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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伯医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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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藩署萧四爷治验丸方

    人年四十阴气自平,从古至今,未尝不若是也。惟尊躯独异者,正气不足,湿痰素多,阳事早痿耳。予偶阅医书,夜卧臂在被外者,每易招寒而痛。妇人露臂枕儿者,亦易受凉而痛。此尊躯之病,虽非得于被外枕儿,而其起痛之因,本因于卧在竹榻。竹榻之性寒凉者也,日日卧之,则寒凉之气未有不袭筋骨。较之前二条之偶伤经络者更进一层,所以阳气不宣,屈伸不利,痛无虚日,喜热恶寒矣。仲景云:一臂不举此为痹。载在中门风中也。实非真中而却类中之机,岂容忽视?现下治法,首重补阳兼养阴血,寓之以驱寒,加之以化痰,再取经络通之,则一方制度自不失君臣佐使焉。

    大熟地(八两) 归身(四两) 赤芍(二两) 附子(二两) 党参(四两) 于术(四两)

    茯苓(八两) 黄 (二两) 半夏(四两) 虎掌(一对) 阿胶(三两) 橘红(二两) 姜黄(一两)

    桂枝(一两) 沉香(五钱) 甘草(一两) 枳壳(二两) 海桐皮(二两) 风化硝(一两) 西羌活(一两) 为末,取竹沥一茶碗,姜汁二匙,和入淡蜜水,泛丸。

    卫道观前头鸣右盛

    头为天谷藏神者也。面无精彩,头苦常鸣,岂非天谷内虚,神色无华乎?然头鸣右盛,痰火必多,不得不兼顾之。

    大熟地 天冬 党参(三味煮膏) 制于术 黄 龙眼肉 炙草 茯苓 远志肉 石决明 枣仁 木香半夏 橘红 阿胶 竹茹 甘菊 为末糊丸,三钱,盐汤下。

    德清某

    营血本亏,阴火又旺,责在先天。后天脾气不健,肝木乘之,所进饮食生痰、生饮,贮之于胃,尚可从吐而出,相安于无事,迟之又久,走入膜外,气道不清,胀自作焉。脾为生痰之源,胃为贮痰之器。若非运化中宫,兼透膜外,则痛势有加无已,成为胀满,亦属易易耳。然脾统血,肝藏血,病久血更衰少。治以化痰,不得不佐以和养。古人之润燥互用,正为此等症而设。

    杜苏子 白芥子 当归 茯苓 炙草 生于术 半夏 莱菔子 大腹皮 白芍 车前子 海蜇 大荸荠陈皮 真浓朴

    嘉兴吴

    大小便易位而出,名曰交肠。陡然气乱于中,却为暴病也。迟之又久,肠间秽物归并膀胱,一饮一食都从小便而出。比之交肠症似是而实非者,良由瘀血内阻,大肠废而不用,幽门辟为坦径,阑门不司泌别,舍故趋新,舍宽趋隘,日痹一日。窃恐元气不支而败。此时论治必须故道复通,瘀血渐消,庶乎近理。

    旋复花 青葱 新绛 归须 柏仁 荠菜花 首乌另用旧纱帽一顶,炙灰。每服一钱五分,煮酒下。

    安徽程

    先生之病,素禀湿热,又挟阴虚之症也。湿者何地之气也,热者何天之气也?天地郁蒸,湿热生焉;天地交泰, 蕴生也。生生不息之机妙合于其间,禀而受者。湿热元气混合一家,出自先天,牢不可破,较之外感内伤之湿热属在后天者一扫而净,岂可同日而语哉!设使薄滋味,远房帏,不过生疮动血,幼年所患等症而已。惟事膏粱,更多嗜欲,外增湿热,内耗阴精,则脏腑荣卫常有春夏之情,而无秋冬之气,无怪乎其亥年之气风火相煽,耳苦于鸣,岂非阳气万物盛上而跃之一验乎?当斯时也,静以养之,则脐冷齿痛以下见症之外,犹可相安于无事,何乃火之添油喜功生事,陡然头昏面赤,一派炎炎之势。甚至火极似水,阳不成其为阳,热不成其为热,肝经之火、督脉之阳亦从而犯上,失其本来之面目。夫近闻引火归源,以为甘温能治火热之计。嗟乎!未闻道也。甘温能治大热者。良以下极阴寒,真阳上越,引其火归其源,则坎离交媾,太极自安。若太阴湿热蒸动而上者,投以清滋,尚难对待,断不敢以火济火,明犯一误不可再误之戒。然清已有法,滋亦不少,饮食能增,身体能胖,外有余矣。而色色不能久立久坐者,即病机中万物阴阳不定未有主也之条,际此外盛中空、下虚上实,用药实难尝见。

    东垣之清燥汤、丹溪之虎潜丸,润燥合宜、刚柔协济。张氏每赞此两方,始克有赖,何乐而不即用之耶?无如药力之所以载行者胃气也。胃属阳明,阳明中土万物所归,湿热窃踞亦久已,薰蒸传为吐血,嗽痰,鼻塞,噫气,气便失调,正是九窍不和,都属胃病。欲安内脏,必先清其外腑,又为要着。至于秋末冬初病甚者,十月坤卦纯阴,天已静矣,而湿热反为之动;肾欲藏矣,而湿热反为之露,致邪令正失,能不令病者之更进一层乎?附方谨覆。

    青盐(四两) 甘草(八两) 荸荠(一斤) 海蜇(二斤) 萆 (一两) 饴糖(八两) 刺 皮(一两五钱) 橘叶(五钱) 霞天曲(一两五钱) 十大功劳叶(一斤)

    共为细末,竹沥水,泛丸。服完后,合虎潜丸全料,同合常服。

    杭州汪

    细绎病源,阳分比阴分更亏之候也。阴亏而用十全养荣等法,责重乎阴,寓以阳药,本属和平之剂。良以秋分在即,燥气加临,不敢责重乎阳,以燥就燥反增燥病焉耳。然于膏方下之后,日可附桂斟酌用之,一语早已言之,非见不到也。盖天地之气清矣半月一更,人身之气亦半月一更。八月而至九月,气已二更,病势不除,饮食反减。明明阴得膏滋而无病,阳得膏滋而更衰,一月之间阴阳偏胜,一膏之内功过相抵。可叹补偏救弊,因时制宜,应接无暇也。所言念七念八九两日,霜降始寒,寒气外侵,痰饮内动,动见青黄绿色水,尚属阳明胃腑。至于黑这一色,已自阳明胃底而来,肾虚水泛,脾虚积饮,已见一班。然神气困倦,面色青浮,脉见双弦,以始阳气不充,痰饮内聚宜矣,而反忽然牙齿浮疼,加以口舌酸泔,呃忒于胃,卫逆于胁,变出一番火气者,肝火也,肝气也。气火之横逆,不外肾虚,无以涵木,木须顺乘脾土。此等气不足,即是寒之根柢;及见气有余便是火之形状,所谓本寒标热症是也。夫惟本寒标热,岂阳气之虚,较之阴气更进一层耶?此时论坎离,当然不定,始可阴霾四散,宗风虚则炽痰寒则壅之训而出一星附散法,以助脾阳。俾虚风寒痰不相互结,非独分解病情,而且土旺用事更合机宜。如一立冬,又不可以纯阳无阴之品施于久病阴血本亏之体。冬月宜藏之令者,以此方分两三次,一日进一服。参入前定滋方中,只取五钱,清晨服下,傍晚再服水泛金匮肾气丸钱半,淡盐汤送下,以占冬至阳生,弗药有喜。至于黑锡丹、控涎丹,本来合式因病处方,随机应变,相时而动者,须烦两先生权之。

    嘉兴张

    细绎病源,本属暑湿热三气之因也,始而湿秘,后以热结,所感暑邪能不久变乎?然此初、中、末三者,而道其常,尚未言其变。所变者何?昔肥今瘦,瘦人多火,湿已化火,火已就燥,而况更有变者。痰结肺经,而取效葶、杏,热结肠间,又增大便如栗。甚至肺与大肠相为表里,二金同受火刑,皮肤燥脱,岂非湿生痰,痰生热,热生风之一验乎?若夫水液混浊皆属于热,内热生痿,不能起床,鼻之燥、耳之鸣,眼之泪,热象不一而足,阴亦不一而伤。至于口中不渴,似属令人不解,然亦不难。曰久病入络,络亦主血,血主濡,所以但干而不渴耳。

    宗无阴则阳无以化例,请政。

    鲜首乌 姜炒山栀 石决明 方解青盐 杏仁 牛膝 柏子仁

    薛家湾郭

    阴络伤则血溢,血内溢则后血。血之从后出者已经数载,时发时止,惟有盛于去年也。

    今春荣血日亏,卫气益虚。虚则气不摄血,亦因咳而来,阳络更伤,中焦失守,不独肝肾内虚,无怪乎其浮肿于前,喘促于后。甚至饮食不思,恶心欲吐,脉而数疾无伦,竟有阴从下脱,阳从上脱之意焉。急急大补,俾得抱一不离,已恐鞭长莫及。

    人参 麦冬 五味子 坎 牡蛎 龙骨 河车 川柏 茯神 蕤仁 枣仁转方加黄芩、灶心土,余根据上法。

    薛家湾郭复诊方

    喘之一证,已得大补而平,可见肝脾肾三经亏之已极,姑置勿论。现下脉芤且弦,其名为革,以昭血络空虚元气难摄之意。夫惟元气难摄,所有温邪下注为便溏,外走为浮肿,上逆为咳痰;甚至阴络伤、血内溢之下,更有阳络伤、血外溢之症。似此中虚少纳者,遇之窃恐不堪磨耐,仍起风波而败,不可忽略。

    制川附七分(青盐下拌) 大生地(二钱) 白芍(一钱) 阿胶(一钱五分) 炙草(四分) 人参(七分) 五味子(七分) 麦冬(一钱五分) 牡蛎(一两) 伏龙肝(一两) 乌梅(一钱)

    昆山陶

    湿有五肥,人之湿多起于脾。脾主湿,又湿主土,土气不旺,湿邪无路可出,出则变而为痰,化而为热,所为湿生痰,痰生热是也。湿热痰体已既有年,姑置勿论,且论病经两候痛泻起因,继寒热往来,一日日三度发其间,呃忒频频,七日而止,显系冷风外感,内从少阳而入,里气不纳,上逆冲激,出入无定使然。当时汗出太多,虽有口舌呕恶等症,却难和以小柴胡汤。现下汗已不少,吐亦未除,下亦通矣,三法自尽,而疟疾仍作,胸前痞闷,右脉大虚,邪气还盛,汗吐下三法既不可施,惟有和寒温三例尚可以行。常见丹田有热,胸上有寒,白胎滑者,仲景曾有一方,喻氏师之以为和上下法之计;又见汗吐下三法之后,胸前作痞,噫气不舒者,用旋复代赭石汤,通其阳,镇其逆。俾得呃不再起,想亦未始不合也。然以此治法不独为新病而设,即旧时之湿热生痰亦与焉。和方之制,和其不和也,不和于已虚之后。窃恐虚波暗起,不可忽略。候诸高明先生政。

    川连 干姜 炙草 复花 赭石 人参 半夏 桂枝 茯苓 陈皮 白芍 草果仁 生姜 红枣 附子(青盐拌炒) 生于术(姜水拌炒焦)

    又转方

    今晨寒热又作,来势颇轻,呕亦稍松,苔亦尖薄,所受风寒湿热却有暗化之机,似属佳兆。无如脉之弦滑都带空象,元气阳气实已内虚。虚而有邪,不得不扶正化邪为法。盖恐邪未尽而正先尽耳。

    制川朴 于术 人参 桂枝 草果仁 干姜 炙草 茯苓 川连 复花 赭石 陈皮 白芍 姜 红枣 制半夏

    又

    二爷之病,风邪外感,内蒸湿热痰浊。古人所谓夹病,此等症是也。何以见之,风入少阳,则为寒热往来,半在表,半在里,出而与阳争则寒,寒宜不饮,入而与阴争则热,热宜发渴。今寒时喜热饮,热时反不渴,若无湿热痰浊,何以如是耶?是以舌苔满布,面已晦滞,脉已带滑,尽见空濡之象,欲去其风,必须化湿化痰化热,以除兼夹之邪,则风邪寻路而出,不被兼夹所持矣。然热自痰生,痰从湿化,即欲化痰化热,先宜化尽湿邪。嘉言云:舍助阳,别无驱湿之法。明示人以温通为主,将来附子理中连理辈一定章程。其中损益尤须临病斟酌,活法在诸高明公也。设使兼夹之邪日化一日,而疟机未脱,仍可用小柴胡汤和之,或寒热渐轻,但师其意不取其方,亦未为不可然,而诸高明自有见识,不必多言。此亦因主人之嘱,聊以应命焉。

    绍兴邵

    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肝。肝居人左,全赖血以濡之,又为刚藏根,凭水以涵之。肾水本亏于下,心血更耗于上。肝失养,惟横逆,有升无降,无怪乎其卧则血归于肝之候。魂不藏,气反逆,少腹一冲直至胸膈,心为之悸,身为之摇,风从内起。始而母病及子,继以子病及母。所谓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亦谓上升之气自肝而出,此等症是也。夫肝者将军之官,非气不和。下滋肾水,上清心火,以养木,仍不出乎专理肝经例治。舍许学士真珠母一法,而谁请政?石决明 熟地 茯苓 党参 枣仁 归身 沉香 犀角 柏子仁 龙齿

    西汇胡

    天之热气下,地之湿气上,人在气交之中,无隙可避,虚而受者,即名曰暑。暑之为言,有湿有热,不言而喻矣。夫暑先入心,暑必伤气,气分之湿不为之先除,则所蓄之热必不能外出。所以暑湿热三气交蒸之初,务须消去其湿,正合古人消暑在消其湿之旨也。然湿邪一去,热气即从外达,又名暑热,不名暑湿。一气而有两名,前后之用药有异。盖以热则阴伤,气亦更弱。无怪乎鼻衄旧恙上从清道而出,身体困惫,饮食渐减,脉转弦数,阳分更热,口内知干,种种见虚中有实之象。但暑邪一证,河间每论三焦。现下头额昏蒙,邪热偏于中上,惟衄去过多,虚在下焦阴液。如此细诊,断在少阴不足阳明有余,有何疑惑哉。拟张景岳玉女煎法,俾得中下焦热气上熏于肺者,悉从暗化,而下焦之阴气亦不再伤,仍不出乎刘氏三焦治例。未知是否?候西耕先生政之。

    细生地 煨石膏 怀牛膝 麦冬 知母九牛二虎丸 左虎掌(十二两,酥炙) 茯苓(五两,人乳拌蒸,晒) 牛肋骨(九根,要用第三根者佳,酥炙) 牛膝(五两,盐水炒) 大力子(二十两,生晒) 白蒺藜(二十两,去刺) 小川芎(一两,生晒)

    归身(五两,酒炒) 黄 (五两,蜜炙) 沙参(五两,盐水炒) 雄乌骨鸡(一只,将鸡干去毛杂,煮烂连骨重打如泥,酥炙)

    共为细末,炼蜜和丸,桐子大。每服四钱,朝以开水送下。

    松江朱

    左升太过,右降不及,何经之病?曰右肺,左肝,肺肝同病,自然升降失常。然肺为五脏华盖,肝脉布于两胁,此左升仅属肝,右降反属肺矣。何也?盖肝体在旁,肺体在上,只就位置而言。若论其作用,内经又曰:肝居人左,肺居人右,右之不降,正失其清肃之用也,左之过升,肝反多所生逆之用也。横逆之邪,加于清肃之所,木寡于畏,反侮于金,无怪乎半身以左之气旋于右,既不能透澈于上,亦不能归缩于下,有时邪之相争,盘旋胁部,直宜待得矢气,则快然。如衰者,木究不能上克于金,而仍下制于土地也。夫土曰稼穑,作甘者也;木曰曲直,作酸者也。口甘带酸,痰唾亦然何?莫非土受木乘之过,木亦太刚矣哉?谁能柔之,惟有左金一方,以为克木之制,则木正其体,金得其用,可患升降之不得其常耶?左金丸

    又

    接续手札,荷蒙锦念。谢谢!细绎病源,所云气火益炽等症,即古语云气有余便是火。

    气从左边起者肝火也,左金丸主之,当归龙荟丸亦主之。然左金一丸,如水投石于前自宜,以当归龙荟丸继之于后,未常不可为法也。设使以当归龙荟丸即日为之,聊应台命宜矣,无如我先生有“为痈为血不可不预防也”一语,断非无稽之谈,出而高明者,弟始而骇然,继而茫然,自亦不知其笔从何处着也。然在望一方者如饥如渴,以速为贵。而弟亦刻无宁晷,不过夜以继日,有者求之,无者求之,必得左宜之右无不宜之要法,然覆书非敢缓也,盖有待也。端午日,下问者少,小徒聚在一堂,讲论百病皆生于气,遂有九气不同之说。气本一也,因所触而为九,怒与思为九气中之二焉。思则气结,《内经》自为注脚之。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矣。先生有之不必言矣。至于怒则气上,甚则呕血,恐则气逆筋缓,发于外为痈疽。古人亦载气门,以昭邪郁必变,久病入络,非无意也。先生博学而预料之,小徒强志而问及之。弟即从此而领悟:怒有形于外者,亦有不形于外者。形于外者每出于暴怒,暴怒伤阴;不形于外者,名曰郁怒,郁怒伤肝。然视履考详,而阴伤于暴怒者,未必有之;言辞安定,而肝伤于郁怒者,岂曰无之。惟其郁也,木即不能畅茂条达,反来横逆,则气郁于中者,势必火炎于上,金受火刑,有升无降。痰血热辨,一病于肺;痞满闷塞,再病于脾。脾肺同病,则胃家之痰食无力消,胆经之水火从而和之,将来血溢于痈,痈肿于经络,增出一番新病。诚不能不未雨而绸缪者也。然为痈为血之枝叶,仍不外乎气郁之火为根,治病必求其本。因思“气从左边起者”条内,有“久患气结诸药不效者,先服沉香化气丸以开其结”之文,不独将来之变病可以预防,即现下之气火升腾亦为要着。而况右脉弦强则土郁夺之之法,本来郑重者乎,但沉香化气丸重剂也,权宜也,元虚久病之体不能不用,不可多用。清晨只服八分,晚服逍遥六君辈调之,以为实必顾虚之计,未知是否?朝服沉香化气丸,晚服逍遥散、六君汤(北沙参、半夏易川贝)。

    甘露华

    大少爷之病,伏暑晚发之病也。暑邪者何?天之热气下,地之湿气上,人在气交之中,无隙可避,感而受者。假使发于当时,其邪易达,其气未深耳。惟深伏三焦,直至秋晚而发,道远气深自内达外,焉得见轻。所以病经十有三日,日重一日矣。然伏邪仅在三焦,不逢寒热分争之下,所见者无非胸前痞闷,口中甜腻,二便失调而已。兹乃肢麻不已,更见厥逆,显系所患之邪不从三焦而出,反入于肺肝。肝者将军之宫,其性横逆,上犯肺气则见为厥,傍流中土则见为麻,麻厥并至,不惟热盛,亦且肝伤逆矣。然肝阳之逆,暑气之侵,原非无故而作,良以风喜伤肝,未平之前先招风气,引动伏邪。加以阴气素虚,肝失所养,所谓最虚之处便是客邪之处。三焦久病累及乎肝,最为恶候,能不虑其虚不化邪、厥逆频频乎?所幸者,胆受暑。胆属少阳,其机不枢,有出入之意焉。是以寒热之势变为寒热往来,间日而作,俾得从此渐轻,不独肝脏之邪可以外传于腑,即溜在三焦者,亦可望其归并也。但少阴本虚,脉弦而芤,最怕欲化不能,亦恐半途而废,邪实正虚,用药最难入手。然就寤言不寐,多梦纷纭,邪在胆经为甚,惟有十味温胆汤加减,似属左右咸宜。未知是否?候政。

    十味温胆汤加羚羊角、龙齿、省头草。

    朱家角邵

    四太爷之病,肝肾素虚,肺胃新感之病也。夫肝属乙,肾属癸,乙癸同源,病则本重。

    但病者多花甲之年,即使不病新邪,筋骨间早已空虚,何堪再经磨耐,又意寒热陡发,直至一候有余而解。解则急急补之,犹恐填而不足,乃又经复食消克等剂,在所必需。幸而外热遽减,里热不清,已虚而益着。其虚咳嗽更剧,渴,痰粘腻,出而不爽,气息短促,形神困顿,饮食不思,病势有加。无已因病致虚,因虚更病,互相为患者也。至于苔色,或黄或白,现在又多剥象,左胁曾疼,两膝常屈,卧床不起,小水仍黄,干而未渴,加以音不扬,睡中语,显系肺胃两经之热。既不能从外而泄,又不能从上而清,邪无出路,断无中道而立之理。势已逼入下焦,两伤肝肾。所谓最虚之处,是客邪之处是也。然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留而不去,其病为实。实则泻之,虚则补之。以使补不足,其邪泻,不伤其正,一举两得,方合实必因虚之计,此等之法,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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