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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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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铜器所有人回道:“我接受这个价格。”但这并没做成。买主立刻对铜器的主人讲:”首领,为什么你接受这个价钱?你接受的太快了。你一定把我低估了。首领,我是一个夸库特耳人,我是全世界最有声望的部落中的一员。在结束与你的交易之前,你就败北了。你永远不配和我们站在一起。”他遣人叫来他的姐姐,他的公主,再给敌手200条毯子,“他的公主的衣服。”这就有了第五个千数中的200条毯子。

    这或多或少还是常现购买铜器的方式。在高贵首顶之间的竞争中,作为这一文化核心的激烈竞争找到了自由的领地。夸库特耳首领中的飞毛腿(Fast

    Runner)和投掷者(Throw Away)冲突的故事,表明这些竞争成了公开敌对的方式。这两个首领本是朋友。投掷者邀请他的朋友的家族参加鲑鱼子宴,在独木舟中,满不在乎地端上不那么干净的奶油和鱼子。飞毛腿认定这是一种公开粗暴的侮辱。他拒绝了食物,躺在地上,用他的黑熊皮毯遮住自己的面孔,他所有的亲属看见他不高兴了,也照此而行。主人催请他们进食,但飞毛腿让他的发言人对主人讲,抱怨这种有失尊严的侮辱:“我们的首领不会吃你招待的肮脏东西,哦!你这脏鬼。”投掷者轻蔑地回答:“就算你说的对。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是极富之翁。”飞毛腿接着开始回击:“的确如此,我是拥有巨大财富的人,”他马上命人取来他的铜器“海怪”。他们把它递给他,他接过来便推到火中,以此“扑灭敌手的火”。投掷者也派人拿来铜器,仆从捧上铜器“横眉冷对”,他也把它扔进宴会上的火堆,“使火继续燃烧。”但飞毛腿还有另一铜器“鹤”,又派人取来丢到火上“闷熄大火。”投掷者没有铜器了,所以他无法再加燃料使火旺盛起来,在第一个回合中他被打败了。

    第二天,飞毛腿举办答宴,派随从请来投掷者。与此同时,投掷者也以足够的财产作抵押借来另一铜器。因此,当山楂子和奶油送到他面前时,他用飞毛腿头天所说的话予以回绝,并要随从取出铜器“白日面孔”。他拿起它扑灭了敌手的火。飞毛腿站了起来说:“我的火现在被扑灭了。但等一下,再坐一会,看我要做的事。”他跳起了亢奋的愚人舞————因为他也是愚人会员,并毁掉了四只他岳父的独木舟。他的随从把它们置于火上以此驱逐由投掷者用铜器熄灭了火而带来的耻辱。客人无论如何必须留在原处,否则只好认输。投掷者的黑熊皮毯烧焦,毯下双腿皮肤也起了泡,但他仍稳坐不动。只有火焰开始减弱,他才若无其事站了起来,吃着佳肴,以此显示对放肆的敌手的不屑一顾。

    飞毛腿与投掷者此时已处于公开的敌对状态。与其使用他们的世俗特权不如利用他们的宗教特权。因此,他们选定拿出加入秘密会团的对抗性的入会礼。投掷者秘密策划冬日仪式,飞毛腿闻讯之后决心超过他。投掷者让一子一女入会,飞毛腿则让二子二女入会。飞毛腿此时又战胜了对手,当他四个孩子从隔离地被带回时,舞会的激昂达到顶点,他让愚人、灰熊两会舞蹈人剥掉一个奴隶的头皮并杀掉,然后让食人者把他的肉吃了。他把头皮送给了投掷者,后者显然不能与他的神力行为分庭抗礼。

    飞毛腿还获得了另一个胜利。他的两个女儿被吸收为战争舞演员,她们请求把自己置于火上。一堵巨大的柴墙立于火的四周,她们被绑在木板上,随时准备葬身火海。不过,捆着的是两个穿着象真正战争舞着服装的奴隶,做为替身被扔到了火里。四天内,飞毛腿的女儿藏而不露,然后,从留下的奴隶的骨灰中,她们装模作样地复活了。投掷者根本没有本事与这种显示特权的方式相抗衡,于是他和他的人就去与努特卡人战斗。只有一人生还讲述了队伍的失败和死亡。

    据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而且,那里还存在着敌对首领在展示他们的高贵中只在行动上有所变化的其他竞争的目击记载。在至今活着的一些男人的生活中,就有这样一件事:一次,首领意欲用7只独木舟和400条毯子“扑灭”敌手的大火,而主人却在火上加油。房顶着火了,整个房子几乎完全烧毁,但此时那些与此相关的人们则一本正经,毫无异样呆在原地,并派人把更多的财物堆到火上。“接着,200条毯子弄来了,他们把毯子扔到主人的火上。现在他们把它扑灭了。”然后,主人又拿出更多的沙罗果和山楂子,和他女儿跳舞时拿着的铜器,他把铜器塞到宴火下。4个年轻的男人将满勺满勺的油泼到火上,油和毯子一起燃烧。主人还将油泼到周围敌手身上。”

    这类竞争是野心的顶点,他们理想人格的肖象是根据这些竞争勾划的。一切适合于竞争的动机就是美德.一位老年首领在一次赠财宴上对她的儿子这样告诫说:“我的部落,我要特地对我儿子讲上几句。朋友们,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也熟悉我的父亲,也知道他用他的财产做了些什么。他行事轻率,对他的所作所为毫不在乎。他抛弃或在宴会的火中烧掉他的独木舟。他扔掉海龙皮,把它们赠给自己部落的敌手或其他部落的首领,或把它们撕成碎片。你们知道我并没说假话。我的儿子。这就是你的祖先为你铺开的道路,你必须以此而行。你的祖先不是普通人。他是科斯基摩人中的真正首领。照他那样干吧。撕碎你的圆毯,或把它们送给我们的敌对部落。我讲完了。”她的儿子答道:“我不会中断我的祖先为我设计的道路。我不会破坏我的首领为我制定的条律。我把这些毯子送给我的敌手。我们正进行着的战斗是甜蜜而又猛烈的。”于是他分配了毯子。

    利用这种形式分配财产的事情在西北海岸不计其数。许多这些事情似乎都是与经济交换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夸库特耳人在婚姻、死亡或不幸事故中的特定行为本身,如果我们不了解它们所蕴含的特殊心理,就会觉得莫名其妙。两性关系,宗教关系,甚至灾遇关系,在这一文化中,都是依他们用分配或毁掉财产来表示至尊而提供的场合的程度而精心设计的。其主要的场合有授与继承权、婚姻的认可、宗教权力的获取与显现、哀悼,战争和不测事件等等。

    继承人的授与礼是显著的毫无顾忌的申请高贵头衔的时刻。每种称号,每种特权都必须授给某人的继承人,这种赠授必须通过财产有特征的分配和毁灭,才能得到合法的确认。“财富的铠甲”一定要穿在新任者的身上。这类赠财宴是非常重要而复杂的事情,但其过程的本质特征却又相当简单。下面“为他的王子获得名为特拉梭提瓦里斯的高贵称号”而举办的赠财宴就是很有特点的一例。这是为其血缘的全体部落举办的宴会,当他们聚齐后,首领,即特拉梭提瓦里斯的父亲,对他以家族神话而被授予的特权做了一个引人注目的陈述,并宣布了他儿子的称号的改变。继承人此刻就承受了一个传统王子的名称,并准备好了以他的名义进行分配的财富。在舞蹈达到高潮时,合唱队唱起了以他父亲名义为他谱下的歌曲:

    击我的敌方的头目。

    部落们,别哀求怜悯,伸出你们的舌头,缩回你们的双手。

    年青的王子从内室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丹塔拉玉铜器。他父亲以激励的口吻谆谆告诫道:“啊,你是伟大的首领特拉梭提瓦里斯!你真的希望这样吗?你的高贵愿意让它死于火边,让这拥有丹塔拉玉称号的铜器在火边死去?别辜负你的特权!因为你是真正的肆无忌惮的首领的后代,你的父辈正是以有称号的铜器作出了光辉的业绩(意为破坏铜器)。”他的儿子在随之而来的仪式上打碎铜器,分配给他的各个敌手,并对客人说道;“我正沿着父亲————我的首领为我开辟的道路前进,肆无忌惮,继续向前,我是毫无怜悯心的首领,我是无所畏惧的首领。我说到做到,首领们,我为你们已把丹塔拉玉砸成了碎片,部落们!”他分配了所有剩余财物,承受了他父亲的首领资格。

    有一种此种赠财宴的变体,是为一首领家族地位最高的妇人青春期到来而举办的,她或许是首领的妹妹,或许是他的女儿。高贵称号必须象继承人授与礼一样得到确认,尽管没有那样铺张扬厉。除了毯子和铜器外,还要将大量的财产集中起来用于分配。这些东西有妇女的衣物、挖蛤独木舟、金银手镯和耳环,以及蓝帽,鲍鱼饰品等。这种分配给首领提供了一种权利,他可申请爬到另一等级的羽翼丰满的首领地位,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经历了一切的首领”。

    西北海岸为继承人办的赠财宴尽管提供了自我祝贺、自我夸耀的机会,但还不是与敌手的直接对抗,因而,它从没达到象围绕婚姻的赠财宴那样,成为其民族文化的完全的同质表现。象买一件铜器一样,婚姻成了被戏剧化的战争。将要结婚的要人,把亲属与同伴象组成战斗部队那样召集起来,并向他们宣布:“现在我们将对其他部落开战。大家帮我把妻子弄到我的房中。”准备工作立刻进行,但用于战斗的武器是作为他们财富的毯子和铜器。战争的本质就在于财物的交换。

    新郎为新娘支付的新娘费和买一件铜器的情形一样,价格不断被抬高。新郎和随从组成队伍前往新娘父亲家里。每个贵人都拿出自己的部分财富以“抬高新娘身份”和“给新娘安排一个位置。”越来越多的毯子被清点出示,用以战胜丈人的家族,显示新郎的高贵。双方的冲突斗争还以其他表现形式呈现出来。新郎一方可能武装起来冲击新娘村子,新娘村人则对侵袭者展开反击。交战可能失去控制,有人会在冲突中被杀。或者丈人也许会把他的人马分成两列,以燃烧的木头为武器向内而立,女婿一方不得不接受夹击之刑。其他一些家族把在宴室烧起大火,而新郎一方必须毫无畏惧端坐火边,直到被烧着为止视为特权。同时,作为新娘家族另一种掌礼官的特权,是让7个头盖骨从木雕海怪嘴里吐出,这时,新娘父亲嘲笑挖苦新郎一方:“注意,高瓦特森诺西!这些都是想来与我的女儿结婚的求爱者的骨头,他们从我的火堆边狼狈而逃了。”

    正如我们已看到的那样,在这种时刻所买的东西,严格意义上不是新娘,而是新娘拥有的传给她孩子的特权。与一切西北海岸的交易一样,新郎付给新娘的费用,对丈人而言,是必须加倍偿还的义务。偿还的时间是孩子诞生或成年时。在这种时候,丈人不仅要付给女婿数倍于自己所收的物质财富,而且更重要的是把自己有权传给外孙们的称号和特权交给女婿。这些都成了女婿的财富,但限于把它们传给他可以选择的继承者的范围,而这个继承者有时并非就是通过她传递其继承权的妻子的孩子。从他能在自己赠财宴业绩中使用的称号和特权的意义上来讲,它们都不是他的财富。在最高贵的家族中,新娘费的偿还被推迟到婚后多年,直到最大的儿子或女儿到了可入闻名已久的食人者会团的年纪。在这些时刻,将马上接受丈人的巨大回礼的女婿,允诺举办隆重的冬季仪式,承担仪式中涉及的分配大量财物的义务,丈人的回礼为他的开销提供了经济保证。当仪式转入女婿之子加入食人者会团的入会礼时,年青男人或女人在此刻承受的称号和特权,就是回付给父母婚姻的资财,即被卷入婚姻交易中的最有价值的财物。

    偿还的数量与高于其原物的倍数由家族的重要性、子孙数目、以及每一婚姻各有不同的许多其他考虑而定。然而仪式既固定又有戏剧性。岳父提前多年便开始准备。偿还时间到来之时,他收回所有债务,积聚丰富的食物、毯子、箱子、盘子、勺子、壶、手镯和铜器。手镯绑在木棍上面,每根棍上绑10只,勺、盘用长绳串在一起————“独木舟上的锚绳”。岳父的亲属聚在一起以支持他,并为这次显富做出贡献,而女婿的亲属,则穿着节日盛装,会集在他那房子的平台上眺望着海滩。丈人方面在海滩上造了“独木舟”。这是一个铺在沙滩上的各边大约100英尺长的广场,并排列着家传礼箱,箱盖上绘有动物头象,镶着海龙齿。他们把丈人收集的所有财物搬到舟中。从舟的前部,他们把系有雕花木盘和山羊角制成的珍贵勺子的锚绳系在女婿房子的平台上。丈人的所有亲属进入舟中,和女婿方面的人轮流唱着他们的珍贵的歌曲。女婿的妻子,即这天她的新娘费要被偿还的女子,与她的双亲同处一舟,舟里载有她将转让给丈夫的各种饰物。此刻,高贵的舞蹈主角非她莫属,她展示她的珠宝,即一种鲍鱼贝壳鼻环,它太大了,她只好把它捆到自己耳朵上面以求固定,耳环是那样沉重,不得不把它们捆在她的一给绺头发上。一俟她舞蹈结束,岳父站起身来,把该舟中财物的清单交给女婿。主要的财物装在一个小匣之中,里面包含着他正要移交给女婿的供其外孙们使用的称号和宗教会团成员种种特权的标记。

    一旦财物清单移交给女婚之后,女婿的朋友便双手执斧,冲向独木舟,劈开构成独木舟的箱盖中的一个,狂呼乱叫:“现在,我们载货的独木舟破碎了,”女婿则应和高喊:“让我们高兴吧。”这就是所谓的“沉舟”,它说明,女婿立刻就要在部落中分配舟中的所有财物了。也就是说,他将以高利进一步增加他的财富。这是所有男人事业的顶峰,此刻,属于女婿的歌表现了一个首领的权力达到顶盛的胜利:

    我将去撕裂史蒂文斯山峰,

    我要用它的石头筑起我的火炉。

    我将去打破卡兹台斯山峰,

    我要用这山石建造我的火炉。

    野心勃勃的男人往往通过四次婚姻,追求积聚越来越多的高贵特权的名目,收集新娘费的回付。如果这样一种联姻被认为是合乎需要的,而且又无适于成婚的女儿,那么这种转让仍可发生。他们这样说,女婿是与丈人的“左脚”或他的“右臂”以及其他的身体部分结了婚,这是一次仍以同样仪式进行的假戏真唱的婚姻,并以这种方式,特权得到了转让。如果说,西北海岸在这种情形下,婚姻已明显成为转让特权的正式手段的话,那么,这在造成嫉妒争端的部落间婚姻的理由中就更加明显了。一个贵人的女儿嫁到一个没有她部落的舞蹈人和特权的团体的婚姻,他们是很不愿意通过的。在这样的情形下,丈人最初获得其舞蹈的部落会对一桩其舞蹈会传给一敌对酋长的婚姻十分愤怒。他们假装举行宴会,招待丈人和他的部落。当所有人员到齐后,他们就袭击他们,杀死丈人和他的许多朋友。以这种方式,防止把其舞蹈的称号传给已缔结了这桩婚姻并将在偿付新娘费时得到它的敌方首领。但是,由于丈人之死,已失去他垂涎的那舞蹈权的首领,也不会轻易罢手。他与杀害他丈人,从而自己要求那种舞蹈的男人的女儿缔结了另一桩婚约,这样,他在第一次婚姻中着手猪取的舞蹈便终于到手。

    无论在什么方面,西北海岸的婚姻都是一场生意交易,并遵循着那同样的特殊规则。一个生了小孩,以至其新娘费已被用充足的财物偿还了的女人,被当作是已由其血亲赎回了的女人。允许她“白白呆在家里”当然有损丈夫的尊严。所以,他重新为妻子向丈人付酬,使自己不至成为白受恩惠的接受者。

    如果婚姻交易双方都不满意,那么翁婿之间就有可能展开公开冲突。一种情形是丈人为最小外孙的入会而把毯子和一种称号付给女婿,女婿则把毯子分配到自己亲属之中,而不是在敌对的地方团体间分配。这是一种要命的侮辱,因为它暗示这礼物微不足道,与他的称号的高贵伟大极不相称。丈人以牙还牙,并由于受到了这种侮辱,他把女儿及她的两个孩于带回自己的村里。他以为这是决定性的打击,但女婿不屑一顾,转守为攻,抛弃了妻室儿女。“这下,他的丈人受到了羞辱,因为女婿不会花钱见他的孩子了。”女婿另娶新欢,继续他的事业。

    另一情形是,该首领由于其丈人过分推迟回偿礼物而变得极不耐烦。他雕刻一个木头形象代表妻子,邀请整个部落的人赴宴。当众用石头套在雕像的脖子上,把它扔入大海。为消除这种侮辱,丈人就必须分配和毁灭远远超过自己所有的财物,女婿也如法炮制,毁灭了妻子的高贵地位,并通过此来毁灭丈人的高贵地位。当然,这场婚姻也解体了。

    一个没亲自继承高贵头衔的人,可以希望与一个地位较高的女人结婚而站稳脚跟。他通常是因长子继承习俗而丧失继承高级身分的年小儿子。如果婚姻成功,并通过巧妙操纵自己的债务取得财富,他有时是能够自立于部落高贵人物之中的。但此路维艰。对女方家族来说,让她和平民通婚简直是奇耻大辱,而且婚礼贯常的财物交易是不可能的,因为新郎无力收集必需的财物。据说,未经赠财宴承认的婚姻“犹如狗一样的苟合”,生下的孩子也被嘲笑为私生子。如果他的妻子把她的财产————高贵头衔赠给他,也被认为是“白白搞到手的东西”罢了,而且这也成为该家族的耻辱。“他们的称号代表耻辱,成为具名,因为她有一个平民丈夫。”即使他积累财富,使他获取称号的权力合法化,但部落对他的耻辱仍会耿耿于怀,首领们会联合起来反对他,通过赠财宴去战胜他,并粉碎他的虚名假号。如果贵妇人的平民丈夫以自己从白人处挣来的钱而获得较高地位,首领们就集中他们的铜器来征服他。根据他们使他的羞辱永存的故事,他们打碎三件铜器,折成毯子其价值分别为12000、9000、18000条毯子,而这个沽名钓誉者不可能聚集39000条毯子购买足够的铜器与打碎的铜器相匹敌。他失败了,他的孩子也过户给拥有一定高贵(half-noble)地位的其他家族,从而他们也就不再和他一道蒙受侮辱。

    婚姻并不是可能取得特权的唯一途径。最受尊敬的手段是谋杀特权所有人。杀掉另一个人的人,可承受死者的称号,舞蹈和冠饰。由于与所有者的对抗,而不能得到妄想之极的舞蹈称号和面具的部落,仍可且常常偷袭著名的仪式占有人正在航行的独木舟。于是杀人者占据了舞蹈权,他让那个引导他的侄子或自己的儿子入会的首领或兄长随意处置这种权力,并把死者的称号和舞蹈转交给他。当然,这种转让手段表明,伴有歌词,舞步和圣物使用的整个仪式,在他杀死占有之前,他就知道了。杀人者要求的不是对仪式的知识,而是它作为财富的头衔。通过战斗,杀人者可要求死者特权的事实,不容置疑地反映了早期的历史条件,那时,西北海岸典型的名望争夺主要由战事来进行,有关财富的冲突则并不那么重要。

    在西北海岸,杀害占有人,不仅可获得人的特权,而且也是获取诸神力量的最佳手段。一个遭遇并杀害超自然物的人可得到他的仪式和面具。所有民族都有可能利用在人世关系中他们极依赖的行为来对待超自然物,通常忠敬是那样地不受注意,根本就不害怕它们,对超自然物应取的态度,极受鼓励的行为是杀害或羞辱它们。这就是西北海岸所采用的惯例习俗.

    还可以用一种既非继承又非购买的方法,便能获得某些特权。这就是去当宗教的巫医。在成为一个萨满的过程中,一个人是被超自然物所引导的,而不是由父亲或叔叔加以引导;而且一个人是从神明的仙临中获得认可的称号和特权的。因此,萨满“根据神的旨意,”拥有并行使特权,而且他们拥有的特权与继承的特权被同等看待,以同种方式使用。

    人们成为萨满的传统方式是在重病时接受治疗。并非所有被治愈者此后都为萨满,只有在森林的小房中把自己隔离起来请求神明治疗的那些人才可任此。如果超自然物降临那里,并授他一种称号如各种旨意,那么他就遵循任何继承特权的新手所遵循的相同过程。即以神明的力量归来并显示他新获的特权。他宣布自己的称号,并用治愈病人表现自己的力量。接着,他分配财物使他的新称号得到确认,然后开始他作为萨满的生涯。

    萨满使用特权的方式和首领、贵人在名望竞争中所用特权的方式完全相同。萨满用嘲笑敌手的超自然的虚假来抬高自己。并与他们竞争以呈现自己的优势力量。每个萨满都有稍稍区别于其敌手幻术的幻术,他的支持者以牺牲其他萨满幻术为代价吹捧他的行为步骤。有的萨满吸出病毒,有的擦身,有的恢复失去的灵魂。其中最受宠的方法是用小小的“蠕虫”拔出病人体内的疾病。为了准备好这种表演,萨满在牙齿和上唇之间押一团鸟绒,当被请出治病时,他先用水漱口。当他以此证实嘴里什么都没有后,就跳起舞来,并吸病毒,最后咬破内双颊,使嘴里充满血沫。他把带血的绒毛吐在碗中,并想象已吸出了病源。当他涮搏“蠕虫”时,他把它作为驱除了病痛之根的证据。通常,几个萨满在同一治疗中。试验他们的力量,失败者丢尽脸面,如同铜器竞争中被打败的首领一样。被征服者或者含羞而死,或者结成一帮杀死成功的竞争人。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成功的萨满要被失败的敌手所杀害。萨满之死不会遭到复仇,因为他的力量被认为既可用于治病,也可用来伤害,而且,作为巫师他也不能请求保护。

    另一方面,夸库特耳人的萨满信仰逐渐与以冠饰和名誉称号的承认为中心的世俗竞争并行不悖。正如加入食人会团是届时进行的临时性戏剧化表演一样,在其它地区视为个人与起自然接触的经验幻象,也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形式教义,所以在萨满信仰里,个人灵魂的赎罪也就消失在幻术追求以及为巫医申请戏剧性认可的同人培训之中。每个萨满有一助手,恰当地说应是他的密探。他的职责是与人们搞好关系,混在一起,把病人感觉痛苦的部位报告主人。如萨满那时被请治病,他用集中注视病痛部位来表现自己的超自然力量。即便有人抱怨全身疲软无力,密探也同样汇报。所以,任何一般性治疗,萨满通过占卜说那些人的灵魂需要恢复来显示自己的超自然力量。密探驾着独木舟去遥远的地方,带来被解释为来自神明的启示的旨意。

    萨满和密探的欺骗伎俩,对萨满本人或他的人民而言,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事。许多民族把超自然力视作是通过人为操纵幻术的自然的自我表现。夸库特耳则不然,只有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萨满,象超越世俗的好人(Good-over-all-the-Earth)一样,才承认他用幻术使自己漆黑的响尾蛇咬自己的手。然后人们知道“他是个凡人,”因为他补偿了在萨满信仰中做下的一切。他羞愧地引退,一年内便发了疯,一个其骗术败露的萨满也会遭到同样的失败。有一个巫师曾从衣领中拿出一只吃饱的松鼠,让它爬上他的手臂。在他与它一起跳舞,并表演他能让它活跃起来后,他的秘密助手在屋顶上移开木板,吊下绳子,巫师放开鼠,让它顺绳窜上屋顶。然后,再次把它召唤下来,观众注意到他老是站在房中某一位置呼叫松鼠,有人就爬上屋顶,发现了一块薄薄的屋板被移动了。萨满中止了骗术表演,再也不出门了,象超越世俗的好人(Good-over-all-the-Earth)一样,也死于羞愧之中。因此,夸库特耳人中的萨满惯于利用秘密手段来有效进行他们的表演,如果马脚败露,其失败与赠财宴竞争的失败相同。

    象世俗首领一样,萨满必须用分配财物确使自己特权合法。当地进行治疗时,象在任何财产分配中一样,其所得的酬金视病人家族的地位和财富而定。夸库特耳人说:萨满信仰是“使获得财富容易起来”的方法。它是一种无需继承或购买便能获取提高人们地位的珍贵特权的方式。

    在夸库特耳习俗里,正象它们是取得所有其他特权的方式一样,继承和购买甚至也可成为取得萨满特权的手段。很明显,萨满骗术必须传教,把萨满骗术教给徒弟的萨满,肯定会得到徒弟的报酬。很难说清超自然力量如何普遍地得到了继承。有时,当儿子经历了象食人舞者那样在森林的隐居时期后,父亲常让他加入萨满行业。高贵的萨满福尔吐出体内的石英晶体,放于儿子的体内,儿子因此一跃而成为最高等级的萨满,当然,父亲也因之失去了操弄萨满技术的权利。

    在西北海岸的行为,在各个方面都受显示个人高贵和对手低劣的欲望的支配。它由毫不顾忌的自我夸耀,嘲弄、羞辱对手来贯彻实现。这幅图画还有另一侧面,夸库特耳人还同样强调对嘲笑的恐惧,也害怕以羞辱对经验的解释。他们只承认一种情感区间,即胜利与羞辱之间摇摆的情感。正是凭靠给出并接受侮辱,经济交易、婚姻、政治生活和宗教习俗才得以进行。但即使这样也仅是部分描绘了支配他们行为的对羞辱的根深蒂固的成见。在与外部世界和自然力的关系中,西北海岸采取了同样的行为模式。一切偶然的不幸事故都是令人羞辱的时刻。一个因斧子滑下而伤了脚的人,必须立即消除这加在他身上的耻辱。独木舟翻沉的人同样不得不“抹去身上的”耻辱。人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防止在偶然事故中受人嘲笑。他们采取的普遍方式,当然是分配财物。它可驱逐耻辱,也就是说,它重新建立了他们的文化把它与举办赠财宴相联系的那种优越感,一切细小的偶然事件都以这种方式处理。较大的事件则可能导致举办一次冬季仪式,或割去敌手的头,或自杀。假如食人会团一个面具破碎了,要清除顾虑就要举办一次冬日仪式,让儿子成为该会成员。假如某人与某友赌博失利,倾家荡产,他只好自杀。

    用这些方式来处理的重大事件是死亡。除了通过了解这一文化制度化的特殊的行为弧外,否则就无法理解西北海岸的哀悼。死,是他们公认的最大的侮辱;他们通过分配和毁灭财物,割取人头,自杀等手段去对待死亡,就如同对待任何主要事件一样。他们采用得到承认的手段,即消除羞辱。当首领近亲死时,他们抛弃自己的房屋,从框架上拆掉墙和屋顶上的木板,让付得起钱的人搬走。在一般意义上,这也是赠财宴的形式,因此每块木板都必须付出正当的利息。这叫作“因心爱人之死而开始的疯狂。”借助这种手段,夸库特耳人按照他们在婚礼、获得超自然力、或在一场争吵中所采用的相同程序,处理哀悼。

    还有一种对待死亡羞辱的更极端的方式。它就是割取人头。这决不是对杀害死者团体的复仇。死者的亲戚凤样可能死在疾病的床上或死于一个敌人之手。割取人头被认为是“以杀戮擦去眼泪”,它完全是用造成另一家的悲哀代替自己悲哀,达到平衡的手段。当一个首领的儿子死了,首领乘独木舟出发了,他受到相邻首领家的接待,先对主人寒喧客套一番,就直言不讳,道出目的:“今天,我的王子死了,你去陪他吧。”接着就杀了他。按他们的解释,就这而言他行为高尚,因为他没被击倒,反而代之以回击。没有根本的对丧亲的偏执狂的理解,整个过程就毫无意义。与其他生存的不幸事故一样,死亡损害了人的自尊,只能以羞辱的方式来解决。

    那里有许多有关此类对待死亡行为的故事。一位首领的姐姐及其女儿去了维多利亚;要么是喝了劣质威士忌,要么是他们的船沉没了。她们再没回来。这位首领集中了他的武士,说道:“现在,我问你们,谁将哀哭?是我还是他人?”发言人当然这样回答:“不是你,首领,让其他部落去哀泣吧。”他们马上竖起战旗,以宣告他们消除这次伤害的意图,并集合起一支战斗队伍。然后,他们出发去寻找正在睡觉的7个男人和两个小孩,并把他们杀死。“当他们在夜里到达色巴时,心里感到好受些了。”

    一位现仍活着的男人讲述了他在上世纪70年代的一次经历。当时他为得到鱼齿去钧鱼。他和那部落两个首领中的一位叫特拉比德的首领呆在一起。那天晚上,他正睡在沙滩上一座窝棚底下,这时两个男人把他弄醒,说道:“因为我们首领高加赫米的公主死了,我们奉命来杀特拉比德首领。我们来这里的有3只大独木舟和60人。没特拉比德的头,我们就不能回家。”在早餐时,来人告诉了特拉比德,特拉比德说:“为什么要我的头?亲爱的,老高加赫米是我的舅舅,他和我母亲系同母所生;因此,他不能对我有任何伤害。”他们吃完早餐后,特拉比德作好准备,说他要去村外一小岛上捞贻贝。他的整个部落都阻止他们的首领去采集贻贝,但特拉比德对部落的阻拦置之一笑,他戴好披肩,拿着船桨,走出了自己家门。他满脸怒容,所以所有的人都默默不言。他把独木舟推到水中,当舟飘起来时,他的小儿登上舟子与父亲一起坐在船头。特拉比德驶向贻贝丰富的小岛。到了中途。迎面出现了3只大独木舟,坐满了人。特拉比德见到他们就迎面驶去。他此时已不用桨,对方两只独木舟靠岸向他驶来,另一只则头朝海上,3只独木舟的船头呈一字队形。他们没有停舟。接着,就发现了特拉比德无头站立着的死尸。那些武士的船离去了,当他们消失在视野之外后,特拉比德部落划出一只小舟,拖回躺着特拉比德的舟子。孩子一点都没哭叫,“因为他父亲的死,使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到达海滨,他们便埋掉了高贵的首领。

    因一人死亡而决定消灭另一个人的选择,是基于这样一种考虑:他的地位与死者相等。平民之死以平民相抵,公主之死则可以王子相抵。因此,丧亲者杀害了一个地位相当的人,虽然他曾遭受打击,但毕竟保持了自己的地位。

    夸库特耳人对受挫的典型反应是惯怒和采取绝望之举。如果一个男孩挨了父亲的揍,或者某人孩子死了,他就躺在小床上,不吃也不讲话。一旦他决定了可换回他那受到威吓的尊严的方式,便从床上起来分配财物,或去杀人割头,或者自杀。有一个广为流传的夸库特耳神话,讲的是一个年轻人在被父母责骂以后,躺在床上,一丝不动。四天后,他来到森林,意图自杀。他跳进瀑布,跌下悬崖,或意欲在湖中淹死,但他却被一个召唤他并给他力量的超自然物从死神边上救出。于是他回到家中,用自己的高贵羞辱双亲。

    实际上,自杀是比较普遍的。一个女人因不忠而被丈夫打发回家,她母亲会感到羞辱难堪便自勒而死。一个儿子在成年礼舞中绊倒在地,他的父亲如无力举办另一次冬季仪式,就算一败涂地,只好射杀自己。

    在实际的自杀中,即使死亡并不起于羞辱,但也常常被看成是由耻辱造成。在治疗舞上骗术天机泄露的萨满,在打碎铜器中败于对手的首领,在竞赛中输给敌手的小伙子,据说都将因羞辱而死。但是,非正常婚姻则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这些情形中,最易受害的是新郎的父亲,因为通过婚姻转让财富和特权,主要抬高的是新郎的声望,所以,父亲在非正式婚姻中损失就极为惨重。

    夸库特耳有一传闻,说的是他们一个村子里一位老首领死于羞辱的事。他的小儿子几年前与一位受尊敬的奴隶的女儿私奔到一个遥远的海湾。这本不值议论,因为年纪小的儿子本来就不会受到重视,且社会地位很低。他俩生下了一个美丽的女儿,当女儿到了结婚年龄时,她父亲的长兄看见了她,在不了解她血统的情况下娶她为妻了。他们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位长兄把自己高贵的称号授给了孩子,他带着全家及其妻子的父母去见他父亲,当老首领认出了他的小儿子时,便含羞而死;因为他高贵的大儿子已把他的称号授给了“他小儿子平民女儿的儿子。”可这位小儿子倒很高兴,因为他欺骗了高贵的长兄与他女儿结婚,并为他的外孙弄到了一个名誉称号。

    尽管这老首领在这桩婚姻中被羞辱,但却无法对近亲结婚进行抗议。在弟弟并不完全不是贵族的条件下,与弟弟女儿结婚,传统上完全允许,而且在某些家族内甚为流行。在西北海岸,贵族与长子继承权是那样彻底地联结在一起,所以我们把它与贵族相联系的那种“骄傲的血统”并不受到承认。

    在西北海岸,愠怒和自杀是对他们的主要偏见的自然补充。他们所承认的情感区域,从胜利到羞辱,都被夸大到极端程度。胜利是肆无忌惮地耽溺于崇高的幻想,而羞辱则是死亡的根由。他们只承认一种情感区域,并把它用于任何场合,即使极不可能的场合。

    他们社会的一切奖赏鼓励,都是给予那些按照上述观念处理生活的人。每一件事,不论是同伴的行为还是物质环境导致的偶然事故,首先威胁的是人的自我安全,因此,在个人受挫以后,这种社会提供了明确而专门的技巧使之恢复元气。如果自我不能利用这些技巧,除死别无它路。在他的人生观中,一切赌注都下在自我崇高的美景之上;当自尊的野心受到刺激,就失去了可依赖的保证;膨胀的自我一旦坍塌,留下的只有屈服于地了。

    与同伴的关系同样受这种心理支配。为保持自己的地位,他对他的邻人要施展各种侮辱和嘲笑。他致力的目标是以自己的势力“打倒”邻人的自命不凡,“摧毁”邻人的声誉,夸库特耳人甚至以此种行为来对待神灵。他们对一个人所能使用的最大侮辱便是把别人称为奴隶;因而,当他们为好天气而祈祷但风向未加改变时,他们对超自然物也施以相同的侮辱。一位老探险家描述了特西姆仙(Tsim Shian):“当灾难被延长或加重时,他们对上帝极其愤恨,向上帝发泄胸中的愤怒,在对上天的狂烈愤恨时,抬眼望天,双手直指天空,诅咒漫骂,两脚狠跺大地,反复大叫:你这最大的奴隶。这就是他们咒骂的最厉害的术语”。

    他们并不认为超自然物都是仁慈的。他们知道飓风和雪崩是不仁慈的,而且,他们还把这种自然界的特征也赋给他们的神祗。这些神祗之一雷德河北端的一个食人者,雇用了一个车奴为他提供死尸。他的守护神,渡鸟吃了死尸的双眼,而另一只传说中的鸟————他的奴隶,用嘴啄碎死尸头盖,吸食了人脑。所以,超自然物并不象想象的具有仁慈的意向。独木舟的建造者,在铸出独木舟后,首先必做的事是在舟的每边绘上人的面孔,以吓退死去的造丹人,因为他们一定会把舟弄碎,假如不对他们加以提防的话。这与祖尼的祭司们依靠那些先前已尽其职的人们的友好而有助的关系相比较,差之又何止十万八千里。在西北海岸,这些都是用双手严厉打击他们活着的同事的团体。我们已经看到,从神明处获得祝福的公认方式,便是杀掉他们。如果人胜利了,便可得到超自然力的这种奖赏。

    西北海岸文化所设定的并在其文化中加以制度化的人类行为的环节,在我们文明中则被视为一种变态,然而它与我们自己的文化态度是那般接近,因此,对我们来讲是可以理解的,并且我们有了可用以讨论它的确定词汇。在我们社会中,夸大妄想狂倾向就是一种明确的危险。它使我们就种种态度作出选择。一种是把它当作变态和应加申斥的行为,而这已是我们的文明作出的态度选择。另一个极端是把它当成理想人的根本特征,而这正是西北海岸文化作出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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