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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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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若懸磬。王跽曰:「小人貧苦無家室,復病哮喘,託此以蔽風雨有年矣,不知今日之敗於神明也。」左右曰:「胡為竊薪?」,王曰:「凡垛皆空,不獨薪也。」即指石垛而言曰:「請視此中。」發之,無不空者。王頓首曰:「石不可餐,乃亦中空無所有,如是,是可知薪之非小人所竊矣。」帥怒,欲劾某廳。某懼,求漕使、關督同為緩頰,乃已,實費二萬金矣。

    王某樂為丐

    有不必丐、不可丐而必欲丐者,誠大奇矣,王某其人也。王某,華亭人,家富,為相國文恭公頊齡之曾孫,幼文員外之孫,行乞於市,心所樂也。然其行乞,必誦制藝一首,不唱蓮花落。商店中人多識之,即與錢,亦必誦訖,乃顧而之他。父母閉之,則抉扉遁;縶之,則斷綆逸。夜即臥於市中之石上。後不知所終。

    孔氏子以丐終

    嘉慶時,南匯周浦鎮有孔某者,擁厚資。晚年得一子,溺愛之,雖延師課之讀,恆不上課。師以虛糜飯穀為恥,嘗作詩曰:「學堂如破寺,來作住持僧。白日三餐飯,黃昏一盞鐙。經聲原不起,佛號總無憑。雖有波羅蜜,伊誰志大乘?」一日,師見其戲於庭,迫使讀書,憤而大詈,師嗔責之,乃訴於其母曰:「先生打我,我必還打之。」母慰之曰:「俟汝父歸再議。」及孔歸,乃邀師之契友賂師,勸令暫忍一擊而止。既長,躭游蕩,家業蕩盡,遂行乞於市,以丐終。

    永光寺前之丐

    京師海岱門內有永光寺,寺前有乞兒,年約四十許,善杖擊,工詼諧,每以俗語隨意編小曲,輒傾倒一市,人爭以金錢擲之。乞兒得醉庖,即以散之窮乏,無稍留。蓋勳舊世臣,已襲侯爵,持戟乾清門,三十後,棄家而逃,隱於乞也。或數月一返,或終年不歸。家人哀求其歸,飫以珍味,三四日,乘人不防,即易衣而出,或逾垣遁。內廷值班未一至,當事不得已,為報病故,銷旗檔,以其子襲爵焉。此道光時事也。

    王明山嘗行乞

    福建提督王明山者,同治中興之湘軍名將也。王壬秋檢討闓運謂其少壯不偶,嘗行乞於湘潭,後入行伍,從勦粵寇,屢勝,遂以軍功起家,富貴冠一時。壬秋曾作詩以贈之。

    鄭七異於常丐

    道光末,常州有丐曰鄭七者,性殊特,異常丐。日坐臥於城南協橋之顛,髮頒白,狀傴僂,日上舂而過橋者見之,日下舂而過橋者亦見之。見之者與以錢物,受而謝,否則亦不索。薄暮,橋畔多兒童,習與七嬉,以七常出其餘資市果餌以飼之也。兒童之與之嬉也,輒持其杖。兒童每隨七而仆,隨七而起。仆起者屢,皆無所傷,而歡聲大作。至夜,則宿於橋東之土地祠。越數年,不知所之,而粵寇至矣。

    丐擾吳曉帆家

    錢塘胡光墉,字雪岩,同、光間富甲浙省。嘗於冬日施丐,丐各棉衣一件,又錢二百文。時吳曉帆方伯煦居城頭巷,一日,持鉢提籃之輩,麕集其門,聲言領取施物。門者大驚,詰其故,則雜然曰:「汝家主人大書貼門外,令吾輩今日來此領衣錢,汝何憒憒耶﹖」驚視門後,果有紅紙,書曰「某月某日,本宅給發窮人棉衣錢文」云云。乃大悟,知必無賴輩所為,拒勿與。羣喧呶,謂富貴人家不應食言,且不應紿吾輩來此,洶洶不可止。吳遣家丁至總捕同知署請派差驅丐,始已。蓋杭音胡、吳相同,無賴輩與吳有隙,故為此以擾之也。

    丐效各種聲

    光緒初,上海市中有一丐,口含蘆管,作小孩哭聲,音逼肖。繼復作雛雞聲,久之,又如放風箏,幾莫辨其真偽也。也如牛羊犬豕等類之類,亦能效之。

    上海有粵籍之丐

    上海有粵籍之丐,自光緒初年始。若輩行乞,率於公共租界之北四川路、天潼路一帶。以其地之僑民,粵產為多,且有老舉在也。然粵人亦有散居他處者,每遇宴會,招老舉侑酒,老舉乘車應召,輒躡蹤而往。往必四五人,人必索銀幣一角以為賞。老舉者,粵妓也,蓋粵丐與之常通聲氣也。北四川路之四周曰虹口,日之夕矣,粵丐伺行道者過,相其狀貌,審為粵,聞其語言,審為粵,視其衣履,審為粵,即操粵語而向之行乞,輒曰:「吾為公之鄉人也,失業於此,落魄無聊,盍一援手乎?」不與以數十錢,即相從不舍矣。

    淮徐人以逃荒行乞

    江蘇之淮、徐、海等處,歲有以逃荒為業者,數百成羣,行乞於各州縣,且至鄰近各省,光緒初為最多。其首領輒衣帛食粟,攜有官印之護照,所至必照例求賑。且每至一邑,必乞官鈐印於上,以為下站求賑之地。若輩率以秋冬至,春則歸農。蓋其鄉人,輒為無賴生監誘以甘言,使從己行,以壯聲援。求賑所得,多數肥己,餘人所獲,不及百之什一也。

    丐者乞殘羹

    某富翁宴客於庭,食前方丈。乞者立門外乞殘羹,主人初若不聞也者,繼以哀乞之聲迫,乃叱之曰:「有客在座,汝不知耶?何喧擾若是!」乞者少止。主人乃舉箸勸客,客以飽辭。乞者於是長吁而言曰:「客已醉飽,而殷勤勸之,我日未得一餐,獨不稍賜殘肴乎?且公等已飽,雖有美味,亦不知其味之佳,非自飽而不知他人饑乎?」客聞言,乃勸主人撤饌與之,於是丐得大嚼而去。

    吳會丐

    丐不讅其姓氏,家於吳會。父曰秋士,曾設履肆於通衢。沒時,丐僅六七齡,賴其母鄒氏以育以養,得存活。家本貧,至是益落。鄒以針黹所得,不足贍二人,乃遣丐樵於邨野,冀得少錢。詎丐不自勤,每出,惟與隣家子為戲,日暮,仍徒手返。鄒怒之,欲責以學業。顧窘於錢,不得遂,踵戚中門,乞援助,咸搖首,若不識,因循者半載,瓦竈淒冷,無煙矣。不得已,乃行乞於市,而為丐矣。

    丐故黠辯有小智,至是,遂以俚唱為丐財之資。人或樂其聲之悠婉,則予以多錢。由是囊橐漸裕,丐亦安之,以為業是,實勝營商萬倍也。如是者數載,丐已成人,而家亦竟緣是富。丐遂白於鄒,繼先人之業,復設履肆於市,揚揚作店主,趾高氣揚,幾不可一世。店中人稍迕其意,揮斥之,不少貸。人以其稍有財,忘昔日之為丐矣。復數載,肆有贏餘,丐奢甚,偕友作北里遊,斥金錢若糞土,不數月,肆遂閉。他日,人見之道上,則敝服一領,面目黧黑,固猶是當年乞丐也。

    老太爺亦行乞

    光緒中葉,有管理京師南城之煖廠者,嘗為人言其猥雜之狀,謂廠中人多而炕少,乃側身積疊而臥。然少壯者多無狀,而居其前者不甘受,每相毆。老者夜中便溺,恆怠起,致淋漓及於他人,亦大起衝突。如是者,幾夜夜有之。而中有名老太爺者,尤奇。其人蓋宗室也,他不知,惟時有訪之者,咸著長袍馬褂,見之輒請安,垂手側立,若卑幼者。而老太爺亦踞坐,以尊長自處,酬接語甚簡,輒問:「有攜來否?」答曰:「有。」即以錢票若干進,亦不知其幾何也。然其人性甚劣,時與人爭毆。委員不勝其忿,輒令縶之,老太爺曰:「汝縶我易,須知釋我難。」委員乃佯怒曰:「豈但縶汝,更須杖汝!」老太爺曰:「且任汝杖。」故事,杖時須解縶。既解,委員見其褲有黃帶,忽曰:「吾今亦不杖汝,汝去休!」老太爺曰:「咦,吾不意乃受汝紿!」蓋舊例,宗室非宗人府不得用刑,故將以難之,而不意轉為委員所紿也。

    施阿二行乞積資

    杭州西湖,自靈隱至天門山,周數十里,兩山相夾,巒岫重裹,皆稱天竺山。分為三。曰上天竺,曰中天竺,曰下天竺。其林壑之美,實聚於下天竺。而寺宇宏麗,則以上天竺為最。上天竺之兩旁,商店、旅館鱗次櫛比,營業者皆釋氏弟子。春時香市甚盛,鄉民扶老攜幼,進香頂禮,以祝豐年,有不遠千里而來者,俗呼為香客。以是乞丐亦多,且率為紹興人,盡室來杭,居於山之旁近,晨出夜歸,蓋以乞為業也。

    光緒中葉,有施某者,入仁和學,為諸生,羣起而大譁,蓋以其冒籍,其父且天竺之丐也。丐名阿二,乞於天竺者數十年,積資二千餘金,遂娶妻生子,使讀書。及某入庠,乃不復乞。然當風日晴和,游人雜沓時,猶一至寺旁,呼號於道也。

    紹興丐與羣丐異

    杭州錢唐門外昭慶寺,香火甚盛,每至仲春,嘉、湖香客之往天竺者,便道拈香,絡繹如織。故羣丐之乞施者,咸集於此。一日,有一丐至,越人也,人呼之為紹興丐。貌清癯,善詼諧,通掌故,尤諳小學。顧其乞,與羣丐異。羣丐之乞施也,或匍匐於道,或號咷於市。丐則日與諸市人習,或言故事,或作戲言,或譚言微中,亦可解紛,有問以字音及字義者,丐如響斯應,未嘗有不知者。以故市人多樂與之,或十文,或二十文。丐以所得資,除求飽外,餘悉沽酒暢飲。飲已,酣臥。如是者半年,一日忽去,不知所終。

    葫蘆丐自呼曰李仙

    葫蘆丐,不知何名,自呼曰李仙。其衣甚博且詭。行乞於市,恆荷大葫蘆。得錢,必就肆飲。既醉,散錢於路,令羣兒爭拾之,以為笑樂。丐所至,兒童百十成羣尾其後。市人苦擾,輒多予錢,趣急去。以故丐所得,恆十倍於常丐。

    丐甚信而能書,市人操百錢,令丐署券,約經年勿至,丐諾,則終不背約。每執筆向北叩首者三,大書「吾主光緒皇帝某年,乞食臣李仙書」。或問以顛頓至此,何由尚念皇帝?曰:「吾無功,日令百戶之人供我醉飽,有司不以為罪,此皇帝寬典也。夫今之作邑者,取醉飽於一邑;作郡者,取醉飽於一郡,其無功,與我埒耳。吾惟無功而恥食於百戶之人,乃愈不忘吾皇帝也。」識者曰:「丐其有道者也。」或曰:「丐嘗為吏,憤其上之所為,務取利而無恤民隱,乃詭為此狀以示諷也。」

    徐州丐不與凡丐伍

    丐馬姓,逸其名,徐州人,流徙至阜寧。自云先世為富家,嘗食廩餼,善音樂,狎妓嗜博,家以不戒於火而貧,久之,遂淪於丐。然衣履整潔,不與凡丐伍。入市求乞,不受飲食,但索錢,多則十數文,少亦須五文,否則拒而不受也。攜一竹籃,置短笛一、酒壺一、杯二、筯二,又有侑酒之蔬藿三數事。偶遇相知,必共飲,飲畢,索厚值。遇丐之穉與髦者,必罄其所有以食之。春秋佳日,輒弄笛高歌。及與人言論,則視其人為何如人,即與之言何如事。或問之曰:「以子之為人,何所不可,而乃甘於為丐耶?」丐曰:「嘻!子雖知我,實不我知也,且食蛤蜊可耳。」以乞游於阜寧者七八年,一旦失其所在。

    有知之者曰:「當其未為丐也,私某氏女,某氏舉家賴以生活。中落後,里往依之,既至,則僮僕揮之門外,不令入,乃大憤,曰:『我所私者猶如是,親戚故舊更可知矣。』遂發狂而走。」或曰:「否,丐嘗周濟好施與,及貧也,無顧而過問者,遂至是。」

    糊塗叟乞於燕市

    光緒丁酉,燕市有乞兒,人稱之為糊塗叟。叟年六十許,鬚髮皓然,沿街乞得錢,旋散去,或於爆竹店買爆竹燃之。冬夏一葛衣,不冠不履,若狂若癡,故人稱之為糊塗也。而實不然。叟荷胡盧而行,凡食者、用者,悉納之胡盧中,自稱胡盧叟。或疑為仙,爭向之求道,叟曰:「我非仙,且古無仙也,言仙者,率欺人之言耳。」或謂叟昔嘗為山西某縣令,以剛直遭大吏怒,屢辱之,欲置之死地,叟乃棄家而遁。叟自言則曰:「棄骨肉而圖自全,我不為也。」或又謂叟為魯之某邑人,少有才名,屢試不第,憤而為此。叟曰:「我固無才,即抱才不遇,亦常事,何憤為也。」或問曰:「喜燃爆竹何為?」曰:「聊以警醒睡人之夢耳。」問:「宿何許?」曰:「隨處是家。」問:「胡盧重幾何?」曰:「此悶胡盧,不可使汝等知也。」好事者多與之錢,叟曰:「多非我所欲也。」取數文,餘悉還之,又或與他丐,或與路上兒童,舉止不定。時朝政日非,叟慨然曰:「亂將作矣,此不可留。」未幾,遂不復見,人莫知其所之。後三人,遂有庚子之變。

    斷臂丐

    光緒丁酉秋,紹興水澄橋之巔,有一丐,箕踞坐,缺兩臂,逼視之,肩下平滑如截。兩足弄骨牌作賭博狀,復以足趾夾瓦礫,擲數十步外。自言少時遇匪人誘為盜,嘗盜閩省某富室,不知有備,甫躍登屋頂,有人躡至,未及抵拒,而左臂已斷,急踰牆走。距追者僅尺許,又斷右臂。負痛疾走,竟不之追,得匿某寺。僧慈善,知醫,醫三月,創口始合。同夥三人,被擒者二,不得已流為丐。今雖無臂,然跳躍猶可。觀者欲試其技,許以錢,丐自橋巔向下躍,落地無聲,其身輕可知也。

    乞者自言其樂

    有乞者蒙袂輯屨,行歌於市,或笑之,曰:「彼乞也而何樂?」乞者欣然而答曰:「人之樂,莫甚於生。生之樂,莫甚於飽。吾明日死而今日生,則今日樂也。吾食時飽而晡時飢,則食時樂也。吾為何而不樂?子休矣!」趦趄而去。此光緒戊戌八月,為陳竹村所見於安慶市上者也。

    上海租界之丐

    丐者行乞道路,舌敝口瘏,日不得一飽者常有之,然非所論於上海租界之丐。光、宣之交,租界警律漸弛,遂出現於通衢鬧市,呼號之聲,不絕於耳。其桀黠者,每日所獲,有較之普通苦力多且逾倍者。光緒丙午仲春之五日,金奇中道經穿虹浜愛國女學校,見門側有五丐,席地而飲,皆手持半燼之紙烟,地列雞、火腿、豆腐三肴。初疑其享餕餘也,旋見牆隅有炊具一,丐方事臠割,乃知其非殘羹冷炙矣。聞其日入之豐者,可得銀幣一圓。故論滬丐之衣食住,惟衣住二端不能與齊民齒,而與普通之丐相等,至其食,則視中人之家猶或過之。蓋所入既饒,僅消費於食之一途也。又聞橋畔之丐,伺車至而曳之上橋,有日獲錢六七百文者,亦惟耗於紙烟與酒而已。

    上海有外國乞兒

    上海多丐,各省之丐皆有之。誠以貧賤之子,謀生於滬而不成,遂至流落行乞。然又有外國之丐,蓋亦流落於滬者。或以能力薄弱,或以行止不端,其結果乃至於此。且不僅行乞於洋人,華人之第宅煥然者,亦輒往乞,且能長跽以請。而吾人媚外性成,一見碧眼黃髮之乞人,即出銀幣與之,不稍吝,非若對於普通乞丐之一錢猶惜也。寶山路有聖母院所設之女校,有一女生,軀短,面扁圓,鼻高,眼碧,所衣為西服,亦不惡,晨夕挾書往來,蓋從其父母居於寶興路之沿街一屋也。然其父貝明生,實乞人,亦西裝,終日徜徉市中。女生之貌酷肖之。

    丐之父,英人而法籍,在華久,嘗於咸、同時隸美人華爾部下,助勦粵寇。丐嘗讀書,以得神經病,無所事事,遂流落為丐。

    武訓唱歌行乞

    武訓,山東堂邑之丐也。初無名,人以其行七,呼曰武七。以興學著於時,故名之曰訓。晝行乞,或為人轉磨負繩。乞所得,錙銖不費,即饅之潔白者亦必乾之以易錢,疾病寒暑不識也。行乞時,不呼不號,高歌市墟村集間。歌無多,數語而已。歌之辭曰:「誰推磨,誰推磨,管推不管羅,管羅錢又多。贏得錢,修義學。」其貌寢陋,頭上髮,右剃則左留,左剃則右留。或詢之,即倚杖而歌曰:「左邊剃,右邊留,修個義學不犯愁。」

    李阿七唱蓮花落以行乞

    乞丐截三寸竹為兩,以繩貫其兩端,指捩之作聲,歌而和之,作乞憐及頌禱語,亦有演故事者,名之曰蓮花落,亦曰蓮花鬧,然所陳率鄙誕俗媟不入耳之詞也。蘇州有李阿七者,所唱獨佳,每入市,唱於商店之門,人不厭其聒,或且招之使唱,自是而遂得粗給焉。

    乞兒以拳進退櫈

    宣統辛亥七月,江寧下關市上有一乞兒至,入一肆,取肆中長櫈一,仰其足置櫃,握拳運氣,距櫈頭二三寸,伸縮其拳,櫈亦隨之進退。如是數四,而拳不著櫈也。

    乞兒豎棺蓋以唱

    宣統辛亥八月,程意春在蘇州之閶門外,見有乞兒三五,過某村。村人鳩匠斲棺,已成其蓋,向索錢,不與。一丐蹲地,兩丐扶蓋起,一以角豎鼻尖,丐徐徐起立,且行且唱,行盡一村,蓋不少動。村人以其多力,多與之錢,始去。

    乞兒運碗

    一童行乞於市,手碗一,絡以繩,繩可三尺,一端繫眉間,如穿鼻,碗水滿貯。先以手挈繩運動其碗,手脫,搖擺其首,碗旋轉如飛,眉間似無痛楚,碗中水亦無涓滴流者。此宣統辛亥秋九月,王少卿見之於濟南城外者。童,王姓,母早亡,以父死,遂流落於市。

    上海有湖北之丐

    滬有湖北之丐,皆婦孺也,無壯男子。輒集三五人,游於市,手持樂器,為鑼,為鼓,為九連環,背負之囊藏刀叉雜物。一人口唱江淮小曲,如《十八摸》、《十杯酒》、《十送郎》之類,手拋刀叉,一人擊鼓而以鑼節之。其來也,始於光、宣間,至宣統辛亥而遂多。

    三班鼓者,亦行乞之具。其演法,用三人,一人陳鼓擊之。鼓有竹架,活之,可翕張。一人槌小鼓,一人歌,金者、鼓者節而和之。其詞亦多鄙,其人之語言率鄂音。

    興國人行乞至歐

    光緒時,疆吏奏請移民實邊,於是湖北之興國州有貧民數萬,挈其妻孥,至黑龍江。而當道於安置之法,寂焉無聞,耔種未具,廬舍未建,欲耕無地,欲歸無資,乃流落而為丐。久之,聞外國之富,易於謀生也,遂沿西伯利亞鐵道之軌綫,步行以赴歐。俄人嫉之,要於路,以劣等之汽車,載之回華。然仍無所得食也,乃又往,俄人又以車運之返。返矣,數月而又往。自是至俄,尋輾轉至法,蓋皆有陸路之可遵也。宣統辛亥,徐新六留學歐洲時,嘗至巴黎,一日,與法人偕游於市,見有行乞之我國男女,審其音,興國州人也。中有持槌打鼓者,有飛刀使舞者,類皆衣服襤縷。其婦女則無不纏足。法人觀之以為笑樂,輒與以佛郎。此亦國恥之一也。聞頗有積資近千金者。且若輩亦有領袖,畧如丐頭,眾醵資養之,衣西式,與警察相結納,且已蓄數千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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