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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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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我们去追查,追查像他那样的人。”总巡官说道,此时他已经恢复了镇定。副局长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这抚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警官的怨恨和惊讶。总巡官希特是个善良的人,同时也是个好丈夫、好爸爸。他总是友好待人,就在这间办公室里,他对连续几任副局长都友好相待,所以公众和部门都很信任他。这样的事,他已经经历了3次。第一位,有军人的仪表,性格粗鲁,红脸膛,白眉毛,暴躁的脾气,但很容易对付。他因年龄超限而离职。第二位,理想的绅士,不仅自己安分守己,也要求别人安分守己,辞职后在英格兰之外找到了更高的职位,由于希特巡官的贡献,他获得了荣誉勋章(这是真的)。跟他一起工作既自豪又愉快。第三位,有点像实力不明的“黑马”,18个月过去了,他仍然是部门的“黑马”。总体看,总巡官希特认为他是无害的——虽然样子古怪,但无害。如今,此人正在讲话,总巡官在表面上显得很敬重(这没有什么了不起,因为是工作需要),在内心里隐含着仁慈的宽容。

    “米凯利斯离开伦敦去乡下前提出报告了吗?”

    “先生,他报告了。”

    “他在那里能干吗?”副局长继续问道,其实他知道答案。米凯利斯在乡下居住的小农舍一共有4间屋子,屋顶长满苔藓,他在二楼的一间屋子里,痛苦地强迫自己坐在一把老式木椅上,胸前是一张虫蛀的橡木桌子,用一只颤抖的手,歪歪斜斜地不分日夜地伏案写《囚徒自传》,这应该是一本揭示人类历史规律的书。在这栋有4间房间的小农舍里,空间有限,与世隔绝,气氛孤独,但这些条件对激发他的灵感有帮助。这里很像监狱,但从来不受打扰,因为这里没有人为了可憎的目的,迫使他遵循监狱的残暴规矩参加锻炼。他不知道太阳是否仍然在照耀大地,写作的劳累使他大汗淋漓,一股令人愉快的激情鼓励着他继续写作。这好像是在解放他的内心,让他的心灵释放到广阔的世界中去。他有虚荣心,但并不狡诈,他追求虚荣心的热情似乎命中注定的、神圣的(最初的热情是被一家出版商答应给他500镑稿费点燃的)。

    “当然,信息应该越准确越好。”副局长很不坦率地强调说。

    总巡官希特感到这样的要求太严格了,心中再次燃起不满,于是说乡下的警察在米凯利斯刚到时便得到了通知,一份完整的报告在几个小时后便能拿到。只需给负责人发一份电报……

    总巡官希特缓慢地说着,但他心里却在思考这样说可能的后果。从他微微皱着眉头就知道他在思考,但他的思绪被对方提出的一个问题打断了。

    “你发电报了吗?”

    “先生,还没有。”他回答道,仿佛被问题吓了一跳。

    副局长猛地舒展开双腿。这个动作非常敏捷,与他漫不经心地提出建议的方式截然不同。

    “具体地讲,你认为米凯利斯与配制那颗炸弹有关联吗?”

    总巡官陷入了沉思。

    “这我不敢说,目前没有必要做定论。他与一些危险分子有交往。他假释后一年,便成为了红色委员会的代表。我认为这是给他的某种奖励。”

    总巡官笑了,笑声中略带恼怒和蔑视。对那样的一个男人,如此的兴师动众没必要,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不良的情绪。两年以前,一些情绪激昂的新闻记者为了发行特刊而让被释放出狱的米凯利斯成为名人,这件事至今让总巡官感到恼怒。只要涉嫌犯罪,逮捕那家伙就是完全合法的。从表面看,逮捕他,不仅合法,也有利。他的两届前任准备一眼就看出这点,但眼前这位副局长,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仿佛迷失在梦境中了。此外,除了合法和有利之外,逮捕米凯利斯还能为总巡官解决一个私人小难题,不知何故,这个小难题一直困扰着他。这个难题不仅影响他的个人的名声、生活的舒适,还影响他工作的效率。因为总巡官知道,即使米凯利斯知道这次暴行的一些情况,但肯定知道得不多,这样说很合乎道理。米凯利斯知道得很少——总巡官对此很肯定——总巡官想到了几个比米凯利斯知道情况多的人,但他觉得目前逮捕这些人不太方便,因为会使得局势更加复杂,也不符合办案的规矩。然而,由于米凯利斯是前科犯,办案的规矩就不太照顾他了。不利用法律体系的特点是很愚蠢的。那些当时带着激动的心情把米凯利斯吹上天的记者,已经愤怒得想把他毁掉了。

    总巡官希特满怀信心地审视着这种可能性,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对他个人很有吸引力。在每一个已婚公民的无辜心胸中,都存在着一种强烈的逆反心理,不愿被迫介入只有像教授那样的罪犯才占优势的疯狂暴行中,这种心理存在于潜意识中,但非常有力。在那条窄巷相遇后,总巡官心胸中的这种逆反心理就变得更加强烈了。警察与罪犯在非正常场合近身偶遇时,警察应该是有一种优越感的,可总巡官希特的那次窄巷相遇并没有给他留下令人满意的优越感,因为他的虚荣心受到了压制,那种希望压制警察的世俗喜好却正好获得了应有的满足。

    一个真正的无政府主义者不是人,总巡官希特就是这个看法。不可能是人——是无人愿惹的疯狗。这不是说总巡官怕他们,正相反,总巡官早晚要抓他们。但时机未到:他打算找到合适机会再去抓他们,用办案的正规的手段有效地去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现在时机不合适的理由很多,有个人方面的,也有公众方面的。这就是希特巡官当时的强烈感受,他觉得这件事目前还太隐晦,不太方便直接深入,他想从次要人物米凯利斯入手,这样可以从容地(合法地)取得好结果。他又再次开口了,仿佛这次他负责任地重新考虑了一下副局长的建议。

    “炸弹。不,我无法确切地说那是颗炸弹。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知道真相。但他明显涉嫌此案,这点我们能不费多少力气就搞清楚。”

    此时,他看上去很严酷,透露出一股傲慢的冷漠,这副样子早就为上了档次的盗贼所熟悉和害怕。总巡官希特,虽说是个男人,却不爱笑。但他此时内心处于满意的状态,因为副局长采取了被动的姿态,副局长轻轻地咕哝道:

    “你真的要沿着那个方向去调查吗?”

    “先生,是的。”

    “非常肯定?”

    “先生,是的。这是条我们要走的正确方向。”

    副局长把支持他脑袋的两只手突然抽走,考虑到他刚才的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他整个人马上就会瘫痪似的。然而,他却极其敏捷地站了起来,两只跌落的拳头猛烈地砸在书桌上。

    “我现在想知道,到目前为止你到底说出来多少情况。”

    “到底说出来多少情况。”总巡官缓慢地重复着。

    “对。截止到你被叫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这你是清楚的。”

    总巡官感到自己皮肤和衣服之间的空气焦灼得令他难以忍受。这种感受他从来没有尝到过,是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经历。

    “当然,”他以极大的谨慎态度说,“如果有不去干扰罪犯米凯利斯的理由,也许我最好就不要让乡下的警察去跟踪他。当然,我目前还找不到这样的理由。”

    这番话花费了很长时间才说完,副局长一直紧张地听着,就好像他有一种惊人的忍耐力。他的反驳丝毫没有延迟。

    “你还有不知道的理由?算了,总巡官,你跟我耍小手腕极为不妥——极为不妥,也不公平,这你是知道的。你不应该让我感到像现在这样迷惑。对此我确实感到惊讶。”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圆滑地补充道:“我无须告诉你,这次谈话是完全非正式的。”

    这番话根本无法使总巡官平静下来。走钢丝表演遭遇陷害的怒火依然在他胸中燃烧。他为自己是一名受信任的下属而感到骄傲,此时又被欺骗说摇晃钢丝绳绝不是为了折断他的脖颈,而是纯属疏忽大意,就好像是谁都害怕似的!副局长有来,就有走,但有价值的总巡官并非办公室里的临时现象。他不怕脖颈被折断,但很担心自己的表现被破坏,这才是他为什么怒火越烧越旺的原因。由于人的思想是自由平等的,总巡官希特的思想变得具有攻击性和预见性起来。“你呀你,”他暗自说道,此刻他那双滚圆的、习惯于左右顾盼的眼珠子盯着副局长的脸——“你呀你,你不了解本职工作,你在这个职位上干不长,我敢打赌。”

    就好像是对总巡官思想的刺激性的回应,一丝类似于幽灵一样的和善微笑掠过副局长的嘴唇。他的姿态是轻松的、冷静的,但他此时正在执行另一次摇晃钢丝绳的举动。

    “让我们看看你在现场的发现,总巡官。”他说道。

    “这个傻子马上就要失去工作了。”总巡官头脑里继续做着预见性的推理。但他立即想到,高官即使被“赶走”,仍然有时间狠狠地踢下属的小腿肚子。想到这,他一方面仍然用传说中蛇怪的恶毒的目光盯着副局长,另一方面用冷漠的口吻说道:

    “先生,我正要谈现场调查。”

    “很好。你拿回了什么证据?”

    总巡官已经下决心跳下钢丝绳,以绝望的坦率迎接死亡。

    “我带回了一个地址,”他说道,并不慌不忙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烧焦的深蓝衣服碎片。“这片大衣的碎片,属于那个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的人。当然,这件大衣可能不是他的,也许是偷来的。但如果你仔细看,这是不可能的。”

    总巡官走到桌前,把那块深蓝色的碎布片摊在桌面上。这块碎布是他从停尸房一堆令人恶心的残余碎片中挑出来的,因为在领子下面有时能找到裁缝的名字。裁缝的名字用途并不大,但仍然值得拥有——他原以为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但显然没有找到——在衣领下根本没有找到裁缝的名字,却在翻领下找到一块用针线仔细缝着的方形白布,上面用不褪色墨水写着一个地址。

    总巡官抬起摊平碎布块的那只手。

    “没有人注意到我拿走了这块布。”他说道,“我认为这样比较好,这样可以供随时出示证据所用。”

    副局长从椅子上微微抬起身子,把那块布移到靠近他那一边的桌面上。他默默地看着那块布,在那块比邮票稍微大一点的布上,用不褪色墨水写着“32号”和“布雷特街”。这果真让他大吃一惊。

    “实在不能理解他要在翻领下写这个,”他望着总巡官希特说道,“这是极为罕见的。”

    “我曾经在一家酒店的吸烟室遇到一位老绅士,他在所有自己的衣服上都写上名字和地址,以防备意外事故和急病。”总巡官说道,“他说自己84岁了,但他看上去要年轻。他告诉我,他害怕突然失去记忆,就像他在报纸上读到的那样。”

    副局长提出了一个问题打破了总巡官希特对往昔的追忆,副局长想知道“布雷特街32号”的情况。总巡官被副局长用巧计追问得走入死地,于是决定不再隐瞒任何详情。如果他坚信知道太多对部门好,那么明智地保守秘密就能跟忠诚一样对他所从事的事业有帮助。如果副局长想在这件事上捣乱,当然没人能阻拦他。但总巡官此时应该表现得爽快一些,于是简洁地回答道:

    “先生,是一家商铺。”

    副局长低头看着那块蓝色的碎布,等着听到更多的信息。可是他没有听到,于是他就耐心地提出一系列的问题。通过这些问题,他知道了维罗克先生的商业活动和模样,最后还知道名字。在问答的间歇中,副局长抬起了眼睛,发现了总巡官的面部表现。他俩相互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总巡官说:“当然,部门没有关于那个人的记录。”

    “我的前任中有谁知道你说的这些情况?”副局长问道,他把双肘放在桌面上,又把两只手合拢在脸前,就好像要祈祷似的,但就是双眼中没有虔诚的表情。

    “先生,没有,肯定没有。为了什么目的呢?把那样的人展示在公众面前能有什么好处呢?有我知道他是谁就足够了,等到了对公众有用的时候再公开。”

    “你认为私人占有信息的行为与你的职务相符合?”

    “先生,完全符合。我认为很正常。先生,我宁愿说,我之所以有今天,全靠这点——我被认为是知道如何做这份工作的人。这工作就跟我的私事一样。我的一个法国警察朋友暗示我这家伙是个大使馆间谍。这份工作要靠私人友谊、私人信息、私下利用私人信息——这就是我对这份工作的看法。”

    副局长暗自评论道,这知名的总巡官的下巴形状似乎受其精神状态的影响,仿佛他的崇高的职业声望就存贮在他身体的那个部位。想到这里,他就不打算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便说道:“我明白了。”然后,他再次把面颊依靠在双手上,并问道:

    “好吧,如果你想保持私交,那就保持着——但你与这位大使馆间谍保持了多长时间的私交了?”

    对这个机密的问题,总巡官做了机密的回答。由于回答太机密了,所以声音小得都听不见:

    “远在你想来此就职之前。”

    可以公开的部分就讲得更加准确了。

    “我大约是7年前见到他的,当时有两位皇室成员和帝国首相来此访问。我主管他们的安全事宜,当时斯托特—瓦腾海姆男爵是大使,他是位很神经质的绅士。市政厅宴会3天前的夜晚,他让人通知我,说他想见我一面。当时我在楼下,马车正要接两位皇室成员去看戏。我赶紧上楼,我发现男爵正在寝室里来回踱步,搓着双手,处于一种极度忧虑的状态。他让我相信他对我们警察的能力和我的能力有充分的信心,但有一个从巴黎来的人,此人提供了一些可以信任的秘密信息。他让我去听一听那人说什么。他立即带我到旁边的盥洗室,在那里我看到一个穿厚重大衣的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帽子和手杖。男爵用法语说‘请说话,我的朋友’,那间屋里的光线不好。他或许与那人说了大约5分钟的话。他确实给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男爵把我拉到一旁,紧张地向我夸奖他。当我再次转身的时候,那人像幽灵一样消失了。我猜那人从后面的楼梯溜走了。我没有时间去追那人,因为我必须跟着大使从楼梯下楼,查看去看戏的人是不是都安全走了。然而,我那天晚上根据那人的信息做出了安排。无论是否绝对的正确,那人的消息听上去是很严重的。很可能使我们在皇室访问伦敦那天避免一次大麻烦。

    “后来,也就是在我被提升为总巡官之后的一个月时间左右,我的注意力被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吸引了,他当时正好从斯特兰德大街上的一家珠宝店出来,我觉得我在哪里曾经见到此人。我跟着他,因为我正好要去查令十字街。在查令十字街,我遇到我们的一名侦探,他正要过马路,我向他打招呼,指给他看我在追踪的那人。我要这名侦探跟踪那人几天,然后向我报告。还没有到第二天的晚上,我的侦探回来告诉我,那人在我看见他当天上午11点30分,到婚姻登记处娶了女房东的女儿,他要带着新婚妻子去马盖特,也许要去一周的时间。我们的侦探看到他们把行李放进一辆出租马车里,行李包上有一些旧的巴黎标签。不知何故,我无法忘记这人。每次我去巴黎,我都要与我在巴黎的警察朋友谈及此人。我朋友说:‘从你说的推断,我认为你说的是革命红色委员会很有名气的附庸和使者。此人自称生来就是英国人。我认为他为一家伦敦的外国使馆做间谍已经有好几年时间了。’听到这,我恍然大悟。此人就是那个从斯托特—瓦腾海姆男爵的盥洗室消失的那个人。我告诉我的巴黎朋友,他说得很对。据我掌握的确凿证据,那人是个秘密间谍。后来,我们的巴黎朋友不辞劳苦地帮我搞到了那人的全部档案。我认为知道得越多越好,不过,先生,我觉得你未必想知道他的历史。”

    副局长摇了摇依旧被手撑着的头。“此人很有用,你与他之间的历史是当前最重要的。”他说道,边说边闭上他那疲惫的、深陷的双眼,但立即又睁开了,双眼又极大地恢复了过去的光彩。

    “我们之间的交往是非正式的,”总巡官痛苦地说,“有天晚上,我去了他的店铺,告诉了他,我是谁,提醒他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仅抽搐了一下眉毛。他说,我已经结婚,如今安顿下来了,只想让自己的小本生意不被打扰。我答应他绝不打扰,只要他不从事任何暴力活动,警察不会管他的。这对他来说是有价值的,因为我们只需说一句话,海关的人就会把他从巴黎和布鲁塞尔运来的包裹在多佛开包,接着加以没收,也许最后还要起诉他。”

    “这种生意很不稳定,”副局长咕哝,“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生意?”

    总巡官冷漠地扬起蔑视的眉毛。

    “最有可能是他在这方面有关系——比如说在欧洲大陆有相关的朋友——其中有些人做这类东西的买卖,他们正是他要结交的。他们都是懒汉,像他们一样,他也是个懒汉。”

    “你能从向他提供的保护中获得什么呢?”

    总巡官不愿详述维罗克先生的有用之处。

    “除我之外,他对其他人没有什么用途。必须事前了解许多情况,才能利用像他那样的人。我能理解他提供的线索。当我需要线索的时候,他一般都能给我。”

    突然,总巡官陷入了沉思中。副局长差点笑出来,因为他猛地意识到总巡官的声望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是利用这位名叫维罗克的间谍获得的。

    “为了扩大利用范围,我们特警部在查令十字街和维多利亚街执勤的所有人,都接到命令,时刻留意任何与他接触的人。他经常会见初来乍到的人,以后保持联系。他似乎是受命做这些事。如果我想快点获得一个地址,我总能从他那里获得。当然,我知道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在过去两年里,我只见过他3次。我给他留下一个不署名的字条,他便会在我指定的秘密地址处,用同样的方式留下字条。”

    副局长不时以令人察觉不到的方式点着头。总巡官补充说,他认为维罗克先生不是一个深受国际革命委员会的核心成员信赖的人,但他在那里拥有大家的好感是毫无疑问的。“无论何时,当我觉得要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总结说,“我发现他是能够向我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的。”

    副局长说出了一句分量很重的话。

    “他这次没有。”

    “可这次我没有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总巡官汇报说,“我没有问他,他自然不会告诉我什么。他不是我们的人,他不拿我们的工资。”

    “不对,”副局长咕哝道,“他是拿外国政府工资的间谍。我们绝不能向他通风报信。”

    “我必须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工作,”总巡官理直气壮地说,“如果有必要,我要和魔鬼做交易,并承担后果。有些事不适合让所有人知道。”

    “你想保密,但你的保密似乎就是不想让你部门首长知情。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他靠那店铺过活?”

    “谁——维罗克?是的。他靠店铺生活。我猜他妻子的母亲与他们一起住。”

    “他的那栋房子受监视吗?”

    “哎哟,没有,没有必要监视他。那些去他房子里的人受到监视,我认为他不知道我们在监视。”

    “你如何解释这点?”副局长用点头示意桌子上摆着的碎布。

    “我无法解释,先生。这事根本不能解释,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总巡官做出这样的坦白,就好像他的声望是建立在磐石之上似的。“无论如何,现在解释不了。我认为,与此事最有关联的是米凯利斯。”

    “你这样看?”

    “是的,先生。因为我知道别人都不涉及此事。”

    “那个从公园逃跑的人呢?”

    “我猜测那人早就跑远了。”总巡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副局长狠狠地盯着他。突然,副局长站了起来,仿佛下决心要采取什么行动了。实际上,他在那个时刻已经无法继续听取这桩奇妙案子的情况了。总巡官听到指令,他可以离开了,并于第二天早晨继续与上司磋商这桩案子。总巡官无动于衷地听着,小心谨慎地走出了房门。

    无论副局长心里有什么样的计划,那计划肯定与办公室无关,因为他把办公室看作祸害,办公室不仅限制他的自由,还缺乏现实感。太不可能了,副局长突然变得浑身敏捷起来,这实在难以理解。办公室刚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立即就有力地拿起帽子,戴在头上。然后,他又坐了下去,重新把这个案子又考虑了一遍。由于他实际上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他没有考虑太长时间。没等总巡官希特在回家的路上走太远,他也离开了办公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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