此已三年矣。”役怒曰:“蠢奴才!不足与言,惟当捉将官里去。”遽前执之。其人大惧,愿出资免。役伸手索资。其人摸索囊中,良久,仅出十文钱,授之曰:“吾仅有此。”役怒,复前执之。其人哀之曰:“毋然,吾当质物以酬汝。”役许之,同趋路旁质家。其人解所衣枣红马褂,质钱两串,纳囊中径去。役追索资,其人唶曰:“若胡为而妄索吾资?”役亦唶曰:“汝违制穿红衣,岂忘之耶?”其人笑问曰:“然则吾之红衣何在?”役嗒然。

    对联

    南京初辟马路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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