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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启祯四书文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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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焉  一章 陈际泰

    以章子为不孝未得其所为设心也夫章子孝于母而谏父孝于父而自责不观其设心不防与世俗之士并弃乎尝谓齐有二士焉一为陈仲子一为匡章其人皆清苦坚忍故两人相乐而慕悦之然而伸非章匹也一者外垢于俗而动其槩而避兄离母一者内苦其心而不以明而出妻屏子此其质有过人者吾独怪世之人取舎之无类而爱憎之好反也于仲子乃防之而不置而于章子顾游焉而不可岂未释然于通国之见而将混然于世俗之人哉然以世俗而论章子之不孝章子不受以君子而论章子之不孝即章子安得辞也虽然即以君子而论章子之不孝章子亦可得而辞而章子固不辞也章子之父杀章子之母章子之变甚于宜臼而章子之谏等于小弁君子而或非之天下岂有无母之人哉且观其设心尤非世人之所及也章子谏父无杀其母而父卒以杀其妻章子谏父无杀其母而父卒以逐其子其父茕焉而我独翕焉忍乎不忍乎且其出妻屏子为生于心之不敢乎为生于心之不安乎生于心之不敢则父在而妻可出子可屏父茍已矣则妻可故入而子可故返使其如是也君子讥其有欲速之心而并诛其无哀母之志而章子不然父已死母已死即其身已死而此心无穷出妻屏子人但知为谢其父以已身之不得近而不知政谢其母以已力之无可如何也噫其志为可悲也已虽然其不杀身以报母何也尊不二统而身不已有也葢为父也妻者则为己也母而身不得怼为母之子也可为父之子也可而身不得死葢母恃子而安于死子为母而捐其生是再戮母也故权其为章子者宜止若是焉是变之得中也然而心弥苦矣

    推勘入微语皆刺骨诵之使人凄然思人纪之艰

    匹夫而有天下者  二节   李 模

    有与继世相衡者非独无荐难也夫有天下者需荐而又需处继世之天也歴证之而益可睹巳且禹荐益于天盖明以天下予益矣而天若不听其荐者是何舜禹之得天易而益之得天难也是何继世之无荐而为天所延益之有德而偏为天所废也斯其故吾更得明证之天不欲继有天下者之无辅故时以数年之施泽托于冡相不以匹夫老其身天尤欲不有天下者之有主故时以克继之君德承其堂构转于废兴神其事盖君有荐之权天所凭也而天又独有废之权君不与也粤稽古不有天下宁独益然有伊尹周公代终于前而仲尼蠖屈于后夫仲尼之德犹舜禹尔辙迹徧天下似触目多桀纣之君歴聘卒不逢且弗克奏伊周之伐无他故则匹夫而无荐耳若是乎有天下者之必以荐也乃有德无荐者偶一仲尼也若夫德足以迈世而天子且式隆其眷荐足以逹天而天下何仍靳其归则岂非匹夫之有与继世之有固交为乘除者乎则岂非兴匹夫之天与废继世之天固迭为轩轾者乎天何偏爱夫匹夫何偏厌夫继世大抵贤则授之位不贤则夺之权耳天之宠绥夫继世转若倍笃于匹夫总之独贤则不嫌于革并贤则宁主于因耳而且曰自益以前天若乐于揖让自益以后天似喜于继承夫不肖之辙奚为几嫓桀纣敬承之嗣胡独无惭舜禹此亦天之自为颠倒其间而要亦气数所遘并天弗得而与者也况人得而干之乎否则七载之相业既与伊周并荐三朝之硕德咸与仲尼同废者曷故哉乃知荐贤之柄天子所必公然必假荐以徼灵反为逆天之事废兴之权又天子所俯听使必抑兴而成废必至违天之心如曰禹德衰乎则既不以仲尼处益矣而益竟以伊周终天耶人耶岂天之德亦衰于不废启也耶胡不歴推其故也

    处处两节并举不凌不复思巧法密不受唐荆川牢笼

    大国地方百里  三节    马世竒

    稽禄制于列国见先王之权焉夫禄一也君卿以国杀而不杀于大夫士先王之权也所以为经乎且周有禄籍诸侯去之不但肆意于上以济其贪抑且恣吞于下以文其刻葢自威主揽财世卿执政而逮下之恩薄养防之典微矣试谈其略先王列土以封公侯伯子男而大国次国小国异焉其制禄也因乎分因乎势又因乎情因分者与位因势者与地因情者与权故君统卿卿统大夫士职钜则报丰载高则食厚谁曰不宜而制有不同者大国之禄君十于卿卿四于大夫而大夫以次及上中下士其倍焉均也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其代耕焉又均也曰地方百里也次国则减大国而半矣禄不得不杀矣于是君十卿禄卿禄仅三大夫而大夫以下犹大国也何也小国则减次国而半矣禄不得不更杀矣于是君十卿禄卿禄仅二大夫而大夫以下亦犹大国也何也葢先王之虑列国不啻家计也先王之制禄于列国不啻家食也原之所出饶则君卿进而明养尊处优之义原之所出鲜则君卿退而明损上益下之仁故位殊而禄降卑不得援尊以为例因分也地殊而禄杀寡不得引多以为辞因势也权设而禄平厚者分既富之余而薄者无食贫之嗟因情也夫如是所以大穷于次次穷于小而国不乏曰穷则能变而已百里变而七十七十变而五十而民不窘曰变则能通而已噫先王班禄之经善矣哉

    立局搆体恰是三节题义法

    耕者之所获  一节     章世纯

    禄凖之耕一代耕之义也夫谓之代耕则如其耕之获止耳此制禄之道所由无滥与先王之分制爵禄均天下之大道也有耕者有不耕者则不均有耕而奉人者有不耕而奉于人者则大不均先王之均天下也上代下治下代上耕而又等代治之劳为代耕之禄此其所以均也此其説通于公侯天子而其端始于以农权隶夫农者受天子百亩之职而治地为功者也其所受粟则其所自为矣故虽有五等之分食九人八人七人六人五人之别然而从四体勤动之外则无可以徼幸得粟之望知无与之者也任丰赢歉啬之报絶无可以推委责望之心知无靳之者也若夫庶人在官则不同矣其禄则天子与之也然果天子能与人禄乎故天子而无故与人以禄则与之者不安受之者不安所从取以为与之人又大不安使天子而无故可与人禄则天子得恃其私厚之恩而无功不受事之人亦皆得生其分外之想天子之禄穷矣先王知其然也故庶人在官之禄亦使其出于所自为若曰府史胥徒彼之百亩也奔走干办彼之耕获也其烦简有等彼之上中下也而禄之所获则如其所食之人之数也彼其人无鄙薄不屑之意亦无得满望余之念而庶人在官者亦曰彼与我平等也而不见爵禄为私厚之物而人之分始均矣庶人在官之禄均则下士亦均下士均而中士上士以至于大夫与卿之禄皆均彼虽不与耕者论食人而以为差之意则一也此先王之所以均天下而不私也事理能见其大文律复极其细顺笔潇洒不加琢链有风行水上之势

    耕者之所获  一节     黎元寛

    班禄之制有特详于庶人者焉葢庶人之欲多而在官又易以巧法也差其禄如耕者斯可谓有制乎先王之班爵禄也欲以全上而亦欲以安下使天下之人皆得所奉于人上而不复肯为之下是使天下无民也夫无民而孰为之耕不耕而禄之所从来者絶虽皆拟于君卿大夫之养无益矣而况于庶人在官者乎先王曰天下甚不可无庶人所以力于耕而为出禄之本而公田私田之法于此焉详在官又不可无庶人所以服我事而为食禄之初而治人食人之义于此焉昉此既已不可相无也而令耕者食必以力在官者禄过于功则庶人孰不愿为在官而又孰肯为耕者哉是故事等以差禄等以差程其烦简如其勤惰焉有上中下及其次之殊量其多少如其丰俭焉有九人八人七人六人五人之异若是者非以抑在官者也以安在官者耳夫退而可无交徧谪之忧进而可无行侥幸之罪此乃所为安也在官者服于公事而私其所入以养其父母妻子而功亦下逮于庶人在野者服于公田而获其所私以养其父母妻子而功亦上奉于官此大畧可类也而耕者之心又安矣庶人之在官者安其耕者又安而后君不敢以玉食之耑而僣行威福之事卿大夫不敢以衎衎饮食之容而冐犯坎坎伐檀之义而后其禄可得而全也禄可得而全而后其爵又可得而持也故以安下而全上也此周制之大畧可言者矣

    章作从差字等而上之其义大矣而较疎此从两项庶人上主安下説而后推及其上其义亦大而较密局亦如之【原评】

    文笔老洁有变化而无枝蔓

    充类至义之尽也【其一】     陈际泰

    有精于充类者诸侯始危矣夫充类至义之尽而类无所充即诸侯无所遁矣故天生充类之君子所以治诸侯也且君子之为论也始于天下之至粗而终于天下之至精粗以全天下之中人精以绳天下之王侯君公与世之贤人君子使之自爱以不敢自弃于薄物细恶吾今有以治诸侯矣吾今又有以恕诸侯矣治之者将以责之也恕之者将以哀之也夫诸侯日以治盗为事而不自以为盗者以为盗一类也已又一类也使蚤知已之类不复自异将盗不听其治已亦不暇治之矣为世无充类者以其类告之也抑诸侯日以诘盗之非而不自以为非者以为盗不义者也已制义者也使蚤知已之义不足以相胜将盗反诘其非已亦无缘非之矣为世无精义者以其类中之义之所尽者告之也圣贤之为教也盖甚重乎天下之诸侯也有诸侯之分其职而后王统尊使轻之不得列于维城之类则盗贼小人皆得执其教谏之权列国之权轻而防扈之徒必且公行于天下而不可禁御故无诸侯非天下之小故也是故隂藏其不可之实而阳予以可居之名若曰彼之为事充类至义之尽而后有之不然固安然无恙也此义行故虽暴征横敛之主无损于为君抑圣贤之为敎也盖亦甚欲警畏乎天下之诸侯也有君子之议其后而后王道存使纵之得自逞其有国之资则名号威权皆可生其理义之説纵横之势盛而犯顔之众必且交争于事后而不可复伸故诸侯无所以耻之亦人主之大不幸也是故深没其文于经传纪载之间以全其分而旁见其义于学士大夫之口以愧其心若曰彼之所为苟充类至义之尽将有不忍言者非但头防箕敛如世俗云云也此义行故虽赫声濯灵之君有时而为盗所谓始于天下之至粗而终于天下之至精者也

    本指是明其非盗语气是明其所以谓盗通体只此一反一覆原评云纵处能擒旁见侧出一笔转折仍如题位信得其行文之妙

    为之兆也          陈际泰

    圣人急用世故有自见其端者焉夫兆者圣人所以示其可用之端也兆未尝见而怪天下之不用已则圣人所以处已者固未尽矣且君子用世必有其端端之毕着也遂为事功缘权位时日而后致之而要其始发甚微虽甚微而生平事业之本固可以相窥矣故圣贤用世必先见其端夫孔子之猎较也岂遽以此为谢责之事又岂竟以此为无意之举生平所为成于性而学于师者不能遽见也而要所为道术源流之大较已如此矣即生平所为矫易流俗而崇济生民者不能尽行也然而所为政治规模之大凡已如此矣凡身之所见用者以国人之不见疑也国人之见疑非疑其太卑疑其太高也如是道不得行矣何者孔子絶俗之目久为世之所共惊一旦入人之国事事而更之当无能靖之理而不谓与众委蛇如此也此非众所知也即鲁人皆在其术中若曰平日所疑为临物太峻者今竟何如此微示其可用之端者一矣凡身之见用者以主之不见疑也人主之见疑非疑其革俗而不能因其常疑其革俗而不能妙其变也如是道亦不得行矣何者孔子迂濶之行久为上之所深患一旦矫国之陋介介而争之岂为善变之权而不谓轻相转移如此也此并不露此意也即鲁君亦在其度内若曰平日所疑为适用或踈者今竟若何此微示其可用之端者二矣而以不事道议之大非也道非有定名也吾执尧舜禹汤文武之所传者急急而致之君若民之间安知无卑卑无甚高论之拒曰道术真不谐矣若是则已与天下交任其责而孔子不然人以奚不去议之大非也去亦用之不难也吾持之齐之衞之楚之所行者汲汲而施之父若母之国要亦相病其无由由不忍去之思曰执持尚如故也若是则已先天下自塞其机而孔子不然夫猎较微事耳即孔子神其用于去猎较亦微举耳然而用事于鲁之半绪见即用事于鲁之全体亦见何者端固已着于此也夫正大之端平易之端与神化不测之端皆于是乎在甚矣孔子之无负于世也若孔子婉于求用而竟不用天下后世必有任其责者矣

    中幅描冩曲畅足以发难显之情 作者长篇精神每结聚两股余多不甚经意学者宜善取其精

    位卑而言高  一节     罗万藻

    臣无罪而不足以劝耻之而已葢贫仕之情不在立朝行道者之事也故位卑言高之罪罪累上也且人主之礼其大臣也罪不及焉非难于罪大臣也寛之以自责之路而动之以耻故大臣之以无罪而辱有不如小臣之以有罪而荣也夫大臣何可一日不为行道计也道既已行矣古人犹有飏言载赓之风以动色于防康而不忍效小臣之为立朝已无愧矣古人犹有明农复辟之事以风示其防退而不贪立朝廷之上世之衰也大臣不言故小臣言之大臣不能言复不能退故小臣愈益言之而愈益攻之人主不得已而治之以其法大臣不自安更穷之以其私是故位卑言高之臣往往以不免也顾其立人之本朝而道不行独何也夫人主禁小臣之言而予大臣以功名之全纤悉于小臣之罪而寛大臣以不待督责之意此所谓动之以耻也今不念其道之不行复不思其身之宜退处具瞻之地而隐情惜已以发天下痛哭流涕之狂居风节之总而持禄固身以授言者窒隙蹈瑕之路故吾谓位卑言高之罪罪累上也其累上奈何耻之也乃知立朝轻重何常之有彼功名进取之士勇于为人而疎于自量更何所爱吾谓使人主尊此能言者而立于朝则天下事之当言者必日闻于前使人主赏此能言者而不之罪则天下士之能言者必复接踵而进而人主难之讽大臣自处之道也彼立朝者而不知耻何哉

    此节只是辞尊居卑两句注脚非责大臣逹不离道也借题摅发胸臆剀切之防出以蕴借风流在作者稿中不可多得【原评】

    乃若其情  三节      路振飞

    决性之情者并辨性之才焉夫可为善则其情也为不善则不能尽其才也何疑性哉孟子曰天下无能为善之人而性掩天下无不可为善之人而性彰天下无可为善而不能为善之人而性决不为不善之借口即如言性者之纷纷岂非以不善之去善倍蓰无算哉而吾以为此第当于得性失性之后别其尽不尽不当于含情降才之先别其有不有何也极天下不情之事至不善而止极天下不才之事至为不善而止则未有执不情之情而可溷性中自有之情者且未有因不才之才而可罪性中自具之才者若其情而何容不求也若其才而何容不尽也求乍见怵惕之情而保四海之才尽求不屑嘑蹴之情而辨一介之才尽求长而敬生而直之情而防通一世权衡千古之才尽吾固于其可以为善验之而信性善也皆恻隐则皆仁皆羞恶则皆义皆恭敬皆是非则皆礼皆智而后知可仁可义可礼可智者之举皆性也吾更于所以为不善究之而益信性善也不思恻隐则失仁不思羞恶则失义不思恭敬不思是非则失礼失智而后知铄仁铄义铄礼铄智者之举非性也能尽则为尧为舜为文武其去不善也无算苐达才之量以返情之初而性原不增不能尽则为瞍为象为幽厉其去善也亦无算苐汩情之体以阻才之用而性原不减安得罪不能尽之才即其才而反诬可为善之情非其情哉子得吾説而思之彼三説者止存其可以为善之一言可也

    按部整伍其制胜尤在中间求其情而才尽一段【原评】

    挈其要领贯通首尾一因乎理势之自然非屈题就裁者可比

    乃若其情  二节      黄淳耀

    合情才以溯性其善着矣夫情才非性而皆出于性也其善若此其无不善若彼奈何敢于诬性耶昔者孟子之论性与孔子异孔子之説理气叅焉者也故其言曰相近孟子之説论理不论气者也故其言曰性善然置气不言而天下之辨起矣则仍即其流行运用于气之中者言之而立教乃可无弊答公都子曰天命之谓性性动而有为之谓情性具而能为之谓才夫性浑然在中可以理推而不可以迹求者也人亦安能尽识哉乃若情也者动乎天机着乎心本览隂阳而知太极之动观清浊而知流水之源断断如也今夫饥而欲食壮而欲室此人所谓情也而不可谓之情盖尝屏万物而示之以善不啻身之于痛痒不待教而知矣得意则喜见犯则怒此人所谓情也而不可谓之情盖尝杂万物而进之以善不啻口之于甘苦不移时而别矣由此以溯之于性性善也故情亦善也此从本逮末之论也情善也则性亦善也此推见至隐之説也故曰善也若夫为不善则亦有之缘机逐物而自放于昏逸之地在今名之曰暴弃之民反道背德而甘即于顽嚚之间在古名之曰不才之子乃一旦举而诿之曰此才罪也呜呼其然哉大钧赋物一实万分既授以冲漠之精即并授以达此至精之具谓有赢缩其间则是择圣人而尽予之才择贤人而多予之才择中人而恡予之才也二五顺播形开神发既畀以妙合之理即并畀以翼此至理之资谓有异同其间是有以处夫终身不善之人而无以处夫始善终恶之人与夫始恶终善之人也才且无不善如此而况于情情且无不善如此而况于性哉然则不善孰为之曰气为之也在天之气无善恶在人之气有善恶然情可为善也乃有放杀君父而自以为是者是情为气变矣才固无不善也乃有始生之日而知其灭族者是才为气变矣吁合气与理而后可以明道可以辟邪也夫

    朴直老当无一字含糊 此处才字孟子从性善一滚説下只在理上论未曾论到气程子之説从言外补入最合一夹发便失语气【原评】

    梏之反覆  二句      章世纯

    良心之竟失则其害深也夫仁义诚有根之良也仁义固终不絶于人心也然其如此反覆者何哉且以天下仁义之人少而不仁不义之人特多也盖性善之説几无以解于天下矣本善者不宜有不善也而固有之者解在乎梏亡也而梏亡之説亦无所解于吾性矣有根者不宜受夺也而受夺者解在梏之反覆也物之害心非一害之而已也一害之而即已则必无有能害者矣心之受害非一受害而已也一受害而即已则亦无有见害者矣惟其相寻于无己则其道为习至习至则久久而心与狃矣夫天下岂有久于吾性者哉生而禀之以至于今日亦以成故矣今之来者亦以狎至而积累于岁月因以相胜则夫向之久者亦不足以当也夫后来者尤据于念所甘也惟其相累于至久则其类且众至众至则多多则物力强矣夫天下又岂有多于性者哉自一良而演之以至于百善亦已有类矣今之来者亦以累积而大得其朋从因以相倾则夫向之多者亦将不足以敌也夫后来者尤乘于见所用也于是乗清夜而养者至此不能养也何也清夜亦梏亡之时也觉之所习梦亦同趣而扰扰之境不复置于向晦晏息之防于是乘清夜之余而见者至此亦不能见也何也清夜之余亦梏亡之余也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而重隂之人不复能受天地清阳之气如是而犹有存者哉若不至于反覆相梏而遂失者则不得谓之性矣言性则本之者深也逮夫势穷理极而不能不夺也此深者之事也至于反覆而不失者则亦不得谓之性也矣言性则其变化神也逮夫易物相习而亦能与之为用也此又神者之事也知此説者可与论心矣

    朱子云反覆非颠倒之谓盖有互换更迭之意中二股形容得出 梏之反覆即顶上旦昼之所为不足以存非气不存谓所息有限不敌梏亡之众遂不足养其仁义之心耳文中清夜亦梏亡之时云云朱免太过【原评】

    养其大者为大人       金 声

    有大人之体存乎养而已夫体之大者大人之具也养之斯为大人岂可以不考哉孟子曰养道之不可不讲也则人品系焉人未有能自爱者也而茍能自爱则其赅而存者非必有以异乎天下之人也而养已操其胜矣奈何以小害大以贱害贵而为小人耶百体之在人身也犹众人之在天地也人身之贵大体亦犹天地之独贵大人也养其大者为大人已大非能自大也无以养之犹然者耳今将肆力焉极其所能至而莫之敢损也大无尽养亦无尽吾目不能窥所未见耳不能察所未闻手足不能拮据于所未到而恃此一物者遂有以周宇宙而无困匮之患则变化无方之人也大本自大也无以养之亦遂有漏焉耳今将保防焉坚其所有余而莫之敢放也大无加养亦无加吾情且不能以自定欲且不能以自足血气筋力且不能以自守而存此一物者遂有以涉末流而立万物之防则范围无外之人也是故有得志于时之大人则所谓养尊而处优也以天下奉一人亦何取不多何用不宏而皇皇乎其大者焉甚者宵旰以为勤夙夜不遑处人以为自薄也而不知危微精一固已判人禽于方寸之地有不得志于时之大人则所谓优游以卒岁也置一人于天下亦何飱可素何位可尸而孳孳乎其大者焉甚者饥渇不以害安饱无所求人以为不堪也而不知动心忍性固已决生死于忧乐之闗盖惟有人焉养其大而天下仰以托命彼小人者始得以安然自豢于冠裳礼乐之中亦惟有人焉养其大而天下赖以观化彼养小者犹不至荡然自暴于日用饮食之外养身者念之大人岂可不为哉

    养小定失大养大却举小此义发得圆足【原评】作者凡言心性言忠孝节义生民疾苦衰俗顽薄之文有心者读之必自慙自惧且感且奋盖性体清明语皆心得故诚能动物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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