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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他们起得很迟。他们喝完咖啡,读完报纸(就像结婚多年的一对家庭夫妇)洗完澡,穿好衣服时已经接近一点钟了。

    “我们可以出去,到圆屋喝鸡尾酒,然后吃午餐,”他说,“你喜欢到哪儿?”

    “在科波尔的另一方向的林荫大道,有一间很好的饭馆。只是有点贵。”

    “那不要紧。”

    “真的吗?”她怀疑地注视着他,“我不要你的花费超过预算。你对我一直都很好,我怕我利用了你的仁慈。”

    “哦,胡说。”他红着脸回答。

    “你不知道,这两天对我的意义。啊!这样的休息!前天晚上是几个月来,我不曾醒过,不曾做梦的第一个晚上。我感到精神很好,感觉十分不同。”

    她今天早晨真的看起来比较有精神,甚至皮肤也较白皙,眼睛也较明亮了,她头部的样态保持得更机敏了。

    “你已给了我一个美妙的小假日。这帮我太大了,但我一定使你如负重担的。”

    “没有呀。”

    她带着温和的嘲讽微笑着。

    “你受到很好的教养,亲爱的。你这样说太好了,我不习惯人们对我说这样好的话,都要使我哭出来了。但毕竟,你到巴黎是要享受一番的;你知道,现在你不可能跟我享受的。你还年轻,必须享受你的青春,青春苦短。假如你喜欢的话,今天请我吃午餐,下午我就要回到阿利克西的家了。”

    “今晚到‘后宫’吗?”

    “我想是吧!”

    她想叹口气,但是却抑制了,然后轻松的耸了耸肩,明亮的对他一笑。查理因感到不确实而微微地皱着眉头,用痛苦的眼神注视着她。他感到别扭又感到骄傲,而他容光焕发的康健、幸福的感觉,以及在他体内沸腾的兴致,似乎对他自己,奇怪,是一种罪过。他似乎是一个富人在粗俗地把财富显示给穷苦的亲戚们看。她看起来很脆弱,一个穿着脏黄衣服的微弱小东西,而在那一晚之后,却这样的年轻,几乎像小孩一样。你怎能不为她感到难过呢?而当你想到她的悲剧故事,当你想到,————哦,不情愿地,因为那是可怕而无意义,然而却烦人而缠着你————她以她的堕落为丈夫赎罪的疯狂念头时,你的心弦就有被折扭的感觉。你感到,你一点也不介意什么,而假如你以如此的兴奋心情盼望的巴黎假期是一个失望————好了,你只好忍受了。对查理来讲,似乎讲出那种犹疑的话的并不是他自身,而是一种不依靠意志的内部力量。当他听到这些话从嘴唇中溜出时,他甚至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

    “我要一直到星期一早上才回公司,我要停留到星期日。假如你想停留到那时候的话,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反对。”

    她的脸亮了起来,你会认为一线偶然的冬日阳光游荡进房间里了。

    “你讲真话吗?”

    “不然的话,我不会这样建议的。”

    看起来好像她的腿垮下了,因为她投进一只椅子里去了。

    “哦,这会是多大的恩赐。可以大大休息一番了。这会给我新勇气;但是我不能,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因为‘后宫’的关系吗?”

    “哦,不,不是那个原因的。我可以打电话告诉他们说,我得了流行性感冒。只是那对你不公平。”

    “那是我的事,不是吗?”

    查理要劝她去做,显然她太担心而不去做的事,去做他愿意,而她不愿意的事,这对他有点费力;但是他不晓得,他现在还能怎么做。她逡巡地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不要我,不是吗?”她摇头,“我死我活,对你会有什么关系呢?我快乐不快乐,对你会有什么关系呢?四十八小时前你还不认识我呢。友谊?我对你来讲是一个陌生人。同情?像你那样年纪的人,同什么情?”

    “我希望你不要问我难堪的问题。”他露齿笑着。

    “我想那是心地的自然良善,他们常说英国人对动物很仁慈。我记得一个老是偷我们茶的女房东,收容了一只无家可归,尽是癞疮的杂种狗。”

    “假如你不是这么小,我会因你讲这句话,在你脸上掴你一把的。”他高兴地反嘴说,“那是一件难事吗?”

    “我们出去吃午餐吧!我饿了。”

    吃午餐时,他们谈到不同的事,但是当他们吃完,查理付了帐,正在等待找零钱时,她向他说:

    “你说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一直到你离开,这句话是真心话吗?”

    “真的。”

    “你不知道,这对我将是怎样的一种恩赐。我无法告诉你,我是如何想要信任你的话。”

    “那么为什么不信任呢?”

    “那对你并不好玩。”

    “不,不会有多大好玩,”他坦白地回答,但带着一丝迷人的微笑,“但会有趣的。”

    她笑了。

    “那么,我要回到阿利克西那儿去拿一点东西。至少拿一支牙刷和几双清洁的袜子。”

    他们在车站分手,莉迪亚坐了地下铁。查理想要看看西蒙是否在家,他问了两三次他家的路后,找到了第一香槟路。西蒙所住的房子高而脏,而百叶窗的木头在碎裂的油漆下露出了灰色。查理把头伸进门丁的厢屋时,他几乎被袭鼻的垃圾、食物及人体的恶臭所击倒。一个小老妇人,穿着好多件裙子,头上包着肮脏的红头巾,用粗糙而愤怒的声调告诉他西蒙确切的住处,好像很讨厌他闯入似的,查理问她西蒙是否在家时,她叫他自己去看看。查理按照她的指示,穿过肮脏的天井,走上一条散发着腐败尿味的狭窄楼梯。西蒙住在二楼,听了查理的电铃,他打开了门。

    “嗯。我怀疑你怎么了。”

    “我打扰了你吗?”

    “没有,进来。你最好穿上衣服,这里不怎么暖。”

    那是真的,这里很冰凉。这是个工作室,北面有光线,里面有一个火炉,但西蒙显然正在工作,因为中间的桌子乱放着纸张,所以他忘掉继续添加木头,而致火几乎熄掉了。西蒙把一张破安乐椅拉到火炉旁,叫查理坐下。

    “我会再放些焦炭,不久就会暖起来的。我自己却不感到冷。”

    查理发觉这张安乐椅有一个弹簧坏掉了,坐起来很不舒服。工作室的墙是一种冷冷的石板灰色,看起来也好像好几年没油漆过了。墙上的唯一装饰是用图钉钉住的大地图,还有一张没整理的狭窄铁床。

    “门丁今天还没上来。”西蒙说着,眼睛跟随着查理的眼神动。

    工作室除了一张西蒙写字的二手货大餐桌,一些摆著书的书架,一套办公厅用品的桌椅,两、三张堆著书的厨房椅子,以及床边一张破毡了外,没有其他东西。室内显得没生气,而穿过北面窗子照进来的冬日冷光,更为这污秽的景色增加了愁雾重重的感觉。一间路边车站的三等候车室也不会比这间工作室更糟。

    西蒙拉了一张椅子到炉旁,点了一支烟管。他敏捷的机智猜出了他的环境给查理的印象。他严肃地笑着。

    “住处并不豪华,不是吗?但是,我不需要豪华。”查理没讲话,西蒙冷淡而侮蔑地看了他一眼。“甚至也不舒服,但是,我不需要舒服。不应该有人依赖舒服。那是一种陷阱,陷害了很多你认为更明智的人。”

    查理并非没有一丝恶意的,但他不让西蒙看出来。

    “你看起来很冷又有点瘦削及饥饿的感觉,大孩子。叫一辆出租车坐到雷滋酒吧,坐在舒服温暖的安乐椅上吃一些煮蛋和咸肉如何?”

    “算了。你和欧尔佳怎么了?”

    “她的名字是莉迪亚。她回家拿牙刷去了,她要跟我留在旅馆,一直到我回伦敦。”

    “她是魔鬼。你是急进的,不是吗?”这两个年轻人互相注视了一会。西蒙向前弯身,“你还没被她迷住,是吗?”

    “为什么你把我们两个凑在一起?”

    “我想,那会很好玩。我想,你跟一个声名狼藉的凶手的太太一起上床是一种新经验。并且,老实告诉你,我想她可能爱上你。假如她已爱上了你,我应该像一只土狼那样笑着。毕竟,你跟贝格倒是同一个类型,只是他妈的更好看。”

    查理忽然记起,莉迪亚在午夜弥撒后一起吃晚餐时讲的话。他那时不晓得她的意思,但现在他晓得了。

    “你晓得她赞同那件事,会感到惊奇的。恐怕不能像一只土狼那般的笑。”

    “自我圣诞前夕把她留给你后,你们是不是都在一起?”

    “是的。”

    “事情进展得似乎跟你很相投。你看起来还好,可能……有点苍白。”

    查理试着不露出自觉的感情。他绝不愿让西蒙晓得,他和莉迪亚间的关系完全是柏拉图式的。这只会惹起他的嘲笑,他会认为查理的行为是卑劣的伤感行为。

    “我认为让我跟她亲热起来,而不让我知道自己已深陷困境,并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查理说。

    西蒙投给他苦痛的微笑。

    “那很合我的幽默感。你回家时,值得把这件事告诉你双亲。无论如何,你没什么可发牢骚的,事情进行得很好。欧尔佳知道她的职业,她会以那种方式,赐给你一段他妈的好时光,她不是傻子;她读过很多书,谈论事情比大部分的女人都聪明。那是一种高等的普通教育,我的孩子啊!你知道她还像以前一样爱她的丈夫吗?”

    “我想是的。”

    “人性很奇妙,不是吗?他是一个可怕的下流胚,你晓得的。我想,你晓得为什么她会在‘后宫’吧!她要赚足够的钱使他逃跑;然后她在巴西接他。”

    查理有点慌乱。在她告诉他,因为她要赎罗勃的罪,所以才在那儿时,他相信她的话,虽然这种意念对他而言,似乎是过度,但是很奇妙,还是有点令人感动。想到她竟会对他撒谎,真使他震惊。假如西蒙说的是真的,她就是在愚弄他。

    “你知道,我为我们的报纸报导审判情形,”西蒙继续说,“审判曾在英国引起不小的骚动,因为贝格所杀的人是英国人,他们让这消息占了很多的篇幅。那对我只是片片断断而已;我以前在法国从没去看过谋杀案的审判,很渴望去看一次。我曾经到过伦敦中央刑事法院,我很好奇,要把他们的方法和我们的比较一下。我写了一份很完整的说明,我这里有,假如你高兴的话,我可以拿给你看。”

    “我愿意看看。”

    “这个谋杀案在法国造成很大的骚动。你看,罗勃贝格并不是一个流氓那类的人。他是一个绅士,结交的人都很高尚,他受过很好的教育,英文也讲得很好。有一个报纸称他为‘歹徒绅士’,很投合人心,很赢得人的喜爱,使他成为名士。他还有很好的本钱,那就是他也很潇洒,很年轻,才二十二岁,这也对他有用的。女人都疯狂地跑向他。上帝呀,大家跑去看审判,都互相挤扁了!当他走进审判室时,真的是满场激动。他由两个狱卒带进来,在法官进来之前,让摄影记者拍照。我从没看过如此冷静的人,他的穿著品味很好,他知道怎么穿衣服。他刚刮过胡子,头发很整齐,是暗棕色的。他对着摄影记者笑,随着他们的要求转动位置,这样他们才能取得很好的镜头。他看来就像你可能在雷滋酒吧看到跟女孩子喝酒的年轻有钱人。想到他是一个无赖,使我不禁笑出来,他是一个天生的罪犯。当然,他结交的人都不富有,但他们也并不挨饿,我并不认为,他曾经真的需要过一百法郎。我为一个周报写过一篇有关他的美妙文章,法国报纸摘刊过。这使我在这里蒙受到一些好处。我暗示说,他是以一种运动的形式去犯罪的。了解吗?那是十分有趣地发展完成的。他可说是一个第一流的网球手,有人谈论要把他训练去从事锦标赛,但很奇怪,虽然在普通比赛时他表现得很精采,开球很好,投球也快,但临到锦标赛时,他却常常失败。那么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他没有伟大的网球手必须具有的抵抗力、决定力或者什么的。我想,这是一个有趣的心理问题。无论如何,他的网球手生涯是终了了,因为每当他在更衣室时,就会有人掉钱。虽然从来没人能证明是他拿的,但每个人都相信他是嫌疑犯。”

    西蒙重新点起烟管。“罗勃贝格使我特别惊奇的一件事是,他具有紧张、镇静与魅力的综合性。当然,魅力是一种无价的特质,但并不常跟紧张与镇静相配。有魅力的人通常是微弱而犹疑不决的,魅力是自然给予他们去克服他们的缺点的;我从不大信任有魅力的人。”

    查理投给他朋友稍微高兴的一瞥;他知道西蒙正在眨损他认为查理所未拥有的特性,目的是为了使他自己确信,跟他拥有的自信比起来,这种特质并不重要。但是他没打断他。

    “罗勃贝格既不微弱也不犹疑,他几乎逃脱了谋杀案的罪名,整1察抓到他真是好极了。他们从事的职业并不惊人,也不壮观,他们只是周到而有耐性。可能,意外对他们有一些帮助,但他们的聪明足够利用意外。人们必须常常准备意外的发生,你知道的,而他们很少准备。”

    西蒙的眼睛茫然地瞪视着,查理又一次晓得他正在想到自己。

    “莉迪亚没告诉我的是,警方最先怎么怀疑到他。”查理说。

    “他们第一次询问贝格时,他们压根儿也没有想到他跟谋杀案有关。他们正在寻找一个较壮大的人。”

    “柔丹是哪一类的人?”

    “我从没见过他。他是一个卑鄙的人,但是很吃得开。每个人都喜欢他。他常常准备好要请你喝酒,假如你穷困透顶,他从不会介意把手伸进他的口袋。他个子矮小,曾经做过马商,曾经被警告离开英国,后来事实证明,他曾在‘虫木丛林’干九个月的诈欺勾当。他三十六岁,曾在巴黎待过十年。警方知道他跟毒品交易有关,但他们无法从他那儿找到毒品。”

    “但是,到底警方怎么会问起贝格的?”

    “他是柔柔酒吧的老主顾之一。柔丹常在那吃饭,那是赌赛马的、马商、赛马的秘探、密卖商以及我们新闻记者描写声名狼藉的一些人,常惠顾的暧昧地方,自然警方要尽可能找到他们接谈一下的。你看,柔丹那晚跟一个人有约会,这可从现场盘里有几个酒杯和一块蛋糕的事实看出来,而他们想,他可能无意中漏出一个关于他要见的人的线索。他们很精明,猜想到他的可疑处,并且,柔柔酒吧中的一个人,可能见到他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贝格跟柔丹很要好,而柔柔————酒吧的主人,告诉警方,他看过他跟这个赌赛马的为了钱接触过好几次。贝格曾因从比利时私运海洛因到法国而被控告过,跟他一起的两个人都被送进了监狱,而他却逍遥法外。警方知道他罪恶满贯,假如柔丹跟麻醉品有关,因而送了命的话,他们想,贝格可能知道得很清楚,谁应负其责。他是一个坏蛋,又因偷摩托车而被判过刑,但得了两年的缓刑。”

    “是的,我知道。”查理说。

    “他的方式又简单又有机巧。他通常都是等有人驾着‘西特恩’牌的车到一间大商店,‘春天’或者‘好市场’,而后把车子停在街道的边石走进商店,这时他就走上来,大胆而无耻,好像他刚从商店里出来一样,跳进去,开走了。”

    “但是,他们没把车子锁起来吗?”

    “很少。而他又有‘西特恩’牌车子的锁匙。他常常只固定偷一种。他都是把车子用了两、三天,然后就把它放在一个地方,需要时,他就又开始,这样他偷了成打的车子。他从来不把车子卖掉,他只是有特别目的时,就借一辆来,这就给了我写那篇文章的主意。他偷车子是为了好玩,为了运用他大胆的聪明所得着的快乐。他还有一种巧妙的新花样,那是审判时才泄露出的。他常驾着汽车在公共汽车站附近徘洄,时间都是在商店刚关门时。他看到一个女人在等车时,就停下车子,问她是否要搭便车。我想他很会判断个性,知道哪一类女人喜欢接受好看年轻男人的邀请坐车。好了,女人进了车子,他会按照她要的方向开去,而在他们来到一条有点荒凉的街道时,他就停下车子。他假装无法开动车子,要求女人出来,在他推动自动开动机时,叫她举起车盖轻撩汽化器。女人按照他的话做了,把她的手提包和包裹留在车子里,而就在引擎发动她要进车时,他很快把车开走了,在她晓得他到底在干什么之前,他已跑得无影无踪了。当然,有很多女人向警方诉苦,但她们只是在黑暗中看过他,她们所能提供的是:他是个很好看、很温和的年轻人,驾着一辆‘西特恩’,说话声音很好听,而警察所能做的是告诉她们说,接受好看、温和年轻人的搭车邀请是不智的。他从没被抓到。在审判时才晓得他这种玩意一定搞得很不错。

    “无论如何,几个警察跑去看他了。他没有否认,谋杀案那晚他是在柔柔酒吧,并且跟柔丹在一起,但是他说他大约十点钟就离开了,以后就没看见他了。几次谈话以后,他们邀他去委员会。注意,负责初审的警察委员并未想到贝格是凶手。他认为柔丹不是被一个他带到公寓的恶棍,就是为一个被他出卖的毒品及赌赛马集团的一员所杀。假如是后者的话,他认为他可以引诱、欺骗、威吓或恐吓贝格,叫他供给使警方能抓住他们的通缉犯的一些线索。

    “我设法跟委员见一次面,他叫路卡斯,他不完全是你在那种职业上期望见到的人。他是一个大而肥的人,精神饱满,两颊红润,留着大胡子,大眼睛黑而发光。他是一个快乐的人,如果你赌说,他最喜欢的东西是一顿丰盛的饭和一瓶好酒的话,包你大赢,他是法国南部人,有很浓的口音。他有一种心广体胖的笑容,很友善、很亲切、性情很好,对每个人都是这样,你会不知不觉的信任他。事实上,他在使嫌疑犯吐实这方面做得很成功。他有很大的生理耐力,能不休息,一连审问十六小时。在法国是不用像美国那种严刑拷问的,我是指用乱打的刑问,或钻齿以及像这类的刑罚,来逼犯人的口供。他们只是把一个人带进房间,叫他站着,不给他抽烟,也不给他什么东西吃,只是问他问题;他们不断地问,他们自己抽烟,饿了就有人带饭进来给他们;他们整夜审问着,因为他们知道,晚上的时间是一个人抵抗力最低的时候;假如他有罪,而在早晨来临时为了一杯咖啡和一根烟而不招供的话,那他必得是心非常强韧的人。委员从贝格那儿得不到什么。他承认一度曾和海洛因的走私犯很有来往,但是那次他被判无罪,他声明他真是无辜的。他说年轻时做过傻事,但是他已受到教训。总之,他只是把车子借来两、三天,带女孩子出去玩玩,这并不是很严重的罪,而现在他已经结婚了,他变好了。至于商人运毒品的案件,自那次审判后,跟他就没有关系,而他也不知道特地柔丹跟他们有关系。他很坦诚。他告诉委员说,他很爱他的妻子,而他最怕的是,她会知道他的过去。为了她,以及为了自己、他的母亲,他决定将来要过一种高尚荣誉的生活。这位肥胖快活的男人继续问问题,他以一种友善而同情的方式审问,使人感觉到,我想,他不愿加害你,他赞赏贝格的美好决心,并恭贺他,为了爱情娶了一个一文不名的女孩子,他希望他们有孩子,孩子不但是家的装饰品,也是双亲的大快乐。但是他有贝格的记事表册;他知道在海洛因案件里,虽然法官拒绝定罪,他无疑的还是有罪的,并且从他那天的审问里,知道他被解雇离开经纪人的商行,并且是因为他母亲偿还了他盗用的钱,才逃脱判刑。自他结婚后,就过着诚实的生活,这是谎话。他问他关于他的经济环境。贝格承认他的经济环境很困难,但是他母亲有一点钱,而不久他就要谋得一个职业,那时他们就会很不错了。那么零用钱呢?有时他赌赛马,而他也介绍顾客给赛马的赌业者,(这就是他跟柔丹搭上的道理了)而拿些佣金。有时候没得到钱。

    “‘事实上,’委员说,‘在他被杀的前一天,你说你一毛钱都没有,就向柔丹借了五十法郎。’

    “‘他对我很好,可怜的人儿,我会想念他的。’

    “委员用他友善、发亮的眼睛看着贝格,使他想起这年轻人的容貌并不令人讨厌。那可能吗?但是,不,那是胡扯。贝格说,他已经跟毒品商人断绝关系,委员觉得他是在说谎。毕竟,他手头紧,而从那儿却可以弄到钱;贝格就跟那些耽于毒品的人混起来了。虽然委员没想到他的根据何在,但他有个印象,就是假如贝格不确知谁谋杀柔丹,他也有怀疑的地方;当然他不会说的,但是,假如在他纽里的家找到隐藏的海洛因的话,他们就可能迫他讲出来。委员是一个性格的精明判官,他确知贝格为了平安逃脱,是会牺牲一个朋友的。他下决心扣留贝格,并且在他有机会处置他家里的东西之前搜查他的家。他以同样的想法问他关于谋杀那晚的行踪。贝格说他从纽里来时比较晚,然后就走到柔柔酒吧,他发现很多赛马过后进来的人在里面。他喝了两、三杯酒,而柔丹那天的情况不错,他说要请他吃饭。吃完后,他到处走了一会,但因为烟气重重使得他头痛,所以他到林荫道上散散步。然后大约在十一点时候回到酒吧,他停留在酒吧,直到最后一班到纽里的地下火车时间到时才走。

    “‘你离开的时候长得足够杀掉那英国人,这是事实。’委员有一点开玩笑的说。

    “贝格大笑。

    “‘你不是要控告我这一点吧?’他说。

    “‘不,不是那一点。’对方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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