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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种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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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唯识论》批评空宗有宗讲因缘的话,见得熊先生于佛教无心得,熊先生依然是中国智者,异乎印度菩萨与欧西学者的求真,故不能面对真实,也就是不懂得佛教的空宗与有宗。熊先生说,空宗谈因缘,尚无后来有宗所谓种子义,但从宽泛的说法,一切事物都是依众缘而起的,都不是独立的实在的东西;有宗则将因缘义改造,以种子为因缘,于是铸成大错,陷于臆想妄构,未可与空宗并论。我于此不能不想到孟子说的“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熊先生是能自得者,然而他曾经从师学佛,学唯识,关于唯识的话熊先生都是学来的,与熊先生自己无关。熊先生由唯识一变而反唯识,因为正对之是得其糟粕,所以反对之仍是糟粕,反不如我这不学的人懂得他的精神。我读书向来没有从书上学得什么,我读书乃所谓“就有道而正焉”。当我自己悟得种子义的时候,我欢喜赞叹,于是我由空宗而懂得有宗,由有宗而更懂得空宗矣。且让我将我不学人对于此事的经过略述之。

    熊先生最初在北京大学讲唯识,屡劝我学佛,其时我则攻西洋文学,能在莎士比亚斯万提司的创造里发现我自己,自以为不可一世,学什么佛呢?稍后熊先生毁其唯识讲义稿,欲撰新唯识,我观他的神情终日若有所思,一日同游北海,问之曰,“为什么反唯识呢?他的错处在那里呢?”熊先生曰,“他讲什么种子。”当下我听得了“种子”这个名词,毫无意见,因为同他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又无心思去理会他,有什么意见呢?我向熊先生发问,本是随口问出了一句话。民国十九年以后,我能读佛书,龙树《中论》于此时读之,较《智度论》读之为先,读《智度论》时则已读《涅槃经》,已真能信有佛矣。读《中论》最不能忘的是其泥中无瓶的话,觉得世间因果之说很无道理,说因就应有果,何世间的因与果没有必然性呢?那么因果二字只是普通的关系二字,便是熊先生所谓宽泛的说法。《中论》的许多言语,其余的话我懂得他说得圆,有时也能打动我的心,而最不能忘令我深思的是破因果。世间“生”的观念于此已发生动摇,不过尚隐而未发。二十六年读《涅槃》而信有佛,信有三世,是“生”之说已完全动摇矣,然而无暇去考虑,只是信佛,信有三世。以后且不读书。在故乡避难时,习于农事,每年见农人播种,见农人收获,即是说见植物的下种发芽开花结实,周而复始,一日在田间而悟得种子义,大喜,思有以说明“生”矣,即是种子续生。种必有芽,非如泥不有瓶也。这时我乃忆起熊先生曾经说过种子,他反对种子,那么唯识乃说种子乎?种子究应如何说法乎?我思读有宗的书。我以前只喜龙树,有宗菩萨的书未尝寓目也。我固已知熊先生一定是错了,因为我在许多经验之后,知道古圣贤的话都没有错的,“新”则每每是错。觅得《瑜伽师地论》读,同时读提婆《百论》,空宗有宗乃双管齐下,乃一以贯之。我读书合于陶渊明好读书不求甚解,我敢来讲阿赖耶识,只读了一部《瑜伽论》之后,而《瑜伽论》又未曾细读。《成唯识论》虽也取在案前,只供翻阅,并不怎样借助于他。因为我确实已懂得阿赖耶识了,天下道理本来是自己的,是简单的,百姓日用而不知,知之又有什么难呢?我固知道熊先生不懂得阿赖耶识,中国大贤如程朱陆王都不懂得阿赖耶识,(只有伊川是最能及之)因为求真习惯不同,而我不能不讲阿赖耶识矣,我想请大家共信真理,殊途同归。此事真是一件大事。等我的《阿赖耶识论》写完,我倒想不远千里到那里去从师学佛。

    还是回到空宗有宗说因果。空宗菩萨之为空宗菩萨在其说因果,有宗菩萨之为有宗菩萨亦在其说因果。在论两说以前,我不妨引伊川学案里面的两则话,于这两则话证明我一向认伊川是能格物的没有认错,于这两则话有宗的因缘之说应该容易为中国儒者接受矣。伊川曰,“冲穆无眹,万像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如百尺之木,自根本自枝叶皆是一贯,不可道上面一段是无形无兆,却待人旋安排引出来,教入涂辙。既是涂辙,只是一个涂辙。”又曰,“有一物而可以相离者,如形无影不害其成形,水无波不害其为水。有两物而必相 〔须〕者,如心无目则不能视,目无心则不能见。”伊川的意思等于说,形与影不能为因果,水与波不能为因果,因为有形可以无影,止水不必生波,若因果则两不应相离。其根本枝叶之喻则是说,植物的根茎枝叶花果是一贯的,应不分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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