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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亚森·罗平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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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堂路易恢复了冷静。他对马泽鲁说:

    “昨夜我说了许多傻话。我并不后悔。不,我有义务尽一切努力救出弗维尔夫人,抓住真正的罪犯。只是,这任务只应该由我一个人去完成。我跟你发誓,我决不会不尽责任的。今晚,我就要叫弗洛朗斯-勒瓦瑟在拘留所过夜。”

    “老板,我帮您。”马泽鲁说,声音有点异样。

    “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你要是碰了她的一根头发,我就打断你的骨头。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板。”

    “因此,你给我安静待着就是。”

    他的火气慢慢又上来了,把车开得飞快。马泽鲁觉得,他仿佛是在跟自己过不去。汽车火流星似的驶过沙特尔、朗布耶、什弗勒兹、凡尔赛。

    接着是圣克卢、布洛涅树林……

    到了协和广场,汽车往王家花园开。马泽鲁问了一句:

    “老板,您不回家看看?”

    “不。先忙最紧迫的事:让人告诉玛丽-安娜-弗维尔,罪犯查出来了,让她丢掉那轻生的念头……”

    “怎么做呢?……”

    “怎么做?我去见警察总监。”

    “德斯马利翁先生不在,要下午才回来。”

    “那我就会见预审法官。”

    “他中午才去法院。现在才十一点。”

    “到那儿再说吧。”

    马泽鲁没有说错。法院里一个人也没有。

    堂路易在附近吃了午饭。马泽鲁去保安局跑了一趟,回来找到他,领他去法院。他的激动、少见的不安没有逃过马泽鲁的眼睛。他问道:

    “老板,您打定主意啦?”

    “打定了。吃午饭时,我看了报纸。玛丽-安娜-弗维尔第二次自杀被送到医院后,又试图撞墙自杀。医院里没法,只得给她穿上紧身衣,不让她动。可她又绝食。我有义务救她。”

    “怎么救?”

    “抓获真正的罪犯。我要报告预审法官。而且,今晚,我要把弗洛朗斯-勒瓦瑟交给你们,不论是死的还是活的。”

    “索弗朗呢?”

    “索弗朗!晚不了多久的。不过……”

    “不过……?”

    “不过,我要亲手宰了他,这个土匪!”

    “老板!”

    “别烦我了!”

    附近有些记者,是来打听案情的,认出堂路易来了。他对他们说:

    “诸位,你们可以宣布,从今天起,我要为玛丽-安娜-弗维尔辩护,要全力洗清她的罪名,保护她的利益。”

    记者们一片哗然。难道使弗维尔夫人被捕的不正是他?收集她一大堆无可否认的罪证的不也是他?

    “那些罪证,”他说,“我会把它们一个一个否定。玛丽-安娜-弗维尔是奸徒的替死鬼,牺牲品,他们设下最卑鄙的诡计陷害她。我就要把那些奸徒交给司法当局。”

    “可是牙印呢?齿痕呢?”

    “巧合!前所未见的巧合。不过今日看来,它们是弗维尔夫人无罪的最有力的证明。我只指出一点,玛丽-安娜-弗维尔既然有那么狡猾,谋杀了那么多人,也会同样狡猾,决不会在苹果上留下自己的齿痕。”

    “可是……”

    “她是无辜的!我要告诉预审法官,她是无辜的!得通知她,让她知道外面有人正在努力救她。得马上让她生出希望。不然,这不幸的女人会自杀。她要是死了,所有指控过这个无辜女人有罪的人都会难过。必须……”

    这时,他停住话,双眼盯住一个稍站得远一点,一边听一边作记录的记者。

    他悄悄对马泽鲁说:

    “你可以去打听那家伙的名字吗?我不知在哪个鬼地方见过他。”

    这时,一个接待员打开了预审法官办公室的门。预审法官见了佩雷纳的名片后,想请他立即进去谈谈。

    他往前走,正要走进预审法官的办公室时,猛地转过身来,对跟着走的马泽鲁狂怒地吼道:

    “是他!是索弗朗!那家伙化了装。抓住他!他刚跑了。快追!”

    他立即冲出去,马泽鲁、几个卫兵和一群记者都跟着他跑。他跑得飞快,不久就与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三分钟后,已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了。他冲下地道的阶梯,穿过地下道。那儿有两个行人。证实说,他们碰见一个行色匆匆的人。

    可是这条路追错了。等他意识到这点,转过头来寻找,时间已经耽误了。他只打听到索弗朗是从法院大道跑的,在大钟沿河马路与一个金发女子会合,那女人十分漂亮,显然是弗洛朗斯-勒瓦瑟……两人一起上了从圣米歇尔广场开往圣拉扎尔火车站的公共汽车。

    堂路易走回一条僻静的小街。他的汽车停在那儿,请一个小家伙照看。他发动汽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圣拉扎尔火车站。在公共汽车售票亭,他打听了新线索,又开上车去追,结果也没找着,一来一去耽误了一个多钟头。他回到火车站,最后才打听到确切消息:弗洛朗斯一个人上了去波旁宫广场的公共汽车。这样看来,那姑娘大概出人意料,回到公馆了。

    想到还会见到她,他就怒火直冒。他一边沿着王家大街往前开,穿过协和广场,一边咕咕哝哝地说着报复和威胁的话。他急于实施报复。他把弗洛朗斯骂了个狗血淋头,想出些话来侮辱她。那可恶的女人,伤害她,作践她,成了他的一种心理需要,一种辛酸的痛苦的需要。

    到了波旁宫广场,他嘎吱一声停住车,受过训练的眼睛立即看出有五六个人在广场上值班,那种职业的气派一看即知。马泽鲁一见到他,立即一个转身,溜到大门口躲起来。

    他叫道:

    “马泽鲁!”

    马泽鲁听见点名,显得十分意外,走过来说:

    “到,老板!”

    他的表情显得那样局促不安,堂路易觉得自己的担心越来越得到了证实。

    “你带着这帮人在我公馆门口转来转去,不是冲我来的吧?”

    “是这么个打算,老板!”马泽鲁尴尬地说,“您很清楚,您受欢迎得很哩。”

    堂路易浑身一震,恍然大悟:马泽鲁背叛了他。这位警察队长一方面出于良心的驱使,一方面不愿看到老板为一种不祥的激情所折磨,就把弗洛朗斯-勒瓦瑟的事说了出来。

    他攥紧拳头,使劲压住狂怒的情绪。这真是可怕的打击,他立即感到,昨晚以来,他因嫉妒得发狂,而铸下大错,并且明白了此事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他将失去侦破案情的领导权。

    “你带了逮捕证吗?”

    马泽鲁结结巴巴地说:

    “真是偶然,……总监回来了,碰见我……我就把那位小姐的事说了。正好有人发现那张相片……您知道,总监交给您的那张相片,弗洛朗斯-勒瓦瑟的……有人发现您在相片上作了修改。因此,我一说出弗洛朗斯的名字,总监就记起来了。”

    “你带了逮捕证?”堂路易生硬地问道。

    “当然带了……对不对?……少不了的……德斯马利翁先生……法官……”

    要是波旁宫广场空寂无人,堂路易肯定会给马泽鲁下巴上来一个合乎技术规则的直拳,以发泄心头之恨。可惜广场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再说,马泽鲁也预见到这种可能,赔着小心,站得远远的,连声说对不起,以平息老板的怒火。

    “老板,这是为您好……非这样做不可……您想想,是您吩咐我这样做的:‘给我抓走这女人。我,我太卑怯了……你会逮住她的,对吧?她那双眼睛让我心里发烧……那是毒药。’您说,老板,我能不执行您的命令吗?不行,对吧?更何况韦贝副局长……”

    “啊,韦贝也知道了?……”

    “当然知道!既然您修改相片的事叫人家看出来了,总监就有点信不过您了……也许再过一个钟头,韦贝就会带着后援赶来。我告诉您,副局长刚刚得知:加斯通-索弗朗住在理查德-华莱士大道时,有个女人经常去他家,她一头金发,长得很漂亮,名叫弗洛朗斯。有几次,她甚至在那儿过夜。”

    “你撒谎!你撒谎!”堂路易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身上又燃起了仇恨的怒火。他曾经追捕过弗洛朗斯,可是用意却不好说出。现在,他突然一下,又希望把她绳之于法,而且这一次是有意识的。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是盲目行动,轮番受着种种情感的支配,受着那狂乱的爱情折磨,那种爱情可以教你掐死你爱的人,也可以教你为救她而赴汤蹈火。

    有一个报贩从广场经过,叫卖午报号外。报上大字印着:

    堂路易-佩雷纳声称,弗维尔夫人是清白的。罪犯即将缉捕归案。

    “是的,是的,”堂路易大声说,“惨剧就要结束了。弗洛朗斯将偿还她的债。活该她倒楣。”

    他重新开动汽车,驶进大门。在院子里,他对迎上来的司机说:

    “把车掉头,别开进车库,我随时要走。”

    他跳下车,叫来膳食总管问:

    “勒瓦瑟小姐在吗?”

    “在,先生,在她房里。”

    “她昨天出去了,对吗?”

    “对,先生。她收到一份电报,说是一个亲戚病了,让她去外省探望。到夜里才回来。”

    “我有话要跟她说。您去请她来。我等着她。”

    “在先生的工作室?”

    “不,在楼上,我卧室旁边的小客厅。”

    这是三楼的一个小房间,从前是太太的小客厅,自从敌人几次谋害他未遂之后,他就把它当作工作室使用。他在这儿更平安,更僻静。他把重要文件都藏在这儿。钥匙从不离身。那钥匙是特别的,有三条槽,还有内弹簧。

    马泽鲁跟着他一直走到院子里。佩雷纳知道他跟在后面,一把抓住他的臂膀,拖着他往台阶走。

    “一切顺利。我担心弗洛朗斯觉察到什么,不再回公馆了。大概她没想到我昨天看见她了。现在,她别想逃走了。”

    他们穿过前厅,上了二楼。马泽鲁搓着手说:

    “老板,您这下明白了?”

    “不管怎样,我的决心已定。我不想,你明白,我不想让弗维尔夫人自杀。既然只有一个办法阻止这惨事发生,就只好牺牲弗洛朗斯了。”

    “不难过吗?”

    “不后悔。”

    “那么,您原谅我了?”

    “我感谢你。”

    他干脆有力地往马泽鲁下巴下面打了一拳。

    马泽鲁倒在二楼楼梯上,一声不哼,失去了知觉。

    楼梯中间有一间放杂物的小暗室,仆人们把工具和用脏了的布品衣物收在里面。堂路易把马泽鲁搬到里面,让他背靠一只箱子坐在地上,嘴里塞上手帕,用一条餐巾勒住,又拿两条桌布捆住手脚,绑到墙上牢靠的钉子上。

    这时马泽鲁苏醒了。佩雷纳对他说:

    “我想,该有的你都有了……桌布……餐巾……,嘴里塞了一只梨,好抵抵饥。慢慢吃吧。吃完再睡一觉。这样,你就跟玫瑰一样红润了。”

    他把马泽鲁关在里面,又看看表:

    “我有一个钟头时问。好极了。”

    这会儿他的打算是这样的:把弗洛朗斯叫来,痛骂一顿,历数她的卑鄙行径和罪行,让她写下供词,签字画押,等拯救玛丽-安娜的证词拿到手以后,再看怎样处置弗洛朗斯。也许把她扔在汽车后座,带到某处隐蔽的住所,把她当作人质,向司法机关施加压力。也许……他并不劳神费力去预计事情会怎样发展。他所希望的,是马上作出言词激烈的说明。

    他一直跑到三楼他的卧房。他把头在冷水里浸湿。他从未感到如此兴奋,从未觉得盲目的本能如此冲动过。

    “是她。我听见她的声音了!”他寻思,“她到了楼梯下面。终于来了!就两个人,面对面,把她骂一顿,该有多么痛快啊!”

    他退回楼梯口,来到小客厅门前,掏出钥匙。门开了。

    他发出一声惊叫。

    加斯通-索弗朗在屋里。

    加斯通-索弗朗又着双手,站在这间关闭的小房间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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