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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賀生兒他鄉重聚會 遇相士隔座講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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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老爺的太太,一定也要六十多天纔能會面哩。並且這‘嘴’字的形狀,我寫與你看。”一面說,一面用手指向茶碗裏一蘸,畫在桌上。老媽媽攔住道:“我又不識字,你只管寫字幹甚麽?還是用嘴說的淸楚。”相面的道:“這‘嘴’字的左邊是箇‘口’字,右邊是箇‘角’字,只怕總辦老爺的太太不尷不尬,還有幾分的口角。幸虧那上面的‘此’字部位生得好,還不礙事。”說着用扇子向梁上一指,指得一張紅紙寫的條子說道:“媽媽,你看上面不是‘姜太公在此,百無禁忌’嗎?齊巧這張喫茶的桌子,正對着上面的‘此’字,雖然有些口角,却倒沒甚關礙。媽媽,我且問你:這位總辦老爺的太太,有甚麽好處到你,你這樣替他操心?”老媽媽道:“老身有箇兒子,在美華公司做廚子,因爲總辦老爺待他好,所以纔這般當心。相面先生,旣是這樣,那總辦老爺尋他的太太,你估他能彀尋到不能?”相面的道:“少陪了八箇銅錢,我的話已說多了。我要到那邊去走走呢。”一面說,一面提起脚便走。

    老媽媽拉住道:“你的話還沒講完,我再貼你兩箇錢。好先生,你說完了再走。”相面的停住了脚,向空凳上一坐,端起蓋碗喝了一口茶,說道:“旣是媽媽要譚,我便陪些工夫,和你譚譚。只是你要替我揚揚名纔好。”老媽媽笑道:“這箇自然要替你揚名的。”相面的道:“媽媽你知道這魚尾紋有兩種麽?一種是尖尾巴。相書上說過的:魚尾尖似刀,夫妻合不牢;魚尾尖似箭,夫妻不見面。幸虧那總辦老爺的魚尾不是這樣,是彎環的樣子,叫做彎尾巴。相書上也有箇說頭,道是:魚尾彎似弓,夫妻好相逢;魚尾彎似鈎,夫妻終白頭。這總辦老爺的魚尾,恰像一把釣魚鈎,不過喫些苦頭,終久要白頭偕老的,媽媽只管放心便了。還有一句話,索性和媽媽講完了。媽媽曉得人家的夫妻,上面都有箇菩薩管住麽?這箇菩薩就是纔說的那箇月老菩薩。這月老菩薩爲了人家的夫妻,日夜操心,把滿頭的頭髮、滿嘴的鬍鬚,可憐他只有三十多歲,已經忙得雪白的了。大凡人家結髮夫妻,都是五百年前頭結下的因緣。男女兩箇的肚臍眼裏,都拖着一根紅絲,月老菩薩只要把紅絲一鈎,任是千山萬水,都輕輕的拖到一處。倘然是得罪了月老菩薩,或是少燒了香,月老菩薩生了氣,便登時割開,等到罪孽滿了,纔替他重新合攏起來。我們中國的讀書人,大半不相信菩薩,所以做秀才的就罰他歲考,做舉人的便罰他進京會試,更有一種罪過大些的,便罰他在衙門裏當西席,或是罰在遠處學堂裏當教習,常常不得回家,那苦頭纔有得喫哩!此番總辦老爺的太太,倘然謝天謝地,夫妻團聚,還望媽媽替我說句好話兒,薦箇事 ,周濟周濟我,永遠不忘你老的大德。”

    老媽媽道:“這話我知道。我且問你:月老菩薩現在甚麽地方?老身回去,還要叫我媳婦做雙鞋,孝敬孝敬他老人家。”相面的笑道:“這月老菩薩就是月亮當中嫦娥娘娘的阿哥,你要送他鞋,只消交代我替你送去就是了。”老媽媽道:“這月老菩薩的勢力,怎樣修得這般大,能彀管到人家這種事 ?”相面的道:“媽媽你還不知道呢,不但結髮的夫妻他要管,就是人家做偏房或是做相好的,他也要管。不但這箇,便是尋常的男女,單單弔弔膀子,也要歸他管。這弔膀子的紅絲,不生在肚臍眼裏,是生在眼 裏面的;只要有了緣分,月老菩薩替他鈎起來,便飄飄蕩蕩的會成一條線。”正說得鬧忙,忽然隔座桌子上一箇少年,前劉海剪得兩寸多長,刷得雪光,一雙單眼皮兒朝對樓上一箇女人,正在那邊弔膀子。大家聽了相面的話,都鬨堂大笑;包、黃兩人也不覺笑將起來,還了銅錢,向樓下而去。

    剛到濮府門口,小厮急忙 兩人進去,喫了湯餅宴,已是日落西山,包恢宇約黃通伯和玉太郎同到筱簜軒一逛。等到馬車趕到,天已昏黑。進了軒,旋亮了電燈。玉太郎坐的是首座,黃通伯次座,包恢宇自占了主位。酒過三巡,門丁報稱:“李老爺和白師爺來了!”包恢宇忙接了進去。李安武道:“今日午酒喫得怪悶的慌。學堂裏的事,略略料理停當,追踪到此,列位休要笑我饕餮。”玉太郎忙退下首座,李安武攔住道:“旣然坐定,不用客氣,只要喫酒讓讓老夫便了。”包恢宇吩咐小厮拿上一隻酒斗來,當箇令杯。先是自己喫過一斗, 玉太郎 拳。玉太郎道:“貴國的拳號我不熟悉, 用別的令罷。”李安武便說了飛花令,指梁上的燕巢說道:“燕蹴飛花落舞筵。”順手過去,輪到玉太郎,玉太郎皺眉一想,道:“海燕雙棲玳瑁梁。”玉太郎飛過,便輪着白子安。白子安千思萬想,却想不出來,驀地裏說道:“美國燕醫生補丸。”包恢宇篩滿了一斗酒,向白子安道:“子翁,這句是外國詩,我們不知道, 乾這一杯罷!”白子安紅漲了臉,說道:“有了有了!‘呢喃燕子語梁間。’”大家拍掌道:“這句是《千家詩》上頭有的,爲什麽不早說呢?”黃、李二人接着又說了兩句,一句是“可憐飛燕倚新妝”,一句是“似曾相識燕歸來”。

    一面喝酒,一面又要換字再飛,猛見小厮領着一箇報館裏的同事,那同事帶着一副假金絲的眼鏡,見了人連忙脫下,呈上一張紙條。包恢宇接得紙條一看,這一喜非同小可,趕忙遞與李安武閱看。正是:

    大旱連年同病渴,天邊忽送墨雲來。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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