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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劫李公奸人焚學校 戮陶黨烈士殉津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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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空閒;龍先生有石鏡巖的《月府游行圖》,敢煩先生督飭工役,建一座紅亭,將這圖安插紅亭的中間,以便同人記念。未識尊意如何?”黃通伯一口應承。玉太郎道:“旣蒙先生的慨允,就此告辭。”包恢宇想留他一宴,玉太郎再四推辭。

    正喧嚷間,忽聽“吱格”的脚聲,走來一位女客,衆人連忙迎接,却是唐蕙良先生。大家見了禮,和黃通伯並黃夫人彼此通了姓名,譚到別後 況,絮絮不休。包恢宇記掛着公司,坐立不住,時常露出要脫身的意思,被黃通伯瞧見,又調侃了一番。包恢宇也只得由他調侃,另坐馬車回公司去了。唐蕙良此番到南洋,一來爲他父親的祠堂造成,要親自祭奠;二來是運動南洋的豪傑,收復祖國的利權;三來女學堂須各處察看。聽得龍孟華夫妻、母子已經團聚,同到月中游學,登時腦筋發漲,胸中有無限的悲感,都上了眉頭。又聽玉太郎要研究氣球離地的新理,和玉太郎商議同去;無奈玉太郎添募的工役及購辦的材料業已備齊,不願久等。唐蕙良約定了日期,仍由玉太郎放球相接。玉太郎便和濮玉環告辭了衆人,逕到鳳飛崖居住。

    住得三箇月,只見一隻小輪船,順着潮流, 到崖前進發;爲那水勢迅疾,這船在浪中簸揚,險些碰在礁石上面。玉太郎趕放氣球,鈎起那船出了水面,緩緩從岸邊停住。魚拉伍夫婦兩人上了石坡,見坡上添了一帶的鐵房,驚問玉太郎:“是幾時造的?龍先生現在那裏?他的妻子曾否會面?”玉太郎挽着魚拉伍的手,濮玉環也挽着色來因的手,進了新造的鐵房,細細譚起造屋的原因,並龍孟華妻兒見面的 節。魚拉伍喜上眉頭,像是挑着千鈞擔子斗然放下的一般。這裏玉太郎接風賀喜,自然備了幾天盛宴,是不消說了。

    一日,天氣淸和,魚拉伍獨立海濱眺望,遠遠裏飄來一隻木櫃,急喚小厮將那櫃撈起。打開一看,却是裝的兩箇首級,並幾封中國字的信函。魚拉伍大爲驚詫,取出信函,來找玉太郎。玉太郎坐在化學房,試驗一種藥水,埋頭 想,嘴裏啣着雪茄煙,不住的呼吸。魚拉伍進了門,坐在旁邊的藤椅上,他却全然不覺。雪茄煙也忘記點火,他呼吸得很有滋味似的,魚拉伍忍不住的大笑。玉太郎折轉頭來,問:“魚先生幾時來的?”魚拉伍將那信遞上,道:“適從海邊拾得這些信並兩箇首級,特來給你瞧瞧。”玉太郎看那信面上,一封是面交李安武先生,一封是轉寄唐蕙良先生,其餘幾封却都是家信。隨跟魚拉伍出門,看那海邊的首級,却並沒一箇識得。爲的這首級關係重大,另取幾隻藥水瓶裝好,抽盡空氣,以防腐爛。那時正是南半球的冬令,濮玉環覺得身子不快,起身較遲。玉太郎爲的信函着潮,折回臥室,見濮玉環已坐着梳洗,將那信安在火爐側近,緩緩烘乾;拆開一望,是番禺 王明旦從京都託孔文、孔武寄來的,大喫一驚。濮玉環和王明旦原係表親,知道王明旦也是箇新黨,一向在牛莊開的珠寶店;受了唐蕙良的囑託,二月裏進了京都,開着一爿上好的大菜館;孔文兄弟也是那時混入京都的。斬了兩箇首級,一箇是鄭武象,一箇便是鄭武象的義子張士開,藏在櫃裏,寄到唐北江先生墓前大祭。濮玉環看尚未完,心上暗暗的害怕,和玉太郎說起:“這首級旣然託孔文兄弟寄的,爲甚會淌到這裏?其中必有緣故。唐蕙良先生的約期不遠,不如早些回去,問問 由罷。”玉太郎點頭道好。辭了魚拉伍,告訴這首級的原因,逕開球到學堂落下。

    但見總辦住宅已造齊。進了客廳,李安武正拿着兩張照片,吩咐海步紅鑄兩尊銅像。玉太郎看那照片,就是孔氏兄弟,驚慌問故。李安武說:“他兩人從天津下船,肩着幾件行李。纔上船梢,聽得背後一槍,孔武已登時跌倒;孔文見得勢頭不好,搬起這首級的木櫃,便向海中一丟,自己也跳向海中去了。可憐兩箇頂天立地的漢子,竟爲着合中國的四萬萬同胞,盡這義務,送了殘生!所以鑄成銅像,留作千秋萬載後,永遠記念。”玉太郎隨約李安武進了球,看那玻璃瓶裏的首級,李安武不見猶可,一見之下,不由得氣從心發,掄起老拳,便向那玻璃瓶盡力打去,瓶沒打開,却打斷了自己的指頭,鮮血淋漓的流箇不住。正是:

    誰將毒手糜天下,此日看卿飽老拳。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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