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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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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安妮愉快地记起她答应去看望史密斯夫人,这就是说,在埃利奥特先生很有可能来访的时候,她可以不呆在家里,而避开埃利奥特先生简直成了她的首要目标。

    她对他还是十分友好的。尽管他的献殷勤成了祸根,但她对他还是非常感激,非常尊重,也许还颇为同情。她情不自禁地要常常想到他们结识时的种种奇特情况,想到他凭着自己的地位、感情和对她早就有所偏爱,似乎也有权利引起她的兴趣。这件事太异乎寻常了,既讨人欢喜,又惹人痛苦。真叫人感到遗憾。此事若是没有温特沃思上校她会觉得怎么样,这个问题无需再问,因为事实上是有位温特沃思上校。目前这种悬而未决的状况不管结局是好是坏,她将永远钟情于他。她相信,他们无论是结合还是最终分手,都不能使她再同别的男人亲近。

    安妮怀着热烈而忠贞不渝的爱情,从卡姆登巷向西门大楼走去,巴思的街道上不可能有过比这更美好的情思,简直给一路上洒下了纯净的芳香。

    她准知道自己会受到愉快的接待。她的朋友今天早晨似乎特别感激她的到来,虽说她们有约在先,但她好像并不指望她能来。

    史密斯夫人马上要她介绍音乐会的情况。安妮兴致勃勃地回忆了起来,史密斯夫人听得笑逐颜开,不由得十分乐意谈论这次音乐会。但凡能说的,安妮都高高兴兴地告诉她了。但是她所叙述的这一切,对于——个参加过音乐会的人来说,那是微不足道的,而对于史密斯夫人这样的询问者来说,则是不能令人满意的,因为有关晚会如何成功,都演了些什么节日,她早就从一位洗衣女工和一位侍者那里听说了,而且比安妮说得还详细。她现在询问的是与会者的某些具体情况,可是徒劳无益。在巴思,不管是举足轻重的人,还是声名狼藉的人,史密斯夫人个个都能名字。

    “我断定,小杜兰德一家人都去了,”她说,“张着嘴巴听音乐,像是羽毛未丰的小麻雀等着喂食。他们从不错过一次音乐会。”

    “是的。我没到他们,不过我听埃利奥特先生说,他们就在音乐厅里。”

    “伊博森一家去了吗?还有那两个新到的美人和那个高个子爱尔兰军官,据说他要娶她们其中的一个。他们也到了吗?”

    “我不知道。我想他们没去。”

    “玛丽·麦克莱恩老太太呢?我不必打听她啦。我知道她是从不缺席的。你一定看见她了。她一定就在你那个圈圈里,因为你是同达尔林普尔夫人一起去的,不用说就坐在乐队附近的雅座上。”

    “不,我就怕坐雅座。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那都会叫人觉得不自在。幸好达尔林普尔夫人总是愿意坐得远一些。我们坐的地方好极了,这是就音乐而言的,从观看的角度就不能这么说了,因为我好像没有看见什么。”

    “哦!你看见的东西够你开心的了。我心里明白。即使在人群之中也能感到一种家庭的乐趣,这你是深有感受的。你们本身就是一大帮子人,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要求。”

    “我应该多留心一下四周,”安妮说。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明白,她其实没有少四下留心,只是没怎么见到目标罢了。

    “不,不。你在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不用你,你昨天晚上过得很愉快,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出来。我完全清楚你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你自始至终都有悦耳的歌曲可以倾听。音乐会休息的时候可以聊聊天。”

    安妮勉强笑笑说:“这是你从我的眼神里看出来的?”

    “是的,的确如此。你的面部表情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你昨天晚上是和你认为的世界上最讨人喜爱的那个人呆在一起,这个人现在比世界上所有的人加在一起还更能引起你的兴趣。”

    安妮脸上刷地一红。她哑口无言了。

    “情况既然如此,”史密斯夫人稍停了停,然后说道,“我希望你尽管相信,我懂得如何珍惜你今天上午来看我的情分。你本该有那么多更愉快的事情要做,却来陪伴我,你真是太好了。”

    这话安妮一点也没听见。她的朋友的洞察力仍然使她感到惊讶和狼狈。她无法想象,关于温特沃思上校的传闻怎么会刮到她的耳朵里。又沉默了一会之后,史密斯夫人说:

    “请问,埃利奥特先生知不知道你认识我?他知不我在巴思?”

    “埃利奥特先生!”安妮重复了一声,一面惊奇地抬起头来。她沉思了片刻,知道自己领会错了。她顿时醒悟过来,觉得保险了,便又恢复了勇气,马上更加泰然地说道:“你认识埃利奥特先生?”

    “我与他非常熟悉,”史密斯夫人神情严肃地答道,“不过现在看来疏远了。我们好久未见了。”

    “我根本不了解这个情况。你以前从未说起过。我要是早知道的话,就会与他谈起你。”

    “说真话,”史密斯夫人恢复了她平常的快活神气,说道,“这正是我对你的希望。我希望你向埃利奥特先生谈起我。我希望你对他施加点影响。他能够帮我的大忙。亲爱的埃利奥特小姐,你要是有心帮忙的话,这事当然好办。”

    “我感到万分高兴。希望你不要怀疑我还愿意为你帮点忙,”安妮答逭,“不过,我怀疑你违背实际情况,高估了我对埃利奥特先生的情意,高估了我对他的影响。我想你肯定抱有这样的看法。你应该把我仅仅看成埃利奥特先生的亲戚。从这个观点出发,你如果认为我可以向他提出什么正当的要求,请你毫不犹豫地吩咐我好啦。”

    史密斯夫人用锐利的目光瞥了她一眼,然后笑吟吟地说道:

    “我想我有点操之过急,请你原谅。我应该到有了确凿消息再说。可是现在,亲爱的埃利奥特小姐,看在老朋友的分上,请你给我个暗示,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口。下一周?毫无疑问,到了下周我总可以认为全定下来了吧,可以托埃利奥特先生的福气谋点私利。”

    “不,”安妮回道,“不是下周,不是下下周,也不是再下下周。实话对你说吧,你设想的那种事情哪一周也定不下来。我不会嫁给埃利奥特先生。我倒想知道,你怎么设想我会嫁给他?”

    史密斯夫人又朝她看去,看得很认真,笑了笑,摇摇头,然后嚷道:

    “唉,我真希望我能摸透你的心思]我真希望我知道你说这些话用意何在!我心里很有数,等到恰当的时机,你就不会存心冷酷无情了。你知道,不到恰当的时机,我们女人决不想要任何人。理所当然,对于每一个男人,只要他没提出求婚,我们都要拒绝。不你为什么要冷酷无情呢?我不能把他称作我现在的朋友,但他是我以前的朋友,让我为他申辩几句。你到哪里能找到个更合适的女婿?你到哪里能遇上个更有绅士派头、更和蔼可亲的男人?我要推举他。我敢断定,你听沃利斯上校说起来,他全是好处。有谁能比沃利斯上校更了解他?”

    “我亲爱的史密斯夫人,埃利奥特先生的妻子才死了半年多一点。他不该向任何人求爱。”

    “哦,你要是仅仅认为这有些不妥,”她狡黠地嚷道,“那埃利奥特先生就十拿九稳了,我也犯不着再替他担忧啦。我只想说,你们结婚的时候可别忘了我。让他知道我是你的朋友,那时候他就会认为麻烦他干点事算不了什么,只是现在有许多事情、许多约会要应酬,他非常自然地要尽量避免、摆脱这种麻烦。这也许是很自然的。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是要这么做的。当然,他认识不到这对我有多么重要。好啦,亲爱的埃利奥特小姐,我希望而且相信你会十分幸福的。埃利奥特先生很有见识,懂得你这样一个女人的价值。你的安宁不会像我的那样遭到毁灭。你不用为世事担忧,不用为他的品格担忧。他不会被引入歧途,不会被人引向毁灭。”

    “是的,”安妮说,“我完全相信我堂兄的这一切。看样子,他性情冷静坚毅,决不会受到危险思想的影响。我对他十分尊敬。从我观察到的现象来看,我没有理由不尊敬他。不过,我认识他的时间不长,我想他也不是个很快就能亲近的人。史密斯夫人,听我这样谈论他,你还不相信他对我是无足轻重的?的确,我说这话时心里是够冷静的。说实话,他对我是无足轻重的。假如他向我求婚的话(我没有理由认为他想这样做),我不会答应他的。我肯定不会答应他。老实对你说吧,昨天晚上的音乐会不管有些什么乐趣,你总以为有埃利奥特先生的一份功劳,其实这没有他的份儿。不是埃利奥特先生,的确不是埃利奥特先生……”

    她煞住话头,脸上涨得通红,后悔自己话中有话地说得太多,不过说少了可能又不行。史密斯夫人若不是察觉还有个别的什么人,很难马上相信埃利奥特先生碰了壁。事实上,她当即认输了,而且装出一副没听出弦外之音的样子。安妮急欲避开史密斯夫人的进一步追问,急欲知道她为何设想她要嫁给埃利奥特先生,她从哪里得到了这个念头,或者从谁那里听说的。

    “请告诉我,你最初是怎样兴起这个念头的?”

    “我最初兴起这个念头,”史密斯夫人答道,“是发现你们经常在一起,觉得这是你们双方每个人所祈望的最有益的事情。你尽管相信我好啦,你所有的朋友都是这么看待你的。不过,我直到两天前才听人说起。”

    “这事真有人说起吗?”

    “你昨天来看我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给你开门的那个女人?”

    “没有。难道不照例是斯皮德夫人,或是那位女仆?我没有特别注意到什么人。”

    “那是我的朋友鲁克夫人,鲁克护士。顺便说一句,她非常想见见你,很高兴能为你开开门。她星期天才离开马尔巴勒大楼。就是她告诉我,你要嫁给埃利奥特先生。她是听沃利斯夫人亲口说的,沃利斯夫人恐怕不是没有依据的。鲁克夫人星期一晚上陪我坐了一个钟头,她把整个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我。”

    “整个来龙去脉!”安妮重复道,一面放声笑了。“我想,这凭着一小条无根无据的消息,她编不出多少故事来。”

    史密斯夫人没有吱声。

    “不过,”安妮随即着说道,“虽说我事实上并不要嫁给埃利奥特先生,但我还是十分愿意以我力所能及的任何方式帮你的忙。我要不要向他提起你就在巴思?要不要给他捎个口信?”

    “不,谢谢你。不,当然不必。本来,出于一时的冲动,加上又闹了场误会,我也许会告诉你一些情况,可是现在不行了。不,谢谢你,我没有什么事情要麻烦你的。”

    “我想你说过你同埃利奥特先生认识多年了?”

    “是的。”

    “我想不是在他结婚前吧?”

    “是在他结婚前。我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没结婚。”

    “你们很熟悉吗?”

    “非常熟悉。”

    “真的!那么请你告诉我,他那时候是怎样一个人。我很想知道埃利奥特先生年轻的时候是怎样一个人。他当年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近三年来我一直没看见埃利奥特先生,”史密斯夫人回答说,口气很严肃,这个话头也就不好再追问下去了。安妮觉得一无所获,越发增加了好奇心。两人都默默不语,史密斯夫人思虑重重。终于……

    “请你原谅,亲爱的埃利奥特小姐,”史密斯夫人用她那天生的热诚口气嚷道,“请原谅,我给你的回答很简短,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里拿不准,一直在思虑着应该怎样对你说。有很多问题需要考虑。人们都讨厌好管闲事,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家庭的和睦即使是表面现象,似乎也值得保持下去,虽然内里并没有什么持久的东西。不过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我认为我是对的。我认为应该让你了解一下埃利奥特先生的真实品格。虽然我完全相信你现在丝毫无心接受他的求爱,但很难说会现什么情况。你说不定有朝一日会改变对他的感情。因此,现在趁你不带偏见的时候,你还是听听事实。埃利奥特先生是个没有情感、没有良心的男人,是个谨小慎微、诡计多端、残酷无情的家伙,光会替自己打算。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舒适,只要不危及自己的整个声誉,什么冷酷无情的事情,什么背信弃义的勾当,他都干得出来。他对别人没有感情。对于那些主要由他导致毁灭的人,他可以毫不理睬,一脚踢开,而丝毫不受良心的责备。他完全没有什么正义感和同情心。唉!他的心是黑的,既虚伪又狠毒!”

    安妮带着诧异的神色惊叫起来,史密斯夫人不由得顿了一下,然后更加镇定地接着说道:

    “我的话使你大吃一惊。你得原谅一个受害的愤怒的女人。不过我要尽量克制自己。我不想辱骂他。我只想告诉你我发现他是怎么个人。事实最能说明问题。他是我亲爱的丈夫的莫逆之交,我丈夫信任他,喜爱他,把他看作像他自己那样好。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在我们结婚以前就建立起来了。我发现他们十分亲密,于是我也极为喜欢埃利奥特先生,对他推崇备至。你知道,人在十九岁是不会认真思考的。在我看来,埃利奥特先生像其他人一样好,比大多数人都可爱得多,因此我们几乎总是在一起。我们主要住在城里,日子过得非常体面。埃利奥特先生当时的境况比较差,是个穷光蛋。他只能在教堂里寄宿,好不容易摆出一副绅士的样子。他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住到我们家里,我们总是欢迎他的,待他亲如兄弟。我那可怜的查尔斯是天下最慷慨的大好人,他就是剩下最后一枚四分之一便士的硬币,也会同他分着用。我知道他的钱包是向埃利奥特先生敞开的。我知道他经常资助他。”

    “想必大约就在这个时期,”安妮说,“埃利奥特先生总是使我感到特别好奇。必大约在这同时,我父亲和我姐姐认识了他。我自己一直不认识他,只是听说过他。不过,他当时对我父亲和我姐姐的态度以及后来结婚的情况都有些蹊跷,我觉得与现在的情况很不协调。这似乎表明他是另外一种人。”

    “这我都知道,这我都知道,”史密斯夫人大声叫道。“在我结识他之前,他就认识了沃尔特爵士和你姐姐,我总是听他没完没了地说起他俩。我他受到邀请和鼓励,我也知道他不肯去。也许我可以向你提供一些你根本想象不到的细节。对于他的婚事,我当时了解得一清二楚。他追求什么,厌弃什么,我都统统知道。我是他的知心朋友,他向我倾诉了他的希望和打算。虽说我先前不认识他妻子(她的社会地位低下,使我不可能认识她),然而我了解她后来的情况,至少了解到她一生中最后两年的情况,因而能够回答你想提出的任何问题。”

    “不,”安妮说,“我对她没有什么特别要问的。我一向听说他们不是一对幸福的夫妻。不过我想知道,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会不屑于同我父亲交往。我父亲对他当然很客气,想给他以妥善的照顾。埃利奥特先生为什么不愿与我父亲交往呢?”

    “那个时候,”史密斯夫人答道,“埃利奥特先生心里抱着一个目标,就是要发财致富,而且要通过比做律师更快当的途径。他决心通过结婚来达到目的。他至少决心不让一门轻率的婚事毁了他的生财之路。我知道他有这样的看法(当然我无法断定是否真有道理),认为你父亲和你姐姐客客气气地一再邀请,是想让继承人与年轻小姐结成姻缘,而这样一门亲事却不可能满足他要发财致富和独立自主的思想。我可以向你担保,这就是他避免来往的动机所在。他把全部内情都告诉我了,对我一点也没隐瞒。真奇怪,我在巴思刚刚离开你,结婚后遇到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朋友就是你的堂兄,从他那里不断听到你父亲和你姐姐的情况。他描述了一位埃利奥特小姐,我却十分亲呢地想到了另一位。”

    “也许,”安妮心里猛然省悟,便大声说道,“你时常向埃利奥特先生说起我吧?”

    “我当然说过,而且经常说。我常常夸奖我的安妮·埃利奥特,说你大不同于……”

    她突然煞住了口。

    “埃利奥特先生昨晚说那话,原来是这个缘故,”安妮嚷道。“这就好解释了。我发现他经常听人说起我。我不理解是怎么回事。人一遇到与已有关的事情,可真能想入非非的!到头来非出差错不可!不过请你原谅,我打断了你的话头。这么说来,埃利奥特先生完全是为了钱而结婚的啦?很可能就是这个情况使你最先看清了他的本性吧?”

    史密斯夫人听了这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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