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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堂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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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到《聊斋志异》,这是从白话入文言的径路。《聊斋》之后,经过了《夜谈随录》一派,一变而转入《阅微草堂笔记》,这样,旧派文言小说的两派都已经入门,便自然而然的跑到唐代丛书里边去了。小说本来说是稗史,假如看到《世说新语》,《宋琐语》,那已是正史的碎片,读史的能力与兴味亦已养成矣。本来读古文也一样的可以养成读史的能力,不过我不赞成这样做,因为一染了史论的习气,便入了邪道,对于古人往事随意乱道,不但不能从史书得到什么益处,反而心粗气浮,误事匪浅。假如先有了读野史的兴趣,再看正史,他还守着读书的正当态度,不想去妄加判断,只向书中去求得知识,其结果总是无弊的。这种知识,除通史之外还应注意于近代的一部分,据我的意思,宋元至清最为重要,这一千年中不但内忧外患最多,深刻的显露出中国的虚弱情形,就是文化思想,不论是好是坏,也是从两宋起发生转变,造成现在这状态的,所以治史学的人或者觉得上古史有许多未开发的地方,值得研究,若在我们则情形不同,所应注重的倒反在于近代。古人以史为鉴,就是说当作镜子用,孔子说,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镜子同样的可以照美丑,但史鉴的意义渐偏重于鉴戒,这与巴枯宁的话相似,看历史是教我们不要再这样,也是很好的意思,不过说到劝戒便须先定善恶是非,又要走到史论一路去,不很妥当,我们的须得是别一种态度,连鉴戒这一层也都搁起,就只简单的想要知道本国过去的这些事情。我们不先假定知道了有什么用处,其理由只是有知道之必要,正如一个人有知道他的父亲祖父的事情之必要一样。祖父的长寿未必足为荣,父亲的死于肺病也未必是辱,不过在为子孙者这不是没有关系的事,他知道了于生活方针上很有参考的价值,那么用处到底还是有的。我们看见国史上光荣的事固然很高兴,有些扫兴的大小事件,看了扫兴原是当然,但是也不可不注意,而且或者应该反而多加注意才是,这有如说到先人的病与死的地方,要知道其事虽在过去多年之前,同家族与同民族的都是一样,在精神与体质上都有一种微妙的联系,最值得我们的深思与反省。奉劝青年读国史,这意思是极平凡的,只有末了这一节算是个人私见,聊表献芹之意,芹不足贵,但请承受这里的一点诚意耳。二十日。

    <h4>六 博物</h4>

    中国旧书史部地理类中有杂记一门,性质很是特别,本是史的资料,却很多文艺的兴味,虽是小册居多,一直为文人所爱读,流传比较的广。我想这于现代青年也不是没有益处的,颇想劝大家找一点当课外读物去看也好。这一类书里所记的大都是一地方的古迹传说,物产风俗,其事既多新奇可喜,假如文章写得好一点,自然更引人入胜,而且因为说的是一地方的事,内容固易于有统一,更令读者感觉对于乡土之爱,这是读大部的地理书时所没有的。大约在三四十年前,中国曾经提唱过乡土志,还编成几种教本,要在中小学校讲授,养成爱乡心以为爱国的基本,这个意思是很好的,只可惜同别的好些新意思一样,不久就渐渐消灭,没有留下一点儿成绩。新的乡土志将来让我们希望再有一天会得复兴起来,从新编纂出好书来,现在暂且利用一部分旧书,姑且称为风土志零本,小学无可如何,请中学以上的青年随意看看,也是好的。我的本意实在是想引诱他们,是的,我老实的说引诱,进到民俗研究方面去,使这冷僻的小路上稍为增加几个行人。专门弄史地的人不必说,我们不敢去劳驾,假如另外有人,对于中国人的过去与将来颇为关心,便想请他把史学的兴趣放到低的广的方面来,从读杂书的时候起离开了廊庙朝廷,多注意田野坊巷的事,渐与田夫野老相接触,从事于国民生活之史的研究,虽是寂寞的学问,却于中国有重大的意义。这种研究须有切实的训练,还是日后的话,我们现在只是说起头的预备,有如起讲写下且夫二字,不过表示其有此意思而已。再说古来地理杂记,我觉得他好,就是材料好,意思好,或是文章好的,大约有这几类,都可以看得。其一是记一地方的风物的。单就古代来说,晋之《南方草木状》,唐之《北户录》与《岭表录异》,向来为世所珍重。中国博物之学不发达,农医二家门户各别,士大夫知道一点自然物差不多就只靠这些,此外还有《诗经》《楚辞》《尔雅》的名物笺注而已。其二是关于前代的。因为在变乱之后,举目有山河之异,著者大都是逸民遗老,追怀昔年风景,自不禁感慨系之,其文章中既含有感情分子,追逐过去的梦影,鄙事俚语悉不忍舍弃,又其人率有豪气,大胆的抒写,所以读者自然为之感动倾倒。宋之《梦华》《梦粱》二录,明之《如梦录》,《陶庵梦忆》,都是好例。其三是专讲本地的。这本来可以同第一类并算,不过有这一点差别,前者所记多系异地,仿佛用了惊异的眼来看,有点异域趣味,后者则是对于故乡或是第二故乡的留恋,重在怀旧而非知新。我们在北京的人便就北京来说吧。燕云十六州的往事,若能存有记录,未始不是有意思的事,可惜没有什么留存,所以我们的话也只好从明朝说起。明末的《帝京景物略》是我所喜欢的一部书,即使后来有《日下旧闻》等,博雅精密可以超过,却总是参考的类书,没有《景物略》的那种文艺价值。清末的书有《天咫偶闻》与《燕京岁时记》,也都是好的。民国以后出版的有枝巢子的《旧京琐记》,我也觉得很好,只可惜写得太少耳。近来有一部英文书,由式场博士译成日本文,题曰“北京的市民”,上下两册,承他送给我一部,虽是元来为西洋人而写,叙述北京岁时风俗婚丧礼节,很有趣味,自绘插图亦颇脱俗。我求得原本只有下册,原名曰“吴的阅历”,罗信耀著,可惜没有汉文本,不然倒也是好书,比古书还更有趣些。我写笔谈总想不要太主观,不知道能否做到,这回却是自己明白,不免有多少私见。古人曾说,有乡下老吃芹菜觉得很美,想去献给贵人,贵人放到口里去只觉得辣辣的,我所做的有点相像也未可知。但是水芹菜现在吃的人很多,因此不妨引以自慰,我的芹菜将来也会有人要吃的吧。

    <h4>十 梦</h4>

    “饮食以求个体之生存,男女以求种族之生存,这本是一切生物的本能,进化论者所谓求生意志,人也是生物,所以这本能自然也是有的。不过一般生物的求生是单纯的,只要达到生存的目的便不问手段,只要自己能够生存,便不惜危害别个的生存,人则不然,他与生物同样的要求生存,但最初觉得单独不能达到目的,须得与别个联络,互相扶助,才能好好的生存,随后又感到别人也与自己同样的有好恶,设法圆满的相处。前者是生存的方法,动物中也有能够做到的,后者乃是人所独有的生存道德,古人云,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盖即此也。”中国国民的中心思想之最高点为仁,即是此原始的生存道德所发达而成,如不从生物学的立脚地来看,不能了解其意义之深厚。我屡次找机会劝诱青年朋友留意动物的生活,获得生物学上的常识,主要的目的就在这里。其次是希望利用这些知识,去纠正从前流传下来的伦理化的自然观。我们只要一翻开书本,自周朝以至清末,前后二千年间,像甘蔗渣儿嚼了又嚼的,记着好许多怪话,如雀入大海为蛤,腐草化为萤,蚯蚓与阜螽为偶等,又如羔羊跪乳,乌反哺,枭食母等,皆是。第一类只是奇怪罢了,第二类乃很荒谬,二者虚妄不实虽然相同,后者更要不得,歪曲事实,假借名教,尤为恶性的也。略知动物生态的人,自能明了小羊不跪不便吃奶,乌无家庭,无从找寻老乌,枭只吞食小动物,不能啄食母肉,可以不至于上他的当。人禽有别,人类自有伦理,不必通行及于禽兽,此类虚饰无实之词亟宜清除,以存真相,我们人类不必太为异物操心,只须自己多多反省,勿过徇私欲,违反自然,多做出禽兽所不为之事,如奴隶及卖淫制度等,斯已足矣。

    <h4>七 医学</h4>

    “少年性快,老年谆谆之言,非所乐闻,不至头触屏风而睡,亦已足矣,无如之何,笔之于书,或冀有时一读,未必无益也。”冯君写《家戒》,说的是这么明达,我们对青年朋友说话,自然还该客气,仔细想来,其实与平辈朋友说话也无什么不同,大抵只是话题有点选择而已,至于需要诚实坦白本是一样,说的繁简或须分别,但是那也只是论理当如是,却亦不能一定做到也。民国三十三年十二月十日十堂自记。

    <h4>二 汉字</h4>

    “众生扰扰,其苦无量,吾当为地。为旱作润,为湿作筏。饥食渴浆,寒衣热凉。为病作医,为冥作光。若有浊世颠到之时,吾当于中作佛,度彼众生矣。”此处说理而能与美和合在一起,说得那么好,真是难得。又有把意思寄托在故事里的,虽是容易堕入劝戒的窠臼,却也是写得质朴而美,只觉得可喜,即或重复类似,亦不生厌,有如读唐以前的志怪,唐代的传奇文只有少数可以相比。这一类书本来不少,不过长篇或是全体用偈时也不大相宜,大抵以《百喻经》一类的譬喻经,《杂宝藏经》,《贤愚因缘经》,《六度集经》等为最适于翻读,我也未能保证看了一定有什么益处,总之比读俞理初所谓愚儒的愚书要好得多。根据个人的经验来说,在四十年前读了《菩萨投身饲饿虎经》,至今还时时想起,不曾忘记。从前杂览的时候,曾读柏拉图记梭格拉底之死,忒洛亚的女人们的悲剧,以及近代人的有些著作,经过类似的感动有好些回,可是这一次总是特别的深而且久,却又是平静的,不是兴奋而是近于安慰的一种影响。这是宗教文学的力量吧,虽然我是不懂宗教的。我记起《投身饲饿虎经》来的时候,往往连带想到《中山狼传》。这传不著撰人名氏,我在《程氏墨苑》中见到,题宋谢枋得,又见《八公游戏丛谈》中题唐姚合,恐怕都是假托,只是文章却写得有意思。看了这篇文章不会得安慰,但也是很有用的,这与上边的经正是两面,我们连在一处想起来,有如服下一帖配搭好的药,虽苦而或利于病也。二十九日。

    <h4>九 风土志</h4>

    “中国民族被称为一盘散沙,自他均无异辞,但民族间自有系维存在,反不似欧洲人之易于分裂,此在平日视之或无甚足取,唯乱后思之,正大可珍重。我们翻史书,永乐定都北京,安之若故乡,数百年燕云旧俗了不为梗,又看报章杂志之记事照相,东至宁古塔,西至乌鲁木齐,市街住宅种种色相,不但基本如一,即琐末事项有出于迷信敝俗者,亦多具有,常令览者不禁苦笑。反复一想,此是何物在时间空间中有如是维系之力,思想文字言语礼俗,如此而已。汉字汉语,其来已远,近时更有语体文,以汉字写国语,义务教育未普及,只等待刊物自然流通的结果,现今青年以汉字为文章者,无论地理等等距离间隔如何,其感情思想却均相通,这一件小事实有很大的意义。旧派的人,叹息语体文流行,古文渐衰微了,新派又觉得还不够白话化方言化,也表示不满意,但据我看来,这在文章上正可适用,更重要的乃是政治上的成功,助成国民思想感情的连络与一致,我们固不必要褒扬新文学运动之发起人,唯其成绩在民国政治上实在比较在文学上为尤大,不可不加以承认。”我在这里再补充几句,我们最大的希望与要求是中国的统一,这应从文化上建立基础,文字言语的统一又为其必要条件,中国虽有好些方言系统,而综合的有国语以总其成,以有极古的传统的汉字纪录之,上贯古今,旁及四方,思想礼俗无不通达,文化的统一赖以维持,此极是幸事也。假如没有这汉字,却用任何拼音文字去写,中国的普通国语文便无法可以读懂,势必须拼写纯粹方言,此在拼写方面或可满意,通行地域亦自有限定,其结果即是文字言语之分裂,一方言区域将成为一小国,中国亦即无形的分裂了。现今的国语与文诚然未为完善,汉字的使用亦有艰难之点,唯因其有维系文化的统一之功用,政治上有极大意义,凡现在关心中国前途的人都应注意予以重视。这个责任首先落在知识阶级尤其是青年的身上,大家应当意识的尊重汉字,重要之点约有三端。其一是学术的研究。在大学不必说了,就是在中学也当注意文字学,明了汉字形体的大概,不但可为将来专攻的基本,对于文字构造感到趣味,亦有利于学习文章。其二是适合的书写。古今雅俗,字体不一,各有所宜,用不得当,即可成为别字。须先学得一般通用写法,以应实用,其俗字简笔,约定俗成者,亦应知悉,再加以文字学上的若干古字,随宜用入,以有书卷气为度,便不致误。其三是正确的使用。一个个的汉字,都精细的考虑,照着要说的意思排列下去,有如工女穿珠,要粒粒都有着落,变成整串的东西。世俗敬惜字纸,希望文昌垂佑,盖出于科举时代之迷信,殊为可笑,今特对于祖国文字致其珍重之意,则固是合理的事也。

    <h4>三 国文</h4>

    “上帝说,地要发生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并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事就这样成了。于是地发生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各从其类,并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上帝看着是好的。”这一节话如说他是事实,大概有科学常识的人未必承认,但是我们当作传说看时,这却很有意思,文章也写得不错。中国讲盘古的故事,仿佛是拿着斧凿在开矿,还有女娲炼石补天的事,无论怎么听总只像童话,但因此也就令人舍不得,所以虽然搢绅先生难言之,却总是留传着,有人爱听,也有人不厌重复的说。佛经里的故事也正是如此,他比《旧约》更少宗教气味,比中国的讲得更好,更多文学趣味,我劝人可以读点佛经,就是为这个缘故。中国文人著作,据私见说来,唐以前的其文章思想都有本色,其气象多可喜,自宋以后便觉得不佳,虽然别有其他好处亦不能抹煞。总之我对于两晋六朝人的作品很有点儿喜欢,只是这一段落三百年间著作不算多,那么把佛经的一部分归到里边去,可以热闹不少,也是合理的事。我曾赞扬这些译文,多有文情俱胜者,鸠摩罗什为最著,那种骈散合用的文体当然是因新的需要而兴起的,但是恰好的利用旧文字能力去表出新意思,实在是很有意义的一种成就。至于经中所有的思想,当然是佛教精神,一眼看去这是外来的宗教,和我们没甚关系,但是离开凡人所不易领解的甚深义谛,只看取大乘菩萨救世济人的弘愿景行,觉得其伟大处与儒家所说的尧禹稷的精神根本相同,读了令人感激,其力量似乎比经书还要大些。《六度集经》中云:

    我如要来谈梦,手边倒也有些好材料,如张伯起的《梦占类考》,晒书堂本《梦书》,蔼理斯的《梦之世界》,拉克列夫的《梦史》等,可以够用。但是现在来讲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呢。这里所谓梦实在只是说的希望,虽然推究下去希望也就是一种梦。案佛书上说,梦有四种,一四大不和梦,二先见梦,三天人梦,四想梦。西洋十六世纪时学者也分梦为三种,一自然的,即四大不和梦,二心意的,即先见梦,三神与鬼的,即天人及想梦。现代大抵只分两类,一再现的,或云心意的,二表现的,或云感觉的。其实表现的梦里即包括四大不和梦,如《善见律》云,眠时梦见山崩,或飞腾虚空,或见虎狼狮子贼逐,此是四大不和梦,虚而不实。先见梦据解说云,或昼日见,夜则梦见,此亦不实,则是再现的梦也。天人示现善恶的天人梦,示现福德罪障的想梦,现在已经不再计算,但是再现的梦里有一部分是象征的,心理分析学派特别看重,称曰满愿的梦,以为人有密愿野望,为世间礼法所制,不能实现,乃于梦中求得满足,如分析而求得其故,于精神治疗大有用处。此系专门之事,唯如所说其意亦颇可喜,我说希望也就是一种梦,就此我田引水,很是便利。不过希望的运命很不大好,世人对于梦倒颇信赖,古今来不断的加以占释,希望则大家多以为是很渺茫的。希腊传说里有班陀拉的故事,说天帝命锻冶神造一女人,众神各赠以美艳,工巧,媚惑与狡狯,名曰班陀拉,意云众赐,给厄比美透斯为妻,携有一匣,嘱勿启视,班陀拉好奇,窃发视之,一切罪恶疾病悉皆飞出,从此人间无复安宁,唯希望则尚闭存匣底云。希望既然不曾飞出来,那么在人间明明没有此物,传述这故事的人不但是所谓憎女家,亦由此可知是一个悲观论者,大概这二者是相连的也未可知。但是仔细想来,悲观也只是论而已,假如真是悲观,这论亦何必有,他更无须论矣。俗说云,有愚夫卖油炸鬼,妻教之曰,二文一条,如有人给三文两条者,可应之曰,如此不如自吃,切勿售与。愚夫如教,却随即自吃讫,终于一条未卖,空手而回,妻见惊诧,叱之曰,你心里想着什么,答曰,我现在想喝一碗茶。这只是一个笑话,可知希望总是永存的,因为愚夫的想头也就本来是希望也。说到这里,我们希望把自己的想头来整理一下,庶几较为合理,弗为世人所笑。吃油炸鬼后喝茶,我们也是应当想的,不过这是小问题,只关系自身的,此外还该有大一点的希望值得考虑。清末学者焦理堂述其父训词云,人生不过饮食男女,非饮食无以生,非男女无以生生,唯我欲生,人亦欲生,我欲生生,人亦欲生生。这话说得很好,自身的即是小我的生与生生固是重要,国家民族更是托命的本根,此大我的生与生生尤其应当看重,不必多说道理,只以生物的原则来说也是极明了的事。现代青年对于中国所抱的希望当然是很大而热烈,不过意气沮丧的也未必没有,所以赘说一句,我们无论如何对于国家民族必须抱有大的希望。在这乱世有什么事能做本来是问题,或者一无所成也说不定,但匣子里的希望不可抛弃,至少总要守住中国人的立场。昔人云,大梦谁先觉。如上边所说大的希望即是大梦,我愿谁都无有觉时,若是关于一己的小梦,则或善或恶无多关系,即付之不论可已。民国三十三年,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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