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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论死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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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来世与死后的生活,我所谈的完全是回忆,是感知过的意象以及冲击我的思想。在某种程度上,这些回忆也为我的著作奠定了基础,因为我写的书,无非就是以一种新的视角,尝试解答“今生”与“来世”之间相互作用的问题。然而迄今为止,我还从未详尽地叙述过死后的生活;因为只要阐述,就必须佐证自己的观点,可是在这一点上我却束手无策。还是顺其自然吧,不如现在便谈一谈我的见解。

    哪怕现在,我能做的也不过是讲讲“神话故事”罢了。也许,只有当人类濒临死亡的时候,才足以自由地谈论死后的生活。事实上,我并不希望人类经历死后的生活。但是,我又必须实事求是地承认,虽然并非刻意,并不情愿,关于“来世”的想法还是在我的心中徘徊荡漾。我不敢断定它们的真伪,但我知道它们确实存在。要不是心存偏见有意压制,我完全可以将这些思想表达出来。偏见往往削弱甚至伤害全部的精神生活现象。由于我对精神生活知之甚少,因此感觉无法用高级的知识来修正偏见。批判理性主义以及许多的神话概念,显然已经消除了“死后生活”的观点。正是因为太多人几乎完全将自己等同于自己的意识,想象着自己只能成为已知的自己,才会出现上述的情况。然而,但凡有一点儿心理学常识的人都会明白,这种认知是多么的狭隘。理性主义和教条主义是当今时代的顽疾;它们总是声称无所不知。然而事实上,我们目前持有的视角却非常有限,排除了大量看似不可能的知识,而这些知识还有待我们在未来发现。我们对时空的概念只能说大体上正确,因此在很大程度上还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偏差。考虑到以上因素,我开始密切地关注有关精神的奇特神话,并仔细地观察在我身上发生的各种事件,不管它们是否适用于我的理论假设。

    然而遗憾的是,人类神话性的一面常常遭受冷遇。人类不再创造寓言,因此丧失了许多东西;其实谈论不可思议的事情同样十分重要,大有裨益。如此的交谈就像我们围坐在火炉旁,叼着烟斗,讲述一个精彩的鬼故事一样。

    我们当然不了解,有关死后生活的神话故事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故事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现实。作为神、人同形的影射,它们具备毋庸置疑的价值,然而我们却无法判断它们的真实性。因此,我们必须清醒地意识到,我们无法获知那些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事物。

    我们所生活的特定世界,已经塑造了我们的思想,并确定了我们的基本精神状态,所以很难想象,宇宙中还存在着一个由其他律法统治的世界。我们被固有的结构牢牢地束缚着,被全部的存在和思维方式紧紧地囿于自己的世界中。当然,神话性的人需要“超越一切障碍”,但科学的人却禁止这一行为。对于理性的人而言,我的神话解释都是徒劳的狂想。然而,对于感性的人而言,神话解释则变成了合理存在的治愈性活动;它给予存在一种魅力,令我们难以割舍。当然,我们也没有任何充分的理由割舍这份魅力。

    心里玄学认为,死者通过鬼魂或灵媒的形象展示自己,传达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理解的事物,从科学角度来看,这确凿地证明了“来世”的存在。然而,就算这些证据充分的例子确实存在,我们还是会产生如下疑问:鬼魂或呼声等同于死者吗?或者只是一种精神投射?所传达的事物是否真的来源于死者?还是源于潜意识中的知识?

    抛开针对事物必然性的理性争辩,我们不应忘记,大多数人笃信自己将超越现世存在,无限地延续下去,这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他们生活得更明智,感觉更舒适、更平和。人类用来自我支配的时间漫长得难以置信,足有几百年之久。那么如今毫无意义地疲于奔命,匆匆忙忙,到底为了什么呢?

    当然,这种推理并不适用于每一个人。有人确实对永生不抱希望,一想到坐在云端弹上一万年竖琴就不寒而栗!也有些人命运坎坷,或者无比厌恶自己的存在,宁愿彻底结束延续着的生命。但是对大部分人来说,永垂不朽是一个非常急迫、直接而又根深蒂固的问题。因此我们必须努力提出某种见解,但是,怎么提出呢?

    我的假设是:我们可以借助潜意识————比如梦境————中表达出来的暗示,提出见解。这些暗示通常会被遗漏,因为我们坚信这一问题难以得到解答。针对这种可以理解的怀疑主义,我提出了以下两种想法。如果有些问题确实难以理解,我们必须放弃,承认自己智力有限。比如,我不知道宇宙形成的原因,我也永远不会知道。因此,我必须放弃这一科学问题,或者说是智力问题。但是,如果一个观点,通过梦境或者神话传统的形式,浮现在我的脑海,那么我就应该注意到它。甚至应该在这些暗示的基础上构设一种概念,哪怕是永远无法得以证明的假设。

    虽然人类必须承认失败,承认智力有限,但他们仍然可以自豪地说,自己已经竭尽所能来构设有关“来世”的概念,或者创造有关“来世”的某种形象。相反,不去尝试才是致命的损失。因为呈现在他面前的问题,是人类的古老遗产,一种充满神秘生活的原型,想要附加在我们的个人生活中,来达到完整。理性为我们设定的界限过于狭窄,只允许我们接受已知的事物,生活在已知的框架中,仿佛我们已经知道生命能够延续多久一样。然而事实上,我们日复一日地生活,远远超越了自我意识的范围;虽然我们并未察觉,但潜意识的生活已经在我们的内心悄悄展开。批判理论统治得越牢固,生活就越发贫乏;但是我们意识到的潜意识越多,意识到的神话越多,我们的生活也就越完整。高估的理性与政治专制主义的共同之处在于,它的统治使个体变得贫乏了。

    潜意识则通过传达事物本身或者制造象征性典故来帮助解决这一问题。当然,它也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向我们传达单靠逻辑无法理解的事情。想一想那些已经成为现实的同步现象、预兆和梦境。这让我不禁想起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我从波林根返回故乡的一次经历。虽然我随身携带了一本书,但是怎么也读不下去,因为火车启动时,某人落水溺亡场景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其实,这是我对军营服役时一次事故的回忆。整个旅途中,我都难以摆脱这一场景,感觉非常离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出事儿了吗?”

    我在艾伦巴赫下车然后走回了家,但是这段记忆仍然困扰着我。由于战争的缘故,二女儿一家从巴黎回到瑞士,与我们生活在一起。她的孩子们都在花园里站着,表情显得异常失落。我走上前去问道:“嘿,出了什么事呀?”孩子们告诉我,最小的那个男孩,亚德里安落入了船库。那里水很深,亚德里安又不太会游泳,要不是哥哥把他救上岸,他差点儿就淹死了。他出事的时候,火车上的那段记忆恰巧向我袭来。这一定是潜意识给我的暗示。不然它为何不向我展示其他的意象呢?

    我妻子家族中的某个人去世之前,我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我梦见妻子的床是一个石壁环绕的深坑。那是一座带有古典风格的坟墓。随后我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仿佛有人正在咽气。一个酷似我妻子的形象从坑中坐了起来,向上飘浮。它身穿一件白色长袍,上面编织着奇怪的黑色符号。我突然间惊醒了,赶紧唤起妻子,那时正好是凌晨三点整。这个诡异的梦让我立刻意识到,可能有人死去了。果不其然,清晨七点钟,噩耗传来,我妻子的堂姐在夜里三点钟去世了。

    我时常有所预感,但却很少能够辨别预感中的意象。比如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正在参加一场花园派对。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我竟然发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姐姐。没想到一个死去的朋友也在场。除了他们,其余的人当时都在世。就在此时,我看到一位熟识的女士正陪伴在姐姐身旁。此情此景令我在梦中就得出结论:这位女士将要离开人世了。因为“她的身上已经有了标记”。在梦中,我非常清楚她是谁,我还知道她住在巴塞尔。可是我一醒过来,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她是谁了,尽管整个梦境依然如此形象生动。我一一回忆所有居住在巴塞尔的朋友,看看有谁会与记忆中的女士相像。没想到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几个星期过后,我听说自己的一位朋友发生意外身亡了。这件事马上令我想起梦境中遇见却无法辨认的女士形象。她的一举一动至今都清晰可见,因为在死前的一年多时间里,她经常找我看病。然而,当我试图回忆梦中人的形象时,这位女病人的肖像却没有出现在巴塞尔熟人的肖像画廊中,虽然按理说,她应该最早出现才对。

    因此,我会告诉旁人(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谈论别人):当你经历过这种体验之后,便会对潜意识的潜力与技艺心生敬佩。但是,我们需要谨慎明断,因为如此的传达也可能带有一种主观的色彩。它们有时与现实相符,有时则不然。然而,我知道,自己在潜意识暗示的基础上形成的观点,才最经得住考验。当然,我并不打算写一本有关潜意识的启示录,但是,我必须承认自己已经了解了一种“神话”,正是它鼓励着我深入了解整个潜意识领域。神话是科学的最初形式。当谈及死后事物的时候,我探讨的都是内在的启示,而且仅仅告诉你与这个主题有关的梦和神话。

    当然有人从一开始就会辩驳:有关死后生活的神话和梦境,只不过是人类本性所固有的一种补偿性幻觉,即一切生命都渴望永恒。对此,我能举出的唯一论证便是神话本身。

    然而,种种迹象表明,精神中至少有一部分不受时空法则的支配。对此,著名的J.B.莱茵实验已经提供了科学证明。除了众多的自发性预感,非空间感知以及其他各种事例外(我已经列举了许多关于我自己的例子),J.B.莱茵的实验证实了精神有时会超越因果关系的法则而发生作用。这就说明,我们的时空概念和因果关系概念并不完备,因此还需要增加另一个维度来形成世界的完美图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现象的完整性进行统一的解释。因此,时至今日,理性主义者依然坚称,心理玄学的经验并非真实存在;这一问题将会决定他们的世界观能否成立。如果精神真的超越了时空以及因果关系的法则,那么宇宙的理性主义图像便无法成立,因为它本身就是不完整的。这样一来,在现象世界背后,用其他价值来衡量的现实,就成了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我们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的生活世界,世界上的时间、空间,以及因果关系都与世界背后或者下面的另一种事物规律有关,无论“彼此”还是“早晚”都已不再重要。我一直坚信,我们的精神存在,至少有一部分具有时空相对性的特征。我们离有意识的状态越远,离时空的绝对状态越近,时空的相对性也就越大。

    除了我自己的梦境,他人的梦有时也会帮我形成、修正并最终确认我对死后生活的看法。我有一位年过六旬的女学生,她在死前两个月做过一个梦,引起了我的高度重视。她梦到自己进入来世,那里正上着课,一群已故的女友都坐在前排的长凳上。课堂上弥漫着一种有所期待的氛围。她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讲师。原来,她自己就是讲师,因为人们死后会立刻讲述有关自己的全部生活经历。亡灵对离世不久者的生活经历很感兴趣,就好像现世中与时空中的行为和经历具有决定性作用一样。

    无论怎样,此梦描述了一类世间难寻的独特听众:这类人对平凡人生的最后心理结果饶有兴趣。就我们的思维方式而言,这只不过是有可能得出的结论而已。然而,如果这类“听众”以一种相对非时间的状态存在着,当“终结”、“事件”和“发展”都成为可疑的概念时,他们最感兴趣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状态中所缺失的东西。

    在做这个梦的时候,那位女士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并竭尽全力想要打消关于死亡的任何想法。然而死亡,特别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是一种浓厚的兴趣。就像对他提出了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他必须回答一样。因此,他应该了解一种关于死亡的神话,因为理性只告诉他,他会坠入漆黑的深坑。然而神话却能为他勾勒出其他的意象,那死者王国里丰富而有益的生活图景。如果他相信神话,并信赖、迎接这些神话,那么他就像不信的人一样,不是正确,就是错误。然而当深陷绝望的人走向虚无,那信赖原型的人则沿着生命的轨迹前行,并生活在死亡中。当然,以上两者都生活在不确定的状态之中,只不过一种人对抗着本能生活,而另一种人则顺应着本能生活。

    潜意识中的形象也没有完全地表达出来,需要人参与其中,并与意识相接触,才能获取知识。当我开始研究潜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深深地沉浸在萨洛米和以利亚的形象当中。后来他们的形象渐渐消退了,但是大约过了两年,他们又再次出现。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从言谈到举止这两个形象竟没有发生丝毫改变,就像两年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其实,最不可思议的变化还是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必须从头开始,向他们讲述、解释事情的原委。对于这一情况,我当时也震惊不已。直到后来我才恍然大悟:在这两年间,萨洛米和以利亚沉入潜意识当中,隐藏了起来,也就是说进入不受时间影响的状态中。他们不再与本我以及本我变化着的环境相联系,因此对意识世界所发生的事情也就一无所知了。

    很早我便意识到,自己有必要说明潜意识的种种形象,或者是与他混淆的另一组形象,即“逝者的灵魂”。1911年,我与一位友人骑车旅行穿越意大利北部的时候,第一次体验到了这一点。返程途中,我们从帕维亚骑车到马焦雷湖下游的阿罗纳,并在那里过了夜。我们本打算沿湖漫步,穿越提契诺州直奔法伊多,再从那里乘火车到苏黎世。不料在阿罗纳,我做了一个梦,它彻底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我梦见自己正在参加过去几个世纪的名人亡灵聚会;那感受与我1944年在黑石寺庙经历的“杰出先贤”幻象相似。整个对话都是用拉丁文进行的。一位头戴卷长假发的绅士问了我一个晦涩的问题,至于问题的大意,我醒来以后已经记不清了。我能听懂他问了些什么,但是由于拉丁文不够流利,没有回答上来。这种情绪令我感到了极大的耻辱,并最终将我唤醒。

    醒来之后,我立刻想到了自己正在创作的《潜意识心理学》,也为没能回答上来那个问题,深感自卑。于是,我即刻登上了回家的火车,从而继续埋头工作。我不能再浪费三天时间继续骑车旅行了。我必须工作,并寻找答案。

    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理解了此梦的含义以及我当时的反应。那位头戴假发的绅士类似于先人的灵魂,或死者的灵魂,他向我提出问题,结果却是徒劳一场。问题提得太早,而我的水平有限,给不出答案。但是我隐约感到,如果我潜心著书,应该就能回答那个问题。就像灵魂先祖向我发问,希望了解他们在世时未曾了解的一切,因为答案只能在之后的几个世纪创造出来。倘若问题和答案业已存在,永垂不朽,那么无论在哪个世纪它们都会被发现,而我也不必继续努力了。的确,自然界中似乎存在无限的知识。然而只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的意识才能理解这些知识。设想一下,这一过程就像个体的精神一样:一个人多年来可能对某一事物只是略知皮毛,而然直到特殊时刻,才能清楚地了解掌握。

    随后,在我创作《对死者的七次布道词》的时候,死者再次向我提出了关键性的问题。他们自称“从耶路撒冷归来,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当时,这一问题令我大吃一惊,因为根据传统观点,死者应该掌握大量知识才对。人们认为,死者所知晓的事物远超过我们,因为基督教义教导我们在阴间“面对面相见”。然而亡灵“掌握”的显然只是生前之事,至于死后之事,它们却毫不知晓。因此,它们才设法渗透现世生活,以期分享人们的知识。我时常感觉到,那些亡灵就站在我们身后,期待我们给出答案,期待我们对命运的回答。它们似乎依赖于活着的人,等待后者给出答案,也就是说它们依赖于那些生存时间更长,并生活在变化世界中的人。变化的世界不受它们的掌控,在那里能够无所不知,意识到一切,但是它们只能进入生者的精神,进入依赖于肉体的灵魂。因此,生者的思想看来至少在一方面优于死者,即获取具有决定性作用的清晰认知能力。依我看来,时空上的三维立体世界就像一个坐标系;现实中分落于横纵坐标的物体,也许像全方位的原始形象,或者像围绕原型的认知迷云一样,出现在不受时空控制的方位。然而为了辨别离散的内容,还是需要一个坐标系。当人人都变得无所不知,或者当意识丧失了主观性,丧失了时空分界时,任何类似的活动都会变得难以想象。认知像繁衍一样,包含着彼此、上下和前后之间的对立。

    人类的意识在任何时代都会存在可变的上限。因此我认为,如果死后依然存在意识,那么它将在人类所达到的意识水平上延续下去。许多人终其一生,甚至濒临死亡的边缘,都无法展现自己的潜能,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无法掌握以意识形态呈现的知识。因此,他们在死后依然想要获取生前未能获取的意识。

    通过观察死者的梦境,我得出了以上结论。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正在拜访一位两周前去世的朋友。生前,他并未接受任何宗教信仰,只持有传统的世界观,并且一直坚持不假思索的态度。他的家坐落在一座类似于巴塞尔附近图灵格山的小山上。旧城堡的围墙环绕着由小教堂和矮小建筑构成的广场。这让我想起了拉伯斯威尔城堡前面的广场。时值秋日,古树的叶子渐渐变成金黄色,在和煦阳光的照耀下,整个景致显得格外美丽。朋友的女儿曾在苏黎世学习心理学,我知道,她正与父亲同坐桌旁,谈论着心理学方面的问题。朋友听得相当入迷,只是随意向我挥了挥手,仿佛暗示:“请勿打扰。”这种致意也有将我打发走的意思。这个梦以某种令我难以理解的方式告诉我,我死去的朋友需要了解,自己的精神的确存在,而这是他终其一生都没能完成的心愿。

    关于灵魂在死后的演化,我还有另一次体验。那时,我妻子刚刚去世一年左右,一天夜里,我突然间从梦中醒来,记起曾与妻子一同在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享受了整整一天的时光。当时,她正在那里从事圣杯的研究。这件事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因为她在去世的时候还没有完成对圣杯的研究。主观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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