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卷十二 书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与邹颍泉

    吾执事未莅任时,曾有小柬驰候,计入照存,迩来京师事变日新,有如轮云,天子新祚,睿知夙成,童蒙之吉,所以养正,不可不熟为之虑!须复祖宗起居注、宏文馆旧制,选用忠信有学之士十余辈,更番入直,以备顾问而陪燕游,方为预养之道。闻冲年气淑,尽好文学,时与讲官接谈,机尤可入,不知当事者以此为第一义不?斯固杞人不肖之忧也。

    令器在京,同志相依,任道真切,以学问承家,尤为难得,非积善之庆,何以至此?健羡,健羡!

    与曾见台

    仆与世丈相别许时,道谊之怀未尝一日忘。闻京师已复同志之会,吾丈与楚侗二三兄实倡之。此会实系世道之盛衰,人心向背、学术邪正之机,皆在于此。六阳从地起,阳长则阴自消,出处虽殊,此志未始不相应也。

    圣天子在上,睿知夙成,童蒙元吉。窃念养蒙之道不在知识技能,惟保护一脉真纯,弗为外诱所妨夺,纯岂日长,精神自充,才能自著。若强开知识,杂以机械,混沌凿而七窍伤,非徒无益,而反害之也。圣躬冲颍,日处深宫,与外廷相接之时无几,食息宴游,不得不与中官相狎昵。此辈是非之心、利害之机未尝不明,但积于染习,无人为之开牖,密而不自觉耳。若得此辈回心向善,如家众之护主人,不惟不为投间,且将随事纳诲,以效匡弼之劳,比之外廷,其功百倍。不肖杞人之忧,以心代力,博采历代中官传,得其善与恶者若干人,录为《中鉴》,并附数语开其是非利害,使知所劝阻。譬之雷藏于泽、龙潜于渊,深宫固育德之渊泽也。如以为有补世教,可跋数语,图刻以传,亦芹曝之苦心也。

    与魏敬吾

    舟中一宵心语,百年相许之期定盟于此。

    吾兄于此件事已知认真,不肯放手,不肯歇手,但入微一路尚须有商量。吾人在世,所保者名节,所重者道谊。若为名节所管摄、道谊所拘持,便非天游,便非独往独来大豪杰。无思无为,不是圣谛受用,乃是吾人入圣第一著行径。日征月迈,两无相亏,惟有此而已。惟不能自信,未得个悟入处,所谓未免傍人门户,终日不放手、不歇手,亦只是世法修行,悬崖撒手,终是承当未得在。

    顷与见罗书中,有德修罔觉之说,幸相与密参之。

    与李见罗

    南浦过承追送,匆匆奉别,为念!

    日来与敬吾兄相处,更有精义。所云德修罔觉之意,曾细参否?良知本无知,如鸢之飞,鱼之跃,莫知其然而然。即此便是必有事,即此便是入圣之机。精彩无可逞处,气魄无可用处,知识无可凑泊处。略涉精彩气魄知识商量,便非无声无臭宗旨。此是学术毫厘之辨,吾人终日操持,悬崖放不得手,只是少此一悟。或以为要妙,或以为荒唐,在知道者默而存之可也。

    所纪尊翁会语,已改数语,中间相警处,不妨直谅,亦恃一体故也。

    与李见罗

    不肖与世契相违若干年,每思道谊风神,如在旦夕。闻岭南大功为当事者所攘阻,且抑其进,与有道者何损?迩闻家食益精所学,不以欣戚撄怀,尤见定力。

    前见所著《大学古义》,以修身为本,以知本为宗,壹所以修身为本,天下国家皆末也,故曰物有本末、此谓知之至也。吾世契所见非有异于师门致知之旨,盖彼此各从重处提掇。知是身之灵明主宰,身是知之凝聚运动,无身则无知矣,无知则无身矣!一也。区区晚年于此更觉有悟入处,但无由与世契一面证耳。

    与张含宇

    传闻有淮上理刑之差,果然得便迎养,亦一乐也。

    向因吾契曾拈夜气之说,略谈其概,不知更有理会否?吾契得于家学,此生知无别路可走,但领会处非可从意气凑泊、格套循守,须从一念入微处体究。千寻之木,始于萌蘖,放海之势,兆于涓流,外此别有凑泊循守,皆义袭之学,非师门致知宗旨也。

    闲中可扫密室,焚香静坐。程门以此为善学,盖缘平时此心做主不定,未免向外驰散,未免藉此以为收摄。时时求慊于心,方是集义所生,方是达本穷源。信心渐深,功行渐熟,遇境不动,微动即觉,不为所碍,方见有所得力处。久久惯习,触处逢源,方见无可用力处,此勿助勿忘火候也。

    区区年来行持亦不出此,望吾契服膺弗怠,用终大业,方为有光家学耳。

    与殷秋溟

    吾人之学原是与物同体,成己所以成物。成己谓之仁,成物谓之智,合内外之道,性之德也。若自谓成己而不能成物,纵极护惜躯壳子,只成自了汉,是谓小成之法,非君子所贵也。闻近处毁誉之冲,能平怀视之、一毫不动念否?乃是上天以此检验吾人定力,才被勘脱,便是功行有渗漏处。所谓即此是学,非徒挨徘谴适而已也

    今既当作人之任,秉持教铎,与世界痛痒原是相关,旧尚有爱惜精神之念,既已勘破,更当有转身处。观光馆自甘泉公、东廓、松溪、南野三兄登坛说法之后,法堂前已草深一丈。吾人主持世界、继续光显,正在今日,望吾兄舍身为道,与世推移,以万物各正为己分事,以一物不得为己责,一毫不以毁誉利害搀次其间,方不负大丈夫出世一番行径。然吾所谓舍身,非是将精神泼撒,陪奉世界,须从一念入微取证。一念灵明,常感常寂,即是成己。以此觉人,教学相长,即是成物。此是直心以动,性体自然作用,所谓既以与人己愈有。

    区区晚年受用,盖尝折肱而有得者,才涉安排,便落意态,才泥见解,便着情识,非易简直截之宗也。因吾弟相信之至,略露端倪,不然,人将以为妄矣!

    古有任生死、超生死者。死生只在眼前,眼前毁誉利害,有一毫动念、一不来处,便是生死一不来样子。只此一条路,更无躲闪处。平时澄静,临行自然无散乱。平时散乱,临行安得有澄静?孔门所谓“未知生,焉知死”,已一句道尽。是谓范围曲成、通乎昼夜之道而知,躯壳非所论也。若夫超生死一关,生知来处,死知去处,宇宙在手,延促自由,出三界、外五行,非缘数所能拘限,与太虚同体,亦与太虚同寿,非思想言说所能凑泊,惟在默契而已。

    成己成物,原非两事,养德养身,原无二学,乃是千圣相传秘藏。此生与吾弟性命相期,潜见虽殊,此志未尝不相应也。珍重,珍重!

    答殷秋溟

    去冬闻主教成均,铎音益广。昔甘泉公、东廓丈皆任此事。甘泉歌诗讲礼,东廓分朋习射,虽未臻实际,士类多所兴起。譬之黄钟大吕鼓动于群梦之中,一时风声所感,固作人分内事也。

    吾契虚明镇定,以身为教,气象更当不同。但念吾契素有喜静厌动之病,近虽觉破,终有此意思在。人既为此一大事因缘出世一番,岂忍为自了汉?一体同善之心自不容已。凡与圣只在一念转移之间,似手反复,如人醉醒,迷之则成凡,悟之则证圣。迷亦是心,悟亦是心,但时节因缘有异耳。此件事不论潜见出处,只看主脑何如。诲人倦时,即学有厌处,相长之义也。千万自爱!

    与林介山

    昨承手教,知日来道履之概,良用慰浣。

    吾兄心事,弟辈所素信,固不待白而后知。但致知工夫无有尽藏,时时只知自反,时时见得有过可改,一毫不起怨尤之心,方是格物实受用处。痴人龌龊诽谤,如含血喷空,固自污染不上。中间客气童心任情作恶,病痛能保其必无否?此便所兄所当速改,不待终日者也。且兄处此多难,能自谴释,比之戚戚沉溺苦海者,奚啻什伯?若只从清虚意见上抹过,便信以为无累,与圣贤反己改过实作用,却恐未得相应也。古人云:天下何事最苦?眼前不明大事最苦。吾兄当此一番境界,若果能真证实悟,了得此一着大事,将无入而不自得矣!官之有无、名之得丧,何异风之过耳,尚足以动念哉?

    与吴中淮

    昨寓径桐川,见执事款留恳肃,虚怀乐受。数日交承,显参默证,可谓倾倒玉瓶矣。

    此件事非是意兴所能做得,必须立定脚跟,绵密保任,久久行持,自然有透露处,自然有超脱处,非可勉强袭取而致也。政与学原非两事,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而其功正在亲民上用。亲者,万物一体之谓,其几不出于好恶两端。民好好之,民恶恶之,不是因人有所加减。盖我之好恶得其正,自然合于公心。同民心而出治道,所谓絜矩也。若有所作为焉则僻,未免拂众从欲,便非一体之学。其几只在一念发动处自照自察,一毫瞒他不得,不可不慎也。珍重,珍重!

    与吴中淮

    区区暮年来勘得生死一关颇较明白。生死如昼夜,人所不免。四时之序,成功者退,人生天地间,此身同于太虚,一切身外功名得丧何足以动吾一念?一日亦可,百年亦可,做个活泼无依闲道人,方不虚生浪死耳。惟是老师所传非竟一脉未得人承领,日夜疚心。世间不无豪杰,明爽者或失诚实,笃厚者或失颖慧,所以注念于吾执事,尤耿耿不容已。不知近来行持更复何似?知吾丈爱我信我,当不以为缪悠也。

    答程方峰

    使至,领世丈手书,反复展玩,审知信道之笃。晚年优游乐道,所见益邃,良用钦企。

    天泉证道大意原是先师立教本旨,随人根器上下,有悟有修。良知是彻上彻下真种子,智虽顿悟,行则渐修。譬如善才在文殊会下得根本知,所谓顿也。在普贤行门参德云五十三善知识,尽差别智,以表所悟之实际,所谓渐也。此学全在悟,悟门不开,无以徵征学。悟不可以言思期必而得。悟有顿渐,修亦有顿渐。著一渐字,固是放宽;着一顿字,亦是期必。放宽便近于忘,期必又近于助。要之,皆任识神作用,有作有止,有任有灭,未离生死窠臼。若真信良知,从一念入微承当,不落拣择商量,一念万年,方是变识为智,方是师门真血脉路。

    世丈谓区区妙悟神契,独先得之。区区实无所得,盖常折肱于此,偶有所徵耳。窃念世丈种种行持只干办此一事,知无别路可走,然尚未脱意根。种种参会养此良知之体,使光洁圆净,能寂能照,触处似无所疑,不为无见,然尚未离见解。若欲度脱生死、会通世出世法,更须百尺竿头进步,从何处着脚,忘意忘见,庶几得之。

    见来教建阁五峰洞中,专事养静,打眠安息,一念惺惺不忘之意,令人有漂然神游之兴。衰年艰于远涉,无由合并,终此究竟一言,殊为耿耿!

    与胡鹿崖

    吾兄处谪乡,神思妥贴,足知日用功夫随处得力。但以此望诸众人是为奇特,自吾兄视之,只是家常茶饭,此外功夫,还须有可精处。

    吾人学问不得力,只是一种世情闹热心放不下。下者以功利驰骋,上者以事业挥霍,最上者以道术通融。此等闹热处,譬之尘埃与金石之屑,好丑虽不同,其为明眼之累则一而已。若非彻底惩创,痛将冷落枯淡下来,欲与至道相应,不可得也。至道本淡,淡之一字便是吾人对病之药。才冷淡,便见本色;才闹热,便落世情。此中非见解所能凑泊,非气魄所能支持。自痛自痒,惟自知自力而已。

    某于吾兄有同心之爱,敢以所病而药者就正于兄,彼此不惮服食,得为天地间少病男子,亦千古一快也。

    与周洞岩

    士友自闽中来,多传相念之情,可谓迹远而心迩矣。

    贵省自南野先生捐谢后,东廓、双江、明水诸丈先后相继而逝,同心日就萧索。念庵兄去秋一病几危,今虽平复,右手尚苦挥洒,且闭关不成,诸友聚会之兴益孤,思之怃然兴怀。所望吾兄益务征迈,时时从真性流行,不阏不纵,虽当兵革纷驰之中,不忘饮水曲肱之乐,一毫不为幻境所夺。明道所谓万变在人,了无一事,须亲身勘过,乃见大豪杰作用。若只拣好题目做,抹杀过时光,甚非所望于同心也。

    与徐龙寰

    来教与从事于寡过,知虚受求益之怀。过者,圣贤所不免,但辨有心无心,从一念取证。阳明先师提出良知两字,是希圣希贤真根子,有无之间,其机甚明,瞒他些子不得。吾人今日之学未能光显于世,虽是致知功夫未切,亦是格物未有归着。物是见在感应之实事,既有民社之职,种种簿书期会便是感应之物,于此磨得心平气和、不急不缓,以直而动,才过即觉,才觉即化,便是格了簿书期会之物,一切酬酢逆顺好丑莫不皆然。非必习静与读书然后为学也。

    与鲁书堂

    执事宰剧邑、抚疲民,一切经纶注措,足以孚众情而当上意,足占干局之良矣。顾吾人一生惟有此学,无论闲忙顺逆,皆是圆明一窍中流出,日应万变而不穷。苟此中不得机窍,只在境上随缘抹过,忙时便躁,闲时便昏,顺则恣情,逆则拂意,了无自得之处。然自得在于深造,而其要莫先于淡。世情淡得下,则不从躯壳上起念,欲障渐除,真机自然透露,人我两忘,好恶不作,平怀顺应,坦坦荡荡,无入而不自得矣。此古人平天下之大道,不可以袭取而伪为者也。向与执事别时,曾谈其梗概,见执事怃然若有所契于中,故为申告之,亦一体相成之意,不容自已也。

    与萧全吾

    贡受轩云执事在白鹿时,向道之志甚切,所见亦邃,询问居官作用,能盎然出之,不失初念否?予以为洁己爱民,更无可訾,若讲学风声未见鼓动,岂意兴少减于白鹿时耶?承执事道谊相信,故以相闻,幸密察之!

    存斋公学则一书,虽调停两家之说,以此开发初机,亦甚有补,谨附览,可即命刻之以广其传,亦歌弦一助也。

    与完璞会中诸友

    不相会许时,近来会聚之兴何如?

    督学使者不喜此事,意见不同,无足为怪。但此事原是追复先贤道场,又经四五抚按与学宪详议处分,已有成案,纵欲变更,岂肯甘心自外于名教?但愿诸贤牢立脚跟,默默自修,养晦待时,终当有清泰之期。损益盈虚,时乃天意。天意欲玉成诸贤,故生出此一番艰苦,以为坚志熟仁之助。若诸贤不能自立,随世起倒,虽使终身处在顺境,只成支吾粉饰过日,于锻炼磨砻未有分毫补益处也。烈火中方见真金,若只是镀金假货,随火销铄,则自讨败露,亦不足惜也。立与不立,只在一念转移,真假可以立辨。且彼作恶,亦是吾党依藉假途有以致之。若真修行自立,如周如程,彼岂作恶也哉?

    望诸同志各各自靖,不为虚声浮响所撼动,以身明此学,方为出世伟男子耳。

    与宛陵会中诸友

    不肖得与诸贤为数日之会,虽曾大众请教,未及各罄底里,以尽交修之怀,殊为歉怏。

    诸贤敦行好修,不同流辈,所谓豪杰之士也。自古圣贤须豪杰人做,然豪杰而不圣贤亦多有之,以其习气胜而志不远也。入圣入贤自有真血脉路,反身而求,万物皆备,自成自道,乃为大乐。非意气所能驰骋,非知解所能凑泊,非格套所能摹仿。其本原自无而生有,其功行自有而归无,有无之间,其机甚纯。一念自信,独来独往,旁无牵累,大行不加,穷居不损,舜禹有天下而不与,与颜子箪瓢陋巷不改、孔子曲肱自得,其乐一而已矣。此乐是吾人生生之机如树之萌芽,生意本足,虽至千寻合抱,未有不从培养萌芽而得者也。在吾人则为夜气虚明,圣贤所从以入。

    自此学不明,世之学者不知生意所自出,不从真息中寻讨下落,徒欲向外驰求,意气愈盛、知解愈繁、格套愈多而本来生机愈窒,虽使勋业掀天、文才盖世,不过采枝摘叶伎俩,与清明根本未有分毫交涉也。因诸贤惓惓相爱,不以不肖为鄙,故敢申布狂言,少致相助之意。惟诸贤自爱!尽去习气,用终远业,吾道之幸也。

    近溪公以身任道,兴起多士,又得诸贤为之先后,可谓一时遭际。然此件事乃是自己一生立命安身家当,若时作时止,因人起倒,不能恒一以德,未免出于有为而伪,不惟世人指为谈柄,诸贤当亦不能无愧于心也。

    与贡玄略

    黄山之游甚乐,不减浴沂兴味,此是千古入圣真血脉,才涉意气发扬、格套倚泊,便是典要,非变动周流之旨矣。老师一生苦心,只为这些子,吾人全荷服膺,亦只为得这些子。但活泼行持与播弄精魂伎俩,所争只毫厘,不可不默识。

    此番出游意思,收拾颇干净,人己应感受益处,便觉不同。才此知成就人才,只当反求诸己,呶呶言说,真无益也。

    宛陵士友得近溪兄作兴,兴味尽好。但未免尚涉随顺境缘,于自己未见有安身处。些少兴味,容易休歇。吾弟为坛上主盟,须拼些精神,为之缉熙联翕,真见些有不容自已之机,不因人起倒,始为自成耳。

    与贡玄略

    绪山兄回,备道动定与年来任道为众惓切之怀,令人喜而不寐。使东南同志皆如贤弟一头一路,无别勾当,此学何患不日明?此道何患不日广耶?

    近溪兄主盟一方,吾道尤幸。闻提省人颇涉禅家因果,中人以下以此作接引阶梯,坚其信道之心,亦是权法。其上根敦行之士,不能相谅,或不免于有疑,亦或不可以不慎也。惟只时时提省良知,从一念不可欺、不容昧处默默体究,高者俯而就,下者跂而及,至微而彰,至近而神,以共进此道,更觉省力无弊耳。

    闻绪山兄与诸同志已有成约,明春专望联袂远临,作十日合并之计。执事来书亦云然,当不渝也。

    与贡玄略

    同志传闻吾弟日来精诣,教学相长,孚信者众,知有真机默为感触,非徒言说知解相酬应而已也。

    区区年来亦真见得此学不可一时不理会,小心翼翼,对越上帝,乃是吾人日履行径。数时来与朋友相聚处观法,彼此受益,与旧亦不同。但眼前后辈,真发心为性命者少。去年往江右吊念庵兄,双江、东廓、鲁江、明水相继沦谢,吾党益孤,老师一脉,仅仅如线。自分年衰时迈,须得真发心者二三辈传此微言,庶免断灭宗传。不知相接中,亦得几人否?

    年来海内风声虽觉鼓动,针针见血者亦不多得。科中敬吾、纬川颇信此件事,部中鲁源、思默皆有超卓之见,可时时觅会,以尽究竟之谈。所谓不有益于彼,必有益于此也。

    与梅纯甫

    相聚浃旬,知吾执事悔悟恳切,此生卓立之志定不因人起倒。此固执事心盟,亦诸友心服者也。

    古云:“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密窥吾执事举措应感多失之轻,一切笑语未免随众泄漏,主宰处欠明定坚凝。明道云:“悟得时,活泼泼地,不然,只成弄精魄。”此生既已委身做此件事,复为世情兜绊牵缠,非豪杰也。

    会中诸友亦有数人可共事者,时时将此意与之提省,使有用力处,方有得力处。泛泛从游,只成孟浪耳。

    答梅纯甫

    信宿祠中承吾弟力疾支陪,扣请亹亹,于此件事比旧尽着紧。所云“觉有受益得意处”,此是吾弟自能取益。若曰“真意薰蒸,化机圆透”,似若过誉,非所敢当也。

    来教以未尽密旨为怏,尤见求益无已之心。吾弟此生行持,知无别路可走,但向来尚从解悟而入,不离识神,虽时参校外典,尚在言诠上讨求。日逐应感,精神尚有怠缓。虽处静时,不能当体凝寂,未免假借于物以相胜,勉强支持,非昏沉则散乱。无可奈何,任之而已。若如此挨排过日,虽百年有何了期?此皆是识神用事,往来起灭总是生死之本,若能深求密究,讨个变识为知路径,更须一着吃紧用力处。

    夫识与良知,同出而异名,所争只毫厘。识有分别,知体浑然;识有去来,知体常寂。故曰:“良知如太虚。万变纷纭,隐见于太虚之中,而太虚之体廓然无碍。”其机只在一念入微取证。此是吾人随身规矩,不可须臾离也。学有缉熙光明,只此便是不容歇手公案。颜子所以欲罢而不能也。大匠能使人规矩,不能使人巧。巧之一字,乃最上一机,存乎心悟,非解悟所及。何时再晤,终此究竟。

    与梅纯甫

    承遣吊,深领道谊一体至情。老年遭此,颇觉难堪。吾弟谈虎色变,休戚所同,情之所感,自有天则,此亦吾弟验过真实语。因此勘破世间皆是假合之缘,虽父子骨肉,亦无三五十年聚头,哀乐二境,如寒暑代谢,亦顺之而已。

    闻志学书院渐有次第,诸友会集不减于昔。既翕然成风,久当可望。

    来教谓“一切俗事绝念无营,而精神意思尚欠凝聚,学问功力尚属悠缓”,只此欠凝聚悠缓便是世情根子未净所在。若果朝夕究竟只此一事,便是单刀直入、舍性命行径,岂容更有碍膺之物耶?

    与周顺之

    绪山兄回,知吾弟精神完健,足胜登涉,夙疾普消,亦是学问一验。

    近见吾弟任道恳恳为众心切,此是一体痛痒不容已处。但此中只好平怀顺应,一毫着不得意见拣择,况以乡士夫料理乡中事宜,尤难于直遂。在吾人应感,岂有一毫私欲夹带其间?但人情有碍是自己意见有碍。善恶固自分明,若太为拣择,亦觉伤和。易道尚有匪正之眚,不可不细玩。盖曲成万物方是格物,方是良知入微功夫。且吾人习心未化,未能脱得意见,一切世间称讥好丑皆须消归在己,从入微一念自信自考,以求日新。若一毫归过于人、见人不是,便是意见作障,不可不察。

    知吾弟为道志专,自能照彻,不待区区烦言也。水西精舍得近溪照庇,免于倾圮,此尤是诸贤立命安身之地,时当系念,舍身担当葺理,庶几为久大之业耳。

    与周顺之

    有简候,计已入照。老年遭变,情觉...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