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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正义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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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而第一

    正义曰:《释文》及皇、《邢疏》本皆有此题。《邢疏》云:“自此至《尧曰》是《鲁论语》二十篇之名及第次也。当弟子论撰之时,以论语爲此书之大名,《学而》以下,爲当篇之小目也。第,顺次也;一,数之始也。言此篇于次当第一也。”案:古人以漆书竹简约当一篇,即爲编列,以韦束之。故孔子读《易》,韦编三绝。当孔子时,诸弟子撰记言行,各自成篇,不出一人之手,故有一语而前后篇再出也。《毛诗序》疏引《说文》:“第,次也,从竹??。”今本《说文》脱。第字下云:“韦束之次第也。从古字之象。”疑“弟”指韦束之次言,“第”则指竹简言。《释名·释书契》云:“称题亦有第,因其第次也。”后汉安帝纪李贤注:“第谓有甲乙之次第。”

    集解

    正义曰:陆德明经典释文载论语旧题止“集解”二字。在“学而第一”之下。自注:“一本作何晏集解。”一本必六朝时人改题。误以集解爲何晏一人作也。然释文虽仍旧题,而云“何晏集孔安国”云云,其文两见,则亦爲后世之误说所惑也。

    凡十六章

    正义曰:《释文》旧有此题,其所据即集解本。今皇、邢《疏》无凡几章之题者,当由所见本已删之也。《汉石经》则每卷后有此题。盖昔章句家所记之数。统计《释文》各篇四百九十二章,赵歧《孟子篇》叙曰:“《论》四百八十六章”,较《释文》少六章。然《释文》《先进》篇二十三章,依《集解》宜爲二十四章。《卫灵》篇四十九章,依集解实爲四十三章。又《阳货》篇二十四章,《汉石经》作廿六章。凡皆所据本异,故多寡迥殊。今但依《释文》以存集解之旧,其有离合错误,各记当篇之下。至后世分析移并之故,言人人殊,既有臆造,则皆略焉。又赵歧言章次大小各当其事,无所法也。明谓《论语》章次依事类叙,无所取法,与《孟子》篇章迥殊。而皇《疏》妄有联贯,翟氏灏《考异》已言其误。后之学者,亦有兹失。既非理所可取,则皆删佚,不敢更箸其说焉。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注〕马曰:“子者,男子之通称,谓孔子也。”王曰:“时者,学者以时诵习之。诵习以时,学无废业,所以爲说怿。”】

    正义曰:“曰”者,《皇疏》引《说文》云:“开口吐舌谓之爲曰。”《皇疏》引《说文》云:“?也。从口,乙声。亦象口气出也。”所引《说文》各异。段氏玉裁校定作“从口乙。象口气出也”。又引《孝经释文》云:“从乙在口上,乙象气,人将发语,口上有气,故曰字缺上也。”“学”者,《说文》云:“斅,觉悟也。从教从冂。冂,尚朦也。臼声。学,篆文斅省。”《白虎通·辟雍篇》:“学之爲言觉也,以觉悟所未知也。”与《说文》训同。《荀子·劝学》篇:“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谿,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又云:“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其义则始乎爲士,终乎爲圣人。真积力久则入,学至乎没而后止也。”案:《王制》言:“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是诗书礼乐,乃贵贱通习之学,学已大成,始得出仕。所谓先进于礼乐者也。春秋时,废选举之务,故学校多废,礼乐崩坏,职此之由。夫子十五志学,及后不仕,乃更删定诸经。《史纪·孔子世家》言孔子当定公五年已修诗书礼乐,即谓此也。删定之后,学业複存。凡篇中所言爲学之事,皆指夫子所删定言之矣。

    “时习”者,《说文》:“时,四时也。”此谓春夏秋冬。而日中晷刻亦得名“时”。引申之义也。《皇疏》云:凡学有三时:一是就人身中爲时。《内则》云:“六年教之数目,十年学书计,十三年学《乐》、诵《诗》、舞《勺》,十五成童舞《象》。”并是就身中爲时也。二就年中爲时。《王制》云:“春夏学《诗》、《乐》,冬夏学《书》、《礼》。”三就日中爲时。前身中、年中二时,而所学并日日修习,不暂废也。今云“学而时习之”者,“时”是日中之时。“之”者,《诗·蓼莪》郑笺云,“之,犹是也。”此常训。“不亦说乎”者,《孟子·滕文公上》:“不亦善乎。”赵歧注:“不亦”者,亦也。《尔雅·释诂》:“说,乐也。”《皇》本凡“说”皆作“悦”。《说文》有“说”无“悦”,“悦”是俗体。夫子自言:“发愤忘食,乐以忘忧”,又称顔囘好学,虽贫不改其乐。皆是说学有然也。“乎”者,《说文》云:“乎,语之馀也。”《广雅·释诂》:“乎,词也。”此用爲语助。

    ○注:“子者”至“説怿”。○正义曰:《白虎通·号篇》:“子者丈夫之通称也。”与此注义同。言尊卑皆得称“子”。故此孔子门人称师亦曰“子”也。《邢疏》云:“书传直言‘子曰’者,皆指孔子。以其圣德著闻,师范来世,不须言其氏,人尽知之故也。”“诵习”者,《说文》:“诵,讽也;讽,诵也。”《周官·大司乐》注:“倍文曰讽,以声节之曰诵。”“讽、诵”皆是口习。故此注言“诵习”也。但古人爲学,有操缦、博依、杂服、兴艺诸事,此注专以“诵习”言者,亦举一端以见之也。《说文》:“习,鸟数飞也。”引申爲凡重习、学习之义。《吕览·审己》注:“习,学也。”下章“传不习乎”,训义亦同。“学不废业者”,废者,弃也。《说文》:“业,大版也。所以饰县锺鼓,捷业如锯齿。”简册亦用竹爲版,故亦名“业”。《曲礼》云:请业则起。注:“业爲篇卷也”是也。“悦怿”者,《说文新附》:“怿,说也。”《注》重言以晓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注〕包曰:“同门曰朋。”】

    正义曰:《宋氏翔凤朴学斋札记》:“《史记·世家》:定公五年,鲁自大夫以下,皆僭离于正道,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衆,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弟子至自远方,即“有朋自远方来”也。“朋”即指弟子。故《白虎通·辟邕篇》云:“师弟子之道有三,《论语》曰‘朋友自远方来’,朋友之道也”。又《孟子》子濯孺子曰:“其取友必端矣,亦指‘友’爲弟子。”按:宋说是也。《释文》云:“有或作友,非。”《白虎通》引“有朋”作“朋友”,疑《白虎通》本作“友朋”,即《释文》所载或本,后人乃改作“朋友”耳。《隶释载《汉楼寿碑》:“有朋自远”,亦作“有朋”。卢氏文弨《释文考正》云:《吕氏春秋·贵直篇》:“有人自南方来”,句法极相似。陆氏谓,“作‘友’非是也。”“自远方来”者,《广雅·释诂》:“自,从也。”《尔雅·释诂》:“远,遐也。”《淮南·兵训略》:“方者,地也。”《礼·表记注》:“方,四方也。”《尔雅·释诂》:“来,至也。”并常训。《学记》言:“学至大成,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此大学之道也。”然则朋来,正是学成之验。“不亦乐乎”者,《苍颉篇》:“乐,喜也。”与“说”义同。《易象传》:“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兑”者,说也。《礼中庸》云:“诚者,非自诚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此文“时习”是“成己”,“朋来”是“成物”。但“成物”亦由“成己”。既已验己之功修,又以得教学相长之益。人才造就之多,所以乐也。孟子以“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爲乐,亦此意。

    ○注:同门曰朋。○正义曰:《文选·古诗十九首注》:引郑注此文,与包同。同门者,谓之同处一师门也。《礼·学记》云:“古之教者,家有塾。”注:古者仕焉而已者,归教于闾里,朝夕坐于门,门侧之堂谓之塾。《孔疏》:周礼,百里之内,二十五家爲闾,同共一巷。巷首有门,门边有塾。当夫子时,学校已废,仕焉而已者多不任爲师,夫子乃始设教于鲁。以师道自任,开门授业。洙泗之间,必有讲肄之所。而非爲旧时家塾矣。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注〕愠,怒也。凡人有所不知,君子不怒。】

    正义曰:“人不知”者,谓当时君卿大夫不知己学有成举用之也。“不愠”者,《郑注》云:“愠,怨也。”《诗緜正义》引《说文》同。“君子”者,《白虎通·号篇》:“或称君子者,道德之称也。君之爲言羣也,子者丈夫之通称也。”《礼·哀公问》:“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礼·中庸记》:“子曰,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又《论语》下篇:“子曰:莫我知也夫,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正谓己之爲学,上达于天,爲天所知,则非人所能知,故无所怨尤也。夫子一生进德修业之大,咸括于此章。是故学而不厌,时习也,知也;诲人不倦,朋来也,仁也。遯世不见,知而不悔,不知不愠也。唯圣者能之也。夫子生衰周之世,知天未欲平治天下,故唯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者。记者因以其言,列诸篇首。

    ○注:愠怒至不怒。○正义曰:《诗緜传》:“愠,恚也。”恚、怒义同。《皇疏》后一解云:“君子易事,不求备于一人,故爲教诲之道,若人有钝根不能知解者,君子恕之而不愠怒之也。”此即注义。焦氏循《论语补疏》:“《注》言‘人有所不知’,则是人自不知,非不知己也。我所知而人不知,因而愠之,矜也。”《后汉儒林传注》引《魏略》云:“乐详字文载,黄初中,徵拜博士。时有博士十馀人,学多褊,又不熟悉,惟详五业并授。其或难质不解,详无愠色,以杖画地,牵譬引类,至忘寑食。”此亦焦氏就《注》说证之。实则教学之法,语之而不知,虽舍之亦可,无容以不愠即称君子。此注所云,不与经旨应也。

    有子曰: 【〔注〕孔子弟子有若。】 “其爲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 【〔注〕鲜,少也。上,谓凡在已上者。言孝弟之人必恭顺,好欲犯其上者少也。】 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正义曰:阮氏元《论语解》:“弟子以有子之言似夫子,而欲师之,唯曾子不可彊,其馀皆服矣。故《论语》次章,即列有子之语在曾子之前。”案:曾子不可强,非不服有子也。特以尊异孔子,不敢以事师之礼用之他人。观曾子但言孔子德不可尚,而以有子无微辞,则非不服有子可知。当时弟子唯有子、曾子称子,此必孔子弟子于孔子没后,尊事二子如师,故通称子也。至闵子骞、冉有各一称子,此亦二子之门人所记,而孔子弟子之于二子仍称字。故篇中于闵、冉称字,称子错出也。

    “其爲人”者,《尚书·大传注》:“其,发声也。”《周官·典同注》:“爲,作也。”并常训。《礼运》曰:“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又曰:“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披色而生之也。”“孝弟”者,《尔雅·释训》:“善父母爲孝,善兄弟爲友。”此文不言友言弟者,友是兄弟相爱好,此则专指爲人弟者,不兼兄言也。《贾子道术》云:“子爱利亲谓之孝,反孝爲孽;弟敬爱兄谓之悌,反悌爲敖。”“悌”即“弟”俗体。《论语释文》云:“弟本作悌。”皇本、高丽本,亦作“悌”,并从俗作也。“好犯上”者,《皇疏》云:“好,谓心欲也。”《尔雅·释诂》:“犯,胜也。”《说文》:“犯,侵也。”“鲜”者,郑注云:“鲜,寡也。”此本《尔雅·释诂》。《说文》:“尟,是少也。”尟是正字。鲜,鱼名,出貉国。叚借字。时世教衰,民知德者鲜,故孝弟之人容有犯上,故云“鲜”也。

    “作乱”者,《尔雅·释言》:“作,爲也。”《左·宣》十二年传:“人反物爲乱。”十五年传:“民反德爲乱。”作乱之人,由于好犯上,好犯上,由于不孝不弟。故古者教弟子就外舍,学小艺焉,履小节焉;束发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皆令知有孝弟之道。而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朋友不相踰。又令知事长上处朋友之礼。故孝弟之人鲜有犯上。若不好犯上而好作乱,知爲必无之事。故曰“未之有也”。曾子《立孝》云:“是故未有君而忠臣可知者,孝子之谓也。未有长而顺下可知者,弟弟之谓也。未有治而仕可知者,先修之谓也。故曰孝子善事君,弟弟善事长。君子一孝一弟可谓知终矣。”是言孝弟之人必爲忠顺下,而不好犯上,不好作乱可无疑矣。春秋之时,学校已废,卿大夫多世官,不复知有孝弟之道,故事君事长,鲜克由礼。而乱臣贼子,遂至接踵以起也。

    ○注:孔子弟子有若。○正义曰:皇本作“孔安国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有若,少孔子三十三岁。”《论语》邢疏及《礼·檀弓》疏引作“四十三岁”。裴駰《史记集解》引郑玄云:“鲁人”。此出郑氏《孔子弟子目录》,今佚不传。

    ○注:“鲜少”至“少也”。○正义曰:“鲜少”者,《说文》:“少,不多也。”“上”者,谓凡在己之上者。《蔡邕独断》:“上者,尊位所存也。”亦谓位在己上。“凡”者,总举之辞。“恭顺”者,《说文》:“恭,肃也。”《释名·释言语》:“顺,循也,循其理也。”《注》以犯上则非恭顺,故人能孝弟,必恭顺于上也。丘光庭兼明书,以犯上爲干犯君上之法令,亦此注义所括。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爲仁之本与!” 【〔注〕本,基也。基立而后可大成。先能事父兄,然后仁道可大成。】

    正义曰:“务本”者,《说文》曰:“务,趣也。”高诱《吕氏春秋·孝行览》注:“务,犹求也。”“本立而道生”者,李贤《后汉·郎顗传》注:“立,犹定也。”道者,人所由行之路。事物之理,皆人所由行,故亦曰“道”。《汉书·董仲舒传》:“道者,所由通于治之路也。”是也。《广雅·释诂》:“生,出也。”《大戴礼保傅》云:“易曰‘正其本,万事理。’”《说苑·建本篇》:“孔子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夫本不正者末必倚,始不盛者终必衰。《诗》云:“‘原隰既平,泉流既清。’本立而道生。”阮氏元《论仁篇》:以“本立而道生”爲古逸诗。愚谓“务本”二句爲古成语,有子引之。《说苑》及后汉《延笃传》皆作孔子语者,七十子所述皆祖圣论,又当时引述各经未检原文,或有错误故也。《中庸》言:达道五:“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而父子、昆弟犹爲本根之所在。若人能孝弟,则于君臣、夫妇、朋友之伦,处之必得其宜,而可名之爲道,故本立而道生也。“爲仁”犹言行仁,所谓利仁、彊仁者也。下篇“其爲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克己複礼爲仁”,“爲仁由己”,“子贡问爲仁”,“堂堂乎张也,难与并爲仁”,皆是言“爲仁”。又志于仁,求仁欲仁,用力于仁,亦是言“爲仁”也。“仁”者何?下篇“樊迟问仁:子曰爱人。”此仁字本训。《说文》“仁”字从二人,会意,言己与人相亲爱也。善于父母,善于兄弟,亦由爱敬之心。故《礼》言:“孝子有深爱。”又言:“立爱自亲始,立敬自长始。”敬亦本乎爱也。孝悌之所以爲仁之本者,《孝经》云:“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德兼仁义礼智,此不言德,言仁者,仁统四德,故爲仁尤亟也。《孟子·离娄篇》:“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又云:“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是爲仁必先自孝弟始也。《孝经》云:“故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以顺则逆,民无则焉。不在于善,而在于凶德。虽得之,君子不贵也。”观此,则不孝不弟,虽有他善,终是不仁。何者?谓其大本已失,其末自不足贵也。宋氏翔凤《郑注》辑本,“爲仁”作“爲人”,云:“言人其有本性,则成功立行也。”案:仁、人,当出齐、古、鲁异文,郑就所见本“人”字解之“爲人之本”,与上文“其爲人也”句相应,意亦通也。《郑注》又云:“孝爲百行之本”。言孝则弟可知。百行者,不一行也。《吕氏春秋·孝行》云:“凡爲天下,治国家,必务本而从末。”又云:“务本莫贵于孝。夫孝,三皇五帝之本务,而万事之纪也。夫执一术而百善至,百邪去,天下从者,其爲孝也。故论人先必以所亲,而后及所疏,必先所重,而后及所轻。”是知孝弟爲爲人之本,故君子先务此也。“孝弟也者”云云,是释“务本”二句之义。“与”者,语助辞。

    ○注:“本基”至“大成”。○正义曰:《说文》:“本,木下曰本。从木,一在下。”“一在下”,象其根。《注》训“基”者,《说文》:“基,牆始也。”始亦本也。“大成”者,大犹广也。训“生”爲“成”,此引申之义。《表记》云:“仁之难成久矣,人人失其所好,故仁者之故易辞也。”又云:“仁之爲器重,其爲道远,举者莫能胜也,行者莫能致也。取数多者,仁也。夫勉于仁者,不亦难乎。”是仁道大成,最爲难能。故惟能先事父兄,复扩充其本性之善,兼有衆德,然后仁道可冀大成也。《皇本》以“先能事父兄”爲“包注”。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注〕包曰:“巧言,好其言语。令色,善其颜色。皆欲令人说之,少能有仁也。”】

    正义曰:《礼·表记》:“子曰:情欲信,辞欲巧。”《诗·雨无正》:“巧言如流,俾躬处休”。《左传》载师旷善谏,叔向引“巧言如流”以美之。又《烝民》诗:“令仪令色。”彼文言“巧”、“令”,皆是美辞。此云“鲜矣仁”者,以巧令多由僞作,故下篇言:“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又《书·皋陶谟》云:“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孔,甚也。壬,佞也。以巧言令色爲甚佞,则不仁可知。然夫子犹云“鲜仁”者,不忍重斥之,犹若未绝于仁也。曾子立事云:“巧言令色,能小行而笃,难于仁矣。”与此文义同。《皇本》“仁”上有“有”字。

    ○注:“巧言”至“仁也”。○正义曰:“巧”、“好”音义相近。《诗·雨无正笺》:“巧,犹善也。”《礼·表记注》:“巧,谓顺而说也。”皆谓好其言语,即《诗》云“好言自口”也。《尔雅·释诂》:“令,善也。”《书·皋陶谟》:“令色”,《史记·夏本纪》作“善色”,是“令”有“善”义。《说文》:“色,顔气也”。《齐语》韦昭解“顔,眉目之间。”引申之,凡气之达于面者,皆谓之顔。故《注》以“顔色”连文。云“少能有仁”,似《注》所见本亦作“有仁”。

    曾子曰: 【〔注〕马曰:“弟子曾参。”】 “吾日三省吾身:爲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注〕言凡所传之事,得无素不讲习而传之?】

    正义曰:“吾日三省吾身”者,《尔雅·释诂》:“吾,我也。”《说文》:“吾,我自称也。”日行一周天爲一昼夜,故一昼夜即名日。《周髀算经注》:“从旦至旦,爲一日也。”是也。《说文》:“三,数名。”阮氏元《数说》:“古人简策繁重,以口耳相传者多。以目相传者少。且以数记言,使百官万民易诵易记。《洪范》、《周官》尤其最著者也。《论语》以数记文者,如一言,三省,三友,三乐,三戒,三畏,三愆,三疾,三变,四教,绝四,四恶,五美,六言,六蔽,九思之类。则亦皆口授耳,受心记之古法也。”《郑注》云:“思察己之所行也。”此以“省”训“察”,本《尔雅·释诂》。《说文》:“省,视也。”义亦近。《尔雅·释诂》:“身,我也。”《说文》:“身,躳也,象人之身。”《释名·释身体》云:“身,伸也,可屈伸也。”“爲人谋而不忠”者,《国策·魏策注》:“爲,助也。”《左·襄四年传》:“谘难爲谋。”《鲁语》:“谘事爲谋。”《毛诗·皇皇者华传》:“谘事之难易爲谋。”用内外传义也。《周语》:“忠者,文之实也。”杨倞《荀子·礼论注》:“忠,诚也。”诚、实义同。诚心以爲人谋谓之忠。故臣之于君,有诚心事之,亦谓之忠。“与朋友交而不信乎”者,《礼檀弓注》:“与,及也。”此常训。《郑注》云:“同门曰朋,同志曰友。”同门义见前疏。同志者,谓两人不同学而所志同也。郑笺《诗·关雎》,注《礼·坊记》并有此训。《说文》:“友,同志爲友,从二又。相交友也。”义与郑同。《说文》:“交,交胫也。从大,象交形。”朋友与己两人想会合,亦得称交,引申之义也。《皇本》交下有言字。《说文》:“信,诚也。从人从言。”会意。《释名·释言语》:“信,申也。言以相申束,使不相违也。”五伦之义,朋友主信,故曾子以不信自省也。

    “传不习乎”者,“传”谓师有所传于己也。夫子言,“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而不如丘之好学也”。可见好学最难。其于及门中,唯称顔子好学,今曾子三省,既以忠信自勗,又以师之所传,恐有不习,则其好学可知。曾子《立事篇》:“日旦就业,夕而自省思,以没其身,亦可谓守业矣。”又云:“君子既学之,患其不博也;既博之,患其不习也;既习之,患其不知也;既知之,患其不行也。”此正曾子以“传不习”自省之证。习兼知行,故《论语》只言习也。郑注云:“鲁读传爲专。”今从古。臧氏庸辑《郑注》释云:“此传字,从专得声。《鲁论》故省用作专。郑以《古论》作传,于义益明,故从之。”如臧此言,是“传”与“专”同谓师之所“传”。而字作“专”者,是谓叚借爲之也。宋氏翔凤《论语发微》:“孔子爲曾子传孝道而有《孝经》”。《孝经》说曰:“《春秋》属商,《孝经》属参。”则曾子以《孝经》专门名其家。故《鲁论》读传爲“专”。所业既专,而习之又久,师资之法无绝,先王之道不湮。曾氏之言,即孔子传习之旨也。包氏慎言《论语温故录》:“专爲所专之业也。”《吕氏春秋》曰:“古之学者,说义必称师。说义不称师命之曰叛。”所专之业不习,则堕弃师说,与叛同科。故曾子以此自省。《后汉书·儒林传》:“其耆名高义开门受徒者,编牒不下万人。皆专相传祖,莫或讹杂。”杨雄所谓:“哓哓之学,各习其师。”此即《鲁论》义也。案:宋、包二君义同。《广雅·释诂》:“专,业也。”亦谓所专之业。此《鲁论》文既不著,义亦难晓。故既取臧说,兼资宋包。非敢定于一是也。

    ○注:“弟子曾参。”○正义曰:元和《姓纂》:“夏少康封少子曲烈于鄫,春秋时,爲莒所灭。鄫太子巫仕于鲁,去邑爲曾氏。见世本。巫生阜,阜生晳,晳即曾点,曾子父也。”《史记·弟子传》:“曾子名参,字子与,南武城人。少孔子四十六岁。”

    ○注:言凡所传之事,得无素不讲习而传之。○正义曰:“得无”者,疑辞。郭氏《翼雪履斋笔记》:“曾子三省,皆指施于人者言。传亦我传乎人。传而不习,则是以未尝躬试之事而误后学。其害尤甚于不忠不信也。”焦氏循《论语补疏》:“己所素习,用以传人,方不妄传,致误学者。所谓‘温故知新,可以爲师也’。”二说皆从集解,亦通。

    子曰:“道千乘之国, 【〔注〕马曰:“道,谓爲之政教。《司马法》:‘六尺爲步,步百爲亩,亩百爲夫,夫三爲屋,屋三爲井,井十爲通,通十爲成,成出革车一乘。’然则千乘之赋,其地千成,居地方三百一十六里有畸,唯公侯之封乃能容之,虽大国之赋亦不是过焉。”包曰:“道,治也。千乘之国者,百里之国也。古者井田,方里爲井。十井爲乘,百里之国,千乘也。”融依《周礼》,包依《王制》、《孟子》,义疑,故两存焉。】

    正义曰:“道”,皇本作“导”。“千”者,数名。《说文》:“千,十百也。”“乘”本作“椉”。《说文》云:“椉,覆也。从人桀。”“覆”者,加乎其上之名。故人所登车亦谓之乘。《三苍》云:“椉,载也。”《左隐》元年传杜注:“车曰乘,车驾马,多用四。”故《仪礼《聘礼》注》:“乘。四马也。”赵歧《孟子·梁惠王篇注》:“千乘,兵车千乘,谓诸侯也。”“国”者,《说文》云:“国,邦也。”《周官·太宰郑注》:“大曰邦,小曰国。”此对文有异,若散文亦通称。

    ○注:“马曰”至“存焉”。○正义曰:《说文》云:“政,正也。从攴从正。正亦声。教,上所施,下所效也。”“政教”,即“敬”、“信”诸端。《注》此言者,明“敬事”云云,即所以道国也。“道”本道路之名,人所循行。此政教,亦是示人以必行。故得曰“道”。包云:“治”者,谓治之以政教。义与马不异也。郑此注云:“《司马法》云:‘步百爲亩,亩百爲夫,夫三爲屋,屋三爲井,井十爲通,通十爲成,成方十里,出革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公侯之封乃能容之。虽大国之赋,亦不是过焉。”郑此注与马同。又《公羊·哀十年传疏》引云:“公侯方百里井十,则赋出革车一乘。”亦此注文。“井十”当作“井百”。《邢疏》云:“《史记》齐景公时,有司马田穰苴善用兵。《周礼》司马掌征伐。六国时,齐威王使大夫追论古者兵法,附穰苴于其中,凡一百五十篇,号曰《司马法》。此“六尺曰步”,至“成出革车一乘”,皆彼文也。引之者,以证千乘之国爲公侯之大国也。”皇疏云:“凡人一举足爲跬。跬,三尺也。两举足曰步。步,六尺也。广一步,长百步,爲一亩。亩百爲夫,是方百步也。谓爲夫者,古者赋田,以百亩地给一农夫也。夫三爲屋,则是方百步者三也。并而言之,则广一里。一里,三百步也,而犹长百步也。谓爲屋者,一家有夫、妇、子,三者具,则屋道乃成。故合三夫目爲屋也。屋三爲井,三屋并方之,则方一里也。名爲井者,因夫间有遂水纵横相通成井字也。井十爲通,十井之地并之,则广十里,长一里也。谓之通者,其地有三十屋相通,共出甲士一人,徒卒二人也。通十爲成,则方十里也。谓爲成者,兵赋法一乘成也。”其地有三百屋,出革车一乘,甲士十人,徒卒二十人也。方十里者千,即是千成,则容千乘也。方百里者,有方十里者百。若方三百里,三三爲九,则有方百里者九。合成方十里者九百也。是方三百里,唯有九百乘也。若作千乘,犹少百乘,是方百里者一也。今取方百里者一,而六分破之,每分得广十六里,长百里,引而接之,则长六百里,其广十六里也。今半断各长三百里,设法特埤前三百里,南西二边,是方三百十六里也。然西南角犹缺方十六里者一,方十六里者一,有方十里者二,又方一里者五十六,是少方一里者二百五十六也。然则向割方百里者爲六分,埤方三百里在,两边犹馀方一里者四百。今以方一里者二百五十六,埤西南角犹馀方一里者一百四十四,又设法破而埤三百十六里两边,则每边不复得半里。故云:“方三百十六里有奇”也。《邢疏》申马说云:案“《周礼大司徒》云:‘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诸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诸伯之地,封疆方三百里。诸子之地,封疆方二百里。诸男之地,封疆方百里。’此千乘之国,居地方三百十六里有畸,伯、子、男自方三百而下,则莫能容之。”故云:“唯公侯之封,乃能容之。”《坊记》云:“制国不过千乘。”然则地虽广大,以千乘爲限。故云:“虽大国之赋,亦不过焉”又申包说云:“云‘千乘之国,百里之国也’者,谓夏之公侯,殷、周上公之国也。云:‘古者井田,方里爲井’者,《孟子》云:‘方里爲井,井九百亩’是也。云:‘十井爲乘,百里之国,适千乘也’者,此包以古之大国不过百里,以百里赋千乘,故计之每十井爲一乘。是方一里者十爲一乘,则方一里者百爲十乘。开方之法,方百里者一,爲方十里者百。每方十里者一,爲方十里者百,其赋十乘,方十埯者百,则其赋千乘也。与篛数适相当,故云:‘适千乘也’。云‘融依《周礼》,包依《王制》、《孟子》者,马融依《周礼大司徒文》,以爲诸公之地方五百里,侯四百里以下也。包氏依《王制》云:“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也”又《孟子》云:“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之制,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包氏据此以爲大国不过百里,不信周礼有方五百里、四百里之封也。”案:《注》包马异说,皇邢疏如文释之,无所折衷,后人解此,乃多轇轕。从马氏,则以千乘非百里所容,从包氏,则以《周礼》爲不可信。纷纷诘难,未定一是。近人金氏鹗《求古录》说此最明最详,故备录之。其说云:“《孟子》言‘天子千里,大国百里,次国七十里,小国五十里,’又言‘万乘之国,千乘之家,千乘之国,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是千里出车万乘,百里出车千乘,十里出车百乘也。子産言‘天子一圻,列国一同,圻方千里,同方百里。’亦如孟子之说。以开方之法计之,方里而井,百里之国计有万井,万井而出车千乘,则十井出一乘矣。若马氏说,百井出一乘,则百里之国,止有百乘,必三百一十六里有奇乃有千乘,与《孟子》不合。包氏合于《孟子》,是包氏爲可据矣。《哀十二年》《公羊传注》:‘军赋十井,不过一乘。’此一证也。马氏之说,则据司马法。郑注小司徒亦引司马法云:‘井十爲通,通三十家,爲匹马,士一人,徒二人。通十爲成,成百井,三百家,出革车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十成爲终,终千井,三千家,革车十乘,士百人,徒二百人。十终爲同,同方百里,万井,三万家,革车百乘,士千人,徒二千人。’《贾疏》‘通,九十夫之地,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又不易、一易。再易通率三夫,受六夫之地,是三十家也。’案:司马法一书,未必真周公之制,所言与《孟子》、子産皆不合。信《司马法》,何如信《孟子》耶?《坊记》云:‘制国不过千乘,家富不过百乘。’今谓大夫百乘,地方百里,等于大国诸侯,必不然矣。或谓《司马法》车乘有两法:一云兵车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一云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贾公彦以士十人徒二十人爲天子畿内采地法,以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爲畿外邦国法。此言千乘之国,是畿外邦国也。一乘车,士卒共七十五人,又有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装五人,厩养五人,樵汲五人,共一百人。马牛刍茭具备,此岂八十家所能给哉?不知天子六军,出于六乡,大国三军,出于三乡,盖家出一人爲兵也。又三遂亦有三军,三乡爲正卒,三遂爲副卒,乡遂出军而不出车,都鄙出车而不出兵。孔仲达成元年‘丘’甲疏云:‘古者天子用兵,先用六乡,六乡不足,取六遂,六遂不足,取都鄙及诸侯。若诸侯出兵,先尽三乡三遂,乡遂不足,然后徧徵境内。’贾公彦《小司徒疏》亦云:‘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皆出于犬遂,犹不止,徧境出之,是爲千乘之赋。’然则都鄙固不出兵也。江慎修云:‘七十五人者,丘乘之本法;三十人者,调发之通制。《鲁颂》‘公车千乘,公徒三万’正与《司马法》合。’此说得之。然则都鄙即至出兵,而调发之数,惟用三十人,岂八十家所不能给哉?至于丘乘之法,八十家而具七十五人,无过家一人耳。此但备而不用,惟蒐田讲武乃行。又何不给之有?农隙讲武,正当人人训练,家出一人,不爲厉民也。若夫车马之费,亦自不多。古者材木取之公家山林而无禁,则造车不难。马牛畜之民间,可给民用,不过暂出以供蒐田之用耳。刍茭则尤野人所易得者也。且以八十家而出一车四马,又何患其不给乎?或又谓百里之国,山川林麓,城郭宫室,涂巷园圃,三分去一。三乡三遂,又不出车,又不易、一易、再易通率三夫,受六夫之地,则三百乘且不足,安得有千乘乎?不知百里之国以出税之田言,非以封域言也。《孟子》言颁禄,正是言田,其曰:‘地方百里’者,地与田通称,故井地即井田也。百里以田言,则山川林麓,以及涂巷园囿等,固已除去矣。颁禄必均,若不去山川,山川天下不同,则禄不均矣。苟境内山川甚多,而封域止百里,田税所出,安足以给用乎?故知大国百里,其封疆必不止此。《周礼》所以有五百里、四百里之说,盖兼山川附庸而言也。《孟子》则专言穀土耳。城郭、宫室、涂巷等,虽有定数,然亦非穀土,则亦不在百里之内也。先儒三分去一之说,亦未必然。《孟子》言方里而井,百里、七十里、五十里,皆以井计数。方里不必其形正方,以方田之法算之,有九百亩则曰方里,地方百里等方字,皆如是也。然则百里之国,不谓封疆,其里亦非广长之里矣。《孟子》言一夫百亩,而《周礼》有不易百亩,一易二百亩,再易三百亩之说,盖《孟子》言其略,《周礼》则详言之也。分田必均,《周礼》以三等均之,其说至当。《左传》‘井衍沃,牧隰皋’。郑氏谓,‘隰皋,九夫爲牧,二牧而当一井’是也。是则一井不必九百亩,百里之国亦不必九百万亩,以通率二井当一井,当有一千八百万亩矣。《孟子》但举不易之田,故曰‘一夫百亩’,大国百里也。乡遂之民皆受田,则亦有车乘,但其作之之财受于官府,故曰‘不出车’,非无车也。夫如是,百里之国,岂不足于千乘哉?包氏之说,可无疑矣。”

    敬事而信, 【〔注〕包曰:“爲国者举事必敬慎,与民必诚信。”】 节用而爱人, 【〔注〕包曰:“节用,不奢侈。国以民爲本,故爱养之。”】 使民以时。” 【〔注〕包曰:“作使民必以其时,不妨夺农务。”】

    正义曰:“事”谓政事,“用”谓财用也。“爱”,《说文》作“??”,行貌。别一义。本字作‘?’,“惠也。从心,旡声。”今经典皆叚“爱”爲“?”“使”者,令也,教也。“民”者,《说文》:“民,衆氓也。从古文之象。”《书多士序》郑注:“民,无知之称。”《吕刑注》及《诗灵台序注》并云:“民者,冥也。”冥亦无知之义。《宋石经》避讳“敬”作“钦”后仿此。

    ○注:“爲国者举事必敬慎,与民必诚信。”○正义曰:《说文》:“敬,肃也。从攴苟。”《释名·释言语》:“敬,警也。恒自肃警也。”此注言“敬慎”者,“慎”亦肃警意也。下篇“执事”、“敬事”、“思敬”训并同。《荀子议兵篇》:“虑必先事,而申之以敬,慎终如始,终始如一,夫是之谓大吉。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败也,必在慢之。”“与民必诚信”者,诚者,实也。言举事必诚信也。事是政令,政令所以教民,故注以“与民”言之。晋《语》箕郑曰:“信于君心,则美恶不踰;信于民,则上下不干;信于令,则时无废功;信于事,则民从事有业。”

    ○注:“节用”至“养之”。○正义曰:《说文》云:“节,竹约也。”引申爲节俭之义。《贾子道术》云:“费弗过适谓之节。”《易彖传》:“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是人君不知节用,必致伤财,且害民也。“奢侈”者,奢,张也。侈,汰也。《大戴礼·子张问人官》云:“奢侈者,财之所以不足也。”《管子八观篇》:“国侈则用费,用费则民贫,民贫则姦智生,姦智生则邪巧作。故姦邪之所生,生于匮不足之所生,生于侈;侈之所以生,生于无度。故曰审度量,节衣服,俭财用,禁侈泰,爲国之急也。”“国以民爲本”者,注以“爱人”,人指民言。避下句“民”字,故言人耳。《穀梁桓十四年传》:“民者,君之本也。”君主乎国,故国以民爲本。“爱养”者,养谓制民之産,有以养民,乃爲爱也。《说苑·政理篇》:“武王间于太公曰:‘治国之道若何?’太公对曰:‘治国之道,爱民而已。’曰:‘爱民若何?’曰:‘利之而勿害,成之勿败,生之勿杀,与之勿夺,乐之勿苦,喜之勿怒。此治国之道,使民之谊也。民失其所务,则害之也。农失其时,则败之也。有罪者重其罚,则杀之也。重赋敛者,则夺之也。多徭役以罢民力,则苦之也。劳而扰之,则怒之也。’”是皆言治国者当爱民也。刘氏逢禄《论语述何篇》解此文云:“人谓大臣、羣臣。《易·讼》二爻‘邑人三百户’,举大数,谓天子上大夫受地视侯也。”此以下文言民,则人非民。故解爲“大臣、羣臣。”于义亦通。

    ○注:“作使”至“农务”。○正义曰:“作”如“动作”之“作”。《邢疏》云:“作使民必以其时”者,谓筑都邑城郭也。《春秋·庄二十九年左氏传》:“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注云:“谓今九月,周十一月。龙星角亢,晨见东方。三务始毕,戒民以土功事。”“火见而致用”,注云:“大火,心星,次角,亢见者,致筑作之物。”“水昏正而栽”,注云:“谓今十月,定星昏而中,于是树板干而兴作。”“日至而毕”,注云:“日南至,微阳始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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