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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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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神仙好,

    一年一度算什么!

    “最后一句真好,凡是咏七夕的诗,恐怕不见得有那样透澈的口气吧。可见民歌好的不少,只在自己去搜集而已。”擘黄说。

    大家的话匣子一开,沉静的气氛立刻打破了,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谈着唱着,浑忘了皎洁月光与其他一切。月已升得很高,倒向西边的柱影,已渐渐的短了。

    梦旦先生道:“还有一首歌,你们听人说过没有?”

    采苹你去问秋英,

    怎么姑爷跌满身?

    他说:“相公家里回,

    也无火把也无灯。”

    既无火把也要灯!

    他说相公家里回,

    怎么姑爷跌满身?

    采苹你去问秋英!

    “是的,听见过的。”擘黄说,“但其层次与说话之语气颇不易分得出明白。”

    “大约是小姐见姑爷夜间回来,跌了一身的泥,不由得起了疑心,便叫丫头采苹去问跟班秋英。采苹回到小姐那里,转述秋英的话,相公之所以跌得一身泥者,因由家里回来,夜色黑漆漆的,又无火把又无灯笼也。第二首完全是小姐的话,她的疑心还未释,相公既由家回,如无火把也要有灯,怎么会跌得一身泥?于是再叫采苹去问秋英。虽然是如连环诗似的二首,前后的意思却很不同。每个人的口气也都逼真的像。”擘旦先生说。

    经了这样一解释,这首诗,真的也成了一首名作了。

    真鸟仔,

    啄瓦檐,

    奴哥无“母”这数年。

    看见街上人讨“母”,

    奴哥目泪挂目檐。

    有的有,没的没,

    有人老婆连小婆!

    只愿天下做大水,

    流来流去齐齐没。

    这一首也是这一夜采得的好诗,但恐非“非福州人”所能了解。所谓“真鸟仔”者,即小麻雀也。“母”者,即女子也,即所谓公母之“母”是也。“奴哥”者,擘黄以为是他人称他的,我则以为是自称的口气。兹译之如下:

    小小的麻雀儿,

    在瓦檐前啄着,啄着,

    我是这许多年还没有妻呀!

    看见街上人家闹洋洋的娶亲,

    我不由得双泪挂眼边。

    有的有,没有的没有,

    有的人,有了妻,却还要小老婆。

    但愿天下起了大水,

    流来流去,使大家一齐都没有。

    这个译文,意思未见得错,音调的美却完全没有了。所以要保存民歌的绝对的美,似非用方言写出来不可。

    这一夜,是在山上说得最舒畅的一夜,直到了大家都微微的呵欠着,方才散了,各进房门去睡。第二夜,月光也不坏。我却忙着写稿子;再一夜,天色却不佳,梦旦先生和擘黄又忙着收拾行囊,预备第二天一早下山。像这样舒畅的夜谈,却终于只有这一夜,这一夜呀!

    1926年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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