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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服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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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仲晦曰:「仪礼丧服,子夏作传,小记是解传中之曲折。」按:丧服传为子夏作,斯言岂可信?且丧服既以有传,焉得传又有记?必无此理。况篇中于传有合有否,岂是解传者乎?为此记者,徒见篇名丧服二字相同,遂云然,实未尝读二篇之文耳。今以文按之,小记当在传前,是传乃解小记之曲折,非小记解传之曲折也。说见继父不同居章。黄叔阳曰:「朱子谓小记是解丧服传,据此则宜引丧服传正文解之,但小记琐碎,又无条序,故难引也。观此亦可见其真矣。」使小记果与传一一脗合,岂待黄氏而后能引乎?此篇言浅义深,直三代人手笔,谓之小记者,谦词也。郑氏曰「以其记丧服之小义」,夫丧服等耳,何分大、小之义哉。篇中言禘、言大小宗,恐非小义也。篇中有数条可商,岂以其近古而不及远之厘正者与?(卷六一,页一-二)

    斩衰,括发以麻。为母,括发以麻,免而以布。齐衰,恶笄以终丧。

    上云斩衰,下云为母,交互见而不排。(卷六一,页二)

    男子冠而妇人笄,男子免而妇人髽。其义:为男子则免,为妇人则髽。

    言冠以见免,言笄以见髽,上句是陪说。孔氏以厌冠恶笄为言,非。(卷六一,页四)

    苴杖,竹也。却杖,桐也。

    按:仪礼丧服传亦有此文,则谓小记解传者,即可见其非矣。(卷六一,页五)

    男主必使同姓,妇主必使异姓。

    此谓无子而为之主后者言也,古惟大宗无子,始得立后,重宗也,小宗无子则绝,故曰男子必主同姓,妇主必使异姓也。后世宗法既废,凡无子者必立后,此文遂成虚言。(卷六一,页八)

    亲亲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

    上杀,由父以至高祖也。下杀、由长子以至元孙也。旁杀,固宜指兄弟而言,然上杀、下杀之中,亦皆有旁杀。疏所谓「发父而旁杀,如世叔期之类。发祖而旁杀,如叔祖小功之类。发兄弟而旁杀,如同祖兄弟大功之类。发子而旁杀,如犹子期之类」,其义乃备。陈可大第举兄弟推说,谓「同父期,同祖大功,同曾祖小功,同高祖缌麻」,尚未详耳。(卷六一,页九)

    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庙。庶子王亦如之。

    郑氏谓:此禘为郊周之祖所出,为灵威仰,人皆知其谬妄,不复辨。王制「七庙」,而此云四庙,礼言之不同也。陈用之据韦元成为「始受命而王,故立四庙,止于高祖」,方性夫谓「此据月祭之庙言之」,郝仲舆谓「据五服言之」,并非。陈可大直以七庙解四庙,益妄。庶子王亦如之,大抵谓世子早世,无子而庶子立,陈用之谓「此庶子为人后者」,陆农师谓「王者统序既绝,若汉光武后有天下者」,并支蔓,非。(卷六一,页二)

    是故祖迁于上,宗易于下。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祢也。

    别子,郑氏曰:「诸侯之庶子。」孔氏曰:「诸侯适子之弟,别于正适。」按:「疏说较明。盖总诸侯适子之次第也,不必分适庶,若正适之弟亦有同母,岂必是庶乎?或谓「自继世之子为适子,其余虽妻之子,亦庶子而已」,然必得如此发明乃可,岂其然乎?按:孔氏既曰「诸侯适子之弟,别于正适」,似单以诸侯之次第一人为别子,是一君祗有一大宗者。后于大传又云「第二子以下,悉不得祢先君,故曰别子」,又似凡为诸侯之弟皆为别子,是一君有无数大宗者,亦欠明了。吕与叔曰:「国君之适长为世子,继先君之统。自母弟而下,皆不得宗嗣君,又不可无统属,故次适为别子。别子为君一族大宗之祖,每一君有一宗。」此说可以正之。

    郑氏又于大传曰:「别子谓公子,若始来在此国者,后世以为祖也。」孔氏曰:「若始来在此国者,此谓非君之亲,或是异姓始来在此国者,故亦谓之别子,以其别于在本国不来者。」按:郑孔此说尤赘。郑谓若始来在此国者,似乎取譬为祖二字之义,未必实然,第其立说本自支蔓,而孔直认为实然,以此等亦谓之别子,是于本文外,增一别子矣。陈用之曰:「谷梁曰『燕周之分子也』,分子即别子也。然则别子不特公子而已,有来自他邦而为卿大夫者,有起于民庶而为卿大夫者,亦谓之别子。」是于本文外,又增一别子矣。孔说卿大夫自他国来奔,此不常有之事,何必为之立说乎?且别子者以其同为君之子,不得继为诸侯,因别其支,自为祖,故曰别。今乃谓别于本国不来,非其义矣。陈说在当时宗法,行于上自必及于下,但说文祗言在上者,且卿大夫起于民庶,其立宗则系适长,岂得谓之别子乎?陈可大因总合注疏及陈说而曰:「别子有三:其一即谓诸侯适子之弟,别于正适者;其一谓异姓公子,来自他国,别于本国本来者;其一谓庶姓起为卿大夫,别于不仕者。」以「别于不仕者」释卿大夫起于民庶之别子,即从孔氏别于本国之说生来,悉牵强无理。按:此惟第一说是,其余悉非本文之义,世人耳目为所眩惑,反于正义不明,特正之。继祢者为小宗,郑氏曰:「别子,庶子之长子,为其昆弟为宗也。」孔氏曰:「弥谓别子之庶子,以庶子所生长子继此庶子,与兄弟为小宗。」此说亦不然。祢谓别子之谓弟,凡母弟庶弟皆在内。诸弟既不得祢先君,则诸弟之子自不得以先君为祖,故诸弟之子,继此诸弟,仅止于祢日继祢也,此各为一小宗也。若如郑说继别大宗,既属别子二世矣;继祢小宗,又属别子三世,何其辽远乎?盖大宗之法,由别子二世而起,小宗之法,亦由别子之第二世而起,如此说方与记文为宗、为小宗之例相符。至于别子之长子,既继别为大宗,其次子所生之长子,继祢为小宗,自不必言。今第言二世,则三世自该其内,何必及举三世为说乎?且依其言,一若大小宗,同在别子一支,而诸公子并不得为小宗者,此义尤不可不申明之也。小宗亦是适为之,无适则庶。郑谓之庶,亦与言大宗之庶同为混耳。有五世而迁之宗,其继高祖者也。诸解皆明,不更详。(卷六一,页一五-一七)

    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庶子不为长子斩,不继祖与祢也。庶子不祭殇与无后者,殇与无后者从祖祔食。庶子不祭祢者,明其宗也。

    此节上下不祭祖祢二义,共有两说:郑氏一说,陆农师、徐伯鲁、郝仲舆之徒不从郑氏,别为一说。郑氏曰:「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尊宗以为本也,祢则不祭矣。言不祭祖者,主谓宗子庶子俱为适士,得立祖祢庙者。凡正体在乎上者,谓下正犹为庶也。」庶子不祭祢者,宗子庶子俱为下士,得祭祢庙也,按:此以上句属宗庶俱为适士者,言因适士得立祖庙,故曰庶子不祭祖。以下句属宗庶俱为下士者,言因下士祗得立祢庙,故曰庶子不祭祢。其义既多添设,亦未确当。何则?记文但论宗庶,不论爵位,即以爵位论,适士得立祖庙固矣。然宗子虽为庶人,庶子为适士,亦必立祖庙于继祖宗子之家,而不敢自祭祖,不必宗子亦为适士也。若庶子是祢,庶即为适士,其祢庙亦自在继祢宗子之家,何待下士而始言不祭祢乎?所以陈可大承其解,更为谬误,见集说而不知实自郑始。徐伯鲁曰陆、郝说同。:「庶子非继祖之宗,不得继祖,明继祖之宗有所在也。言祖则自祖而上可推矣,殇与无后皆谓庶子之子也,庶子不得祭此二者,盖以二者皆当祔食于祖庙,其祖即庶子之祢也,庶子不得立祢庙,但祭于继祢小宗之家已,既不祭祢则亦不得祭此二者矣。故下言不祭祢,明祭祢之宗有所在也,如此亦自可通,似不必为旧说所拘也。」按:此解虽谓不拘旧说,然于上下二句俱无关会,少实义,亦未可从。今愚为之解曰:为祖庶父是庶子。祢适己是父适子。之庶子,则得自祭祢而不得自祭祖,以祖庙在继祖宗子之家故也,故曰庶子不祭祖。若仅为祢庶,己是父庶子。则并不得自祭祢,以祢庙在祭祢宗子之家故也,故又曰庶子不祭祢。如此解,似可免纷纷葛藤。庶子不为长子斩,不祭祖与祢故也。谓庶子不为长子斩,因此长子不继祖,以己之不继祢故也。云不继祖与祢,统言之尔。古人之文以意为主,不可以辞害之。郑孔因其言祖与祢,遂谓皆指死者之父必祖适父适,乃得为长子斩;若祖庶父适,亦得为长子斩。此执滞之见也。己是父适则应立庙,立庙则己长子传重,传重即当服斩,岂以己为庶孙之故,而遗其父哉?如其说,记文当曰庶孙,不当曰「庶子」矣。记文既曰庶子不为长子斩,则适子可为长子斩明矣。庶子不祭殇与无后者,此殇与无后者,自皆指庶子之子。郑孔谓不祭殇者,父之庶不合立父庙,故不得自祭其子;不祭无后者,祖之庶不合立祖庙,故不得祭兄弟之无后者。此执滞之见也。其意以为祭殇,虽适殇尚不祭,成人无后不祭可知。故以无后属兄弟言,不知所谓殇与无后者,亦是统言之尔,且以无后亦指适子言,何不可也。(卷六一,页一九-二一)

    礼不王不禘。

    陆师农曰:「此文宜在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上。」(卷六一,页二五)

    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其为妻也,与大夫之适子同。

    与大夫之嫡子同,谓与大夫适子为妻齐衰不杖期同。陈可大谓「与大夫服适子之服同」,谬。(卷六一,页二五)

    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则祭以天子诸侯,其尸服以士服。父为天子诸侯,子为士,祭以士,其尸服以士服。

    父为天子诸侯、子为士,此事不恒有,此以文胜而不必义胜者也。说者虽谓若桀纣然,其子皆封为王者,后亦非为士矣。郑氏曰:「天子之子当封为王者后,云......为士则择宗之贤若微子者,不必封其子为王者后,及所立为诸侯者。」此亦曲说,周先封武庚,庚诛始择微子耳。(卷六一,页二六-二七)

    妇当丧而出,则除之。为父母丧,未练而出,则三年;既练而出,则已。未练而反,则期;既练而反,则遂之。

    妇当丧而出而反,此事即在古亦罕有,何必为此礼文也。(卷六一,页三○)

    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间不同时而除丧。

    期而祭,兼练祥言。期而除丧,兼除首绖及衰言。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间不同时而除丧,所以明祭不为除丧之义。盖三年有故不葬,其祭仍以时而举,而其服不除,以亲柩之在殡也,是祭不为除丧明矣。注疏悉未明。(卷六一,页二)

    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则必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

    言大功者,以见期之主人丧,其为之再祭不待言矣。应子和曰:「体朋友死于我殡之义,练祥不必大功矣,亲党皆不得而辞也。推行有死人,尚或殣之之心,则虞祔不必朋友,而凡相识者皆不得而拒也。」按:记文言主丧举祭之事,非殡与殣可比,礼正以亲疏为等杀。如其说则类爱无差等之学矣,不可不辨。(卷六二,页三)

    生不及祖父母诸兄昆弟,而父税丧,己则否。

    按:檀弓曰:「小功而不税,则是远兄弟终无服也,而可乎?」小功如此,况期乎?此何礼也。(卷六二,页五)

    降而在缌小功者,则税之。

    檀弓谓「正小功当税」,此并谓降小功当税,然则上云期不税者,何耶?(卷六二,页六)

    为君母后者,君母卒,则不为君母之党服。

    庶子既为适母后,岂可以适母之存没而异其礼乎?郑氏谓:「徒,从。」庶子后适母,不得为徒从也。(卷六二,页七)

    复与书铭,自天子达乎士,其辞一也。男子称名,妇人书姓与伯仲,如不知姓则书氏。

    男子称名,而云自天子达,此礼可疑,未有臣子称君父之名者。郑氏谓「殷礼质不重名」,殷礼虽质,奚至不重名,且亦安见此之所言为殷礼乎?如不知姓则书氏,郑氏无解,孔氏循郑殷礼之说,因附会为「殷无世,系六世而昏」,此邪说也。其释氏谓「如孟孙三家之属」,然则此岂殷世耶?又如孟孙三家,岂有不知其为姬姓者?其于本文之义全属茫昧,大抵郑孔于姓氏不能知其源委,兹详于下。(卷六二,页一○)按:姓氏之别,禹贡曰:「锡土姓。」左传:「众仲云:天子建德,因生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姓为人所自生,天子赐之,如伯益姓曰姜、禹姓曰姒、契姓曰子、稷姓曰姬之类是也。氏则诸侯所命卿大夫,或以爵,如公子、公孙。或以国,如齐鲁秦吴。或以官,如司马、司空。或以邑,如韩赵魏。或以王父之字,如孟仲季。或以先世之谥如文武桓宣。之类是也。姓所以系伦类之正统,百世而不变;氏所以别子孙之旁出,数世而一变。故三代以前姓氏为二,姓可兼称氏,氏不可称姓,男子则称氏,如鲁,姬姓而称孟叔仲氏;齐,姜姓而称栾高崔国氏之类。妇人则称姓。如王姬、伯姬、季姬,孟姜之类。男子称氏者,所以别贵贱也,贵者有氏,贱者有名无氏也。妇人称姓者,所以别昏姻也,异姓可昏,同姓不可昏也。假如昭公夫人本为吴孟姬,曰吴孟子,其弊立见矣。此文云书姓与伯仲,即如伯姬孟姜之类。然何以有不知其姓者也?降至于后,氏族益繁,千涂万彻,随时随地皆可为氏,如于居则东陵、北郭,于事则白马、青牛,于技则巫屠、陶卜,由是传远寝微,而致有昧其姓者,此所谓不知甚姓,乃女之父有氏而昧其姓者,书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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