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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杂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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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人,椿山就姓椿,华山原姓渡边,因仿中国称为边华山,现代文人佐藤春夫亦尚有印文曰藤春也。王君把他们团作一个人,虽是难怪,却亦颇可笑。定稿编成至今已四十六年,记日本杂事的似乎还没有第二个,此是黄君的不可及处,岂真是今人不及古人欤。

    民国廿五年三月三日,于北平。

    补记

    “新闻纸以讲求时务,以周知四国,无不登载,五洲万国如有新事,朝甫飞电,夕既上板,可谓不出户庭而能知天下事矣。其源出于邸报,其体类乎丛书,而体大而用博则远过之也。”此注与原本亦全不同。以诗论,自以原本为佳,稍有讽谏的风味,在言论不自由的时代或更引起读者的共鸣,但在黄君则赞叹自有深意,不特其去旧布新意更精进,且实在以前的新闻亦多偏于启蒙的而少作宣传的运动,故其以丛书(Encyclopedia)相比并不算错误。又原本卷上第七十二论诗云:

    “当戊戌的变法,他也是这运动中的一个人物。他对于诗界革命的动机似乎起得很早。”他在早年的诗中便有“我手写我口”的主张,《日本国志》卷三十三学术志论文字处谓中国将有新字体新字可以发生,末云:

    “当吾国二十年以前未知日本之可畏,而先生此书(案指《日本国志》)则已言日本维新之功成则且霸,而首先受其冲者为吾中国,及后而先生之言尽验,以是人尤服其先见。”不特此也,黄君对于日本知其可畏,但又处处表示其有可敬以至可爱处,此则更难,而《杂事诗》中即可以见到,若改正后自更明了了。原本卷上第五十咏新闻纸诗云:

    “岂独斯文有盛衰,旁行字正力横驰,不知近日鸡林贾,谁费黄金更购诗。”注仍如旧,唯末尾“往往逼唐宋”之后改云:

    “周秦以下文体屡变,逮夫近世,章疏移檄告谕批判,明白晓畅,务期达意,其文体绝为古人所无,若小说家言更有直用方言以笔之于书者,则语言文字几几乎复合矣,余又乌知夫他日者不更变一文体为适用于今通行于俗者乎。嗟乎,欲令天下之农工商贾妇女幼稚皆能通文字之用,其不得不于此求一简易之法哉。”黄君对于文字语言很有新意见,对于文化政治各事亦大抵皆然,此甚可佩服,《杂事诗》一编,当作诗看是第二着,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看作者的思想,其次是日本事物的纪录。这末一点从前也早有人注意到,如《小方壶斋舆地丛钞》中曾抄录诗注为日本杂事一卷,又王之春著《谈瀛录》卷三四即《东洋琐记》,几乎全是抄袭诗注的。《杂事诗》讲到画法有云:

    “几人汉魏溯根源,唐宋以还格尚存,难怪鸡林贾争市,白香山外数随园。”注云:

    “余于丁丑之冬奉使随槎,既居东二年,稍与其士大夫游,读其书,习其事,拟草《日本国志》一书,网罗旧闻,参考新政,辄取其杂事衍为小注,串之以诗,即今所行《杂事诗》是也。时值明治维新之始,百度草创,规模尚未大定,……纷纭无定论。余所交多旧学家,微言刺讥,咨嗟太息,充溢于吾耳,虽自守居国不非大夫之义,而新旧同异之见时露于诗中。及阅历日深,闻见日拓,颇悉穷变通久之理,乃信其改从西法,革故取新,卓然能自树立,故所作《日本国志》序论往往与诗意相乖背。久而游美洲,见欧人,其政治学术竟与日本无大异,今年日本已开议院矣,进步之速为古今万国所未有,时与彼国穹官硕学言及东事,辄敛手推服无异辞。使事多暇,偶翻旧编,颇悔少作,点窜增损,时有改正,共得诗数十首,其不及改者亦姑仍之。嗟夫,中国士夫闻见狭陋,于外事向不措意,今既闻之矣,既见之矣,犹复缘饰古义,足己自封,且疑且信,逮穷年累月,深稽博考,然后乃晓然于是非得失之宜,长短取舍之要,余滋愧矣。”黄君的这见识与态度实在很可佩服,梁任公的《嘉应黄先生墓志铭》里说得好:

    “一纸新闻出帝城,传来令甲更文明,曝檐父老私相语,未敢雌黄信口评。”定本则云:

    《杂事诗》第一板同文馆聚珍本今日在海王村书店购得,书不必佳,只是喜其足备掌故耳。

    五月廿六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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