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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占春魁权奸妒事 封列侯仙丈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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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小侄焉敢坐?”臧瑛道:“那有不坐之理。”王云告座在下,打恭道:“老大人齿德兼崇,朝中元老,小侄初进仕途,全仗老大人青目。”臧瑛见王云少年英俊,自己儿子不如,倒不怪己于为非,心中反忌王云,答道:“老夫年迈无能,怎比得贤契英英梁栋。”正谭之间,报道九卿议事,来请臧瑛,王云遂就告别。

    ②“刮”字原作“帖”,今据扫叶山房本改,下同。

    且说臧新自从遇见王云之后,怀恨在心,无机可乘。那日王云来拜他父亲,见王云又中了探花,更加气他不过,要在父亲面前说些是非,作弄王云。少顷臧瑛议事回来,见臧新面有怒色,因问道:“我儿为何不悦?”臧新道:“怎耐王云那小畜生可恶之极,孩儿在浙曾有一面之交,前日街坊相遇,孩儿与作揖,他竟佯佯不睬而去。”臧瑛道:“有这事!以后便怎么样?”臧新道:“今日来拜爹爹,又不知为何在门外道‘我乃皇家新贵客’,道爹爹一个兵部官儿,不能奈何他。”臧瑛闻言,勃然大怒道:“小畜生,如此无礼!你说是新探花,奈何你不得,少不得叫你认得我这兵部官儿!”臧瑛正恼杨凌,要奈何他门生,就有这样凑机缘的事出来。

    不说臧瑛父子要害王云,却说滕武在山寨中兵精粮足,拜陈洪为军师,择吉挥兵下山,封吕安为先锋,战将是李益、张威、孙虎、毕先等众,其余副将有三十余员,飞拥马步军乓二万,滔滔下山,掳掠民财,攻打城池,竟为无故。浙江督抚提兵来除剿,屡次败回。告急文书雪片来京,兵部臧瑛上本奏闻圣上,圣旨批“着兵部保举大将奏夺施行”。臧瑛领旨谢恩,心中喜道:“王云这小畜生无礼,必举荐他,断送他的残生,方消我气。”主意已定,次早上朝,一本特荐新科探花王云文武全才,深通韬略,望陛下着行。圣上闻奏,龙颜大悦,即诏王云上殿。王云俯伏,圣上谕道:“臧卿保奏卿有文武之才,当与朕出力。今敕封汝为平南大将军之职。”又赐剑印与王云,圣旨道:“凡在朝兵将,任卿点用。”王云奏道:“臣乃一介书生,未习战策,恐误国家大事。望陛下另择大将前去剿除贼寇,方不辱君命。”圣上道:“臧卿举荐无差,卿家不得过辞。”王云谅不能却,只得谢恩。杨凌在班中闻知,吃惊不小,道:“王云乃是一个书生,怎能临阵督军?此举自然王云有不到处,故此臧明荐暗害。家中现有二女相待,倘有不测,如何是好?”遂出班启奏道:“臣兵科给事杨凌冒渎天颜。”圣上道:“卿家有何奏章?”杨凌道:“兵部臧瑛保奏王云除寇,恐误国家大事!王云乃一介书生,焉知战策?臧瑛只知公报私仇,望陛下听裁。”圣上闻奏迟疑,臧瑛出班奏道:“陛下不可听杨凌之言。王云已经情愿谢恩,何得杨凌反加阻当?其中必有隐情,望陛下监察。”圣上道:“杨凌所奏不准,王云刻日点军起程无误。”王云出朝,杨凌会着,道:“贤契,此事干系非小,如何就领旨?莫非贤契胸中自有甲兵么?”王云道:“门生此举,非人力能回也,待天命而已。若违圣意,恐触其怒。幸得圣旨许在朝兵将,任门生点用。”杨凌道:“但愿贤契马到成功。只是到教场点将时,可将臧瑛之子要在军前听用,以做防备。”王云道:“承老师指教。”遂辞别杨凌,欲往教场,又见钱、万二人来道:“适间弟闻臧瑛保奏兄征南,兄可能去得?”王云道:“圣意如此,不能挽回,又承二兄可念。”

    王云有公事在身,不敢耽迟,遂辞别二人,往教场中听令,着在京将佐,一应军兵俱到演武厅前听点。众兵将闻知有令,不敢怠慢,流水齐集,王云遂选精壮兵马五万,老弱者不用,大将三十员,其时李贵、金圣俱考职在京,王云亦令军前效用。点毕,礼于教场,遂出告示,张挂辕门,众将俱来看道:

    钦点新科探花翰林院编修特封平南大将军王,为禁约事。近闻草寇滕武猖獗,侵犯江南,劫掳民财,至今未除。恐为后患,圣上特点本院剿除贼寇,以静地方。奈云幼习书文,恐安邦不足,凡在军将佐,不得袖手旁观,隐谋不限,取罪无宽。盖闻兵贵神速,取胜敌之良机;将知意变,奈锐气之先谋。军贵威严,不得懈怠;队伍整齐,毋为自乱,犯者斩。闻鼓不进,鸣金不退者斩。遇敌不先,畏首退后者斩。抢掠民财,淫人妻女者斩。交头接耳,泄漏军机者斩。持强凌弱,搅扰地方者斩。有慢军令,擅闯辕门者斩。兵器不利,旗帜不鲜者斩。捏造妖言,惑乱军心者斩,窃他人之功,以为己有者斩。自古军令不得不严,各宜遵守,如违令者,罪在不赦。一概大小兵将,在营不端者,定照军法施行。特此告示。

    众将看罢,不敢怠慢,各遵规矩,纷纷议论道:“他乃书文之士,倒转兵法无差。”众皆悦服。

    次日五鼓,王云升帐,众将士上前打恭毕,王云就传令:“着殷奇——乃殷开山之玄孙——协同李贵为前部先锋,带领三千人马即刻起程。”二人领命去讫。又令:“徐文带领人马一万,副将八员,为前队。”令“刘明带领人马一万,副将八员为二队,依次即刻起程。本院还要入朝,面圣后提后队前进。”徐文、刘明二将领命,挥兵依队而去。王云才入朝面圣,至阶山呼已毕,黄门唱道:“文武官员有事奏来,无事退班!”王云出班奏道:“臣王云蒙圣恩命往征南,军中缺少一员谋划之士。闻得兵部臧瑛之子臧新少年多谋,可着军前效用,望陛下降旨。”圣上道:“昨日朕已有旨,任卿点用,何必又来启奏。”王云谢恩退朝。百官俱已朝散,惟臧瑛闻言胆落,暗思道:“王云这小畜生与我作对,少不得送你一死,谅情不能挽回。”只得回府,打发臧新到王云军营中来,又嘱咐臧新道:“军前不比寻常,须要小心。”

    臧新辞别父亲,竟来营中。王云正欲要发令箭去提他,只见一位臧新已走进辕门——所以宦家子弟那知军伍之事——竟到帐前,也不跪下,也不打恭,朝上道:“老兄请了。”王云喝道:“汝是何人?敢违吾军令!”吩咐左右拿下,一声号令,鹰拿燕捉,将臧新绑下。臧新嚷道:“你们不要放肆,何得将我兵部公子擅自绑了?”王云道:“你既是臧新,就该报名传入,何得擅闯辕门,有违军令?推出辕门斩首示众!”左右遂将臧新推出欲斩,两边走过四将程济、罗封、秦国圣、金圣,一齐上前跪下禀道:“启上元帅,臧新擅闯辕门,理正军法无疑。但今出军黄道,若斩家人,于军不利,求元帅暂赦臧新,以后将功赎罪。”王云道:“既然诸位将军代他求免,军法焉有容情,死罪姑免,活罪无宽。与我捆打四十,以戒众心!”说犹未了,左右将臧新拖翻,二棍一换,打了四十,可怜打得皮开肉绽放起。王云吩咐发在后军听用,臧新此时才知军法利害。王云遂传令拔营,挥师前进。正是:

    号令一声星斗落,将军兵甲赛天神。

    旌旗闪闪如团锦,剑戟森森似雪银。

    鼍鼓音高流水急,龙蟠影动落花尘。

    肃然队伍无嘶马,绣扮儿郎出海麟。

    王云提大军滔滔南下,不载程途。话说大军未一月已抵京口,一路秋毫无犯。却说先锋殷奇同李贵领兵已到毘陵,打听贼兵已入境内,攻打城池。太守孙仁坚守,是日打探得京兵到境,出郭迎接,殷奇将兵扎于城外,与太守孙仁相见。礼毕,遂问贼人来历虚实。孙仁道:“贼兵到此已有数日,与他交战几阵,彼众我寡,不能取胜。”正说话间,探子来报道:“贼兵蜂拥而来,势不可敌。”殷奇听得敌兵逼近,遂即将人马摆开,布成阵势。

    却说滕武起首下山,已经占据数县,今着吕安来攻打毘陵,太守孙仁坚守,一时难下。其日又来攻打,不防京兵已到。两阵对圆,贼将吕安溺战,李贵即忙出马,但见贼将怎生打扮:

    头戴着黑油盔,身穿锁子甲,双举长柄槌。坐下银鬃□骊马,貌恶神雄声似雷。

    右调《江南春》

    李贵立着马前骂道:“你这一伙贼徒!如此皇天后土,敢自造反,今日天兵已到,剿除山寨,踏破窝巢,一个个斩为碎粉!好好束手归降,免得祸临后悔!”吕安那容分说,舞鎚来取李贵。李贵使枪急架忙迎,力战有二十回合,李贵力怯,遂就败下阵,那知吕安马快,赶上一鎚,正中李贵后心,翻身落马。殷奇急出,已救不及,可怜一命已归泉下。贼将吕安趁势挥兵掩杀过来,官兵锐气已失,不能抵敌。正在危急之际,只见贼兵后阵已乱,殷奇谅是后队官兵杀入,复〔转〕身挥兵杀回,前后夹攻,贼兵大乱,死者大半,吕安亦死于乱军之中,所剩一小半投降。徐文兵到毘陵,见有贼兵厮杀,遂挥一万生力兵冲入贼兵后阵,所以得获全胜。当下齐合兵一处,殷奇致谢徐文道:“小将已承将军救应得全,但是李贵阵亡,如之奈何?”徐文道:“胜败兵家之常事。”少顷刘明率二队亦到,合营扎住,其议剿贼,所言李贵阵亡,刘明道:“将次元帅后队亦好到也。”直到次日,王云才到,安营已毕,徐文、刘明、殷奇一干众将来参见王云,所呈交锋之事,呈说李贵阵亡。王云闻言,责殷奇道:“汝乃领正先锋之职,李贵莫过副将,如何不相机而战,遂至于败?若非徐文兵到,丧尽吾军锐气。本该加罪才是,以后谨持,将功赎罪。”殷奇诺诺而退。王云命记徐文第一功,又命将李贵尸骸买棺安葬不题。

    去说滕武大军在宜兴屯扎,有败残贼兵逃回,报与滕武道:“吕将军全军尽殁。”滕武大惊,忙与陈洪相议,陈洪即着军士去打探领兵元帅是谁。探子得令前去,探来回报道:“启上大王,小人打探得领军元帅是新科文探花王云,统领五万雄兵,勇将百员,威严之势可吞江汉。”滕武闻言惊奇道:“王云乃是一个儒生,何以能知军旅,好生奇怪!”陈洪问道:“此人武艺如何?”滕武道:“不过是白面书生,倒不在惧他武艺,所得有些情分。”陈洪道:“大王欲成大业,那里重得交情!赶去一战,可捉王云,事亦可图矣。”滕武听了陈洪主意,打点交锋不题。

    却说王云提兵已到宜兴,去城三十里,分三处安营,以防人来劫寨。遂又写书一封,着金圣前去说滕武来降,是汝之功。金圣领命,轻骑竟往贼营。军士报知滕武,遂请相见。礼毕,金圣将书送与滕武道:“元帅致书,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借生灵涂炭之厄,特来劝汝卸甲归降,以顺天心。”滕武接过,拆书看道:

    敕调新科探花翰林院编修特封平南大将军王云寄书于滕武将军台下:

    盖闻识时务者呼为俊杰,知天命者称为人杰。汝纠乌合之众,哨聚山林,兵不雄,将不勇,粮不足,饷不广,莫过擅行劫掠,侵犯城池,岂不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旦天兵临境,剿除山寨,玉石俱焚,生灵涂炭,悔之何及!本院惜念同乡,不加兵刃,先书谕知,若失时务,作速卸甲归降,保奏招安,以享圣主爵禄。如苦执迷不悟,致大兵剿除,身首难保。特此布闻。

    滕武看罢,沉吟良久道:“金将军请回,多拜复王元帅,待将众等齐集一议,再当奉复。”金圣遂回本营来复王云不题。

    话说陈洪道:“大王,此事切莫招安,纵能保得万全,不过受一小职,怎若自己称孤道寡,独据一方?况目下兵强将勇,岂可一旦受制于他人,有负从前之志?”滕武听了陈洪一片言辞,直入其耳,已备来朝厮杀。

    却说王云闻金圣来言,已知不肯招安,遂差军士前去探取贼营动静,一面提兵前进。到次日,贼将来溺战,探子来报与王云。王云传令将人马摆开,布成阵势,率众将出阵,立于旗门之下。只见贼兵多不满二万,不比北兵强马壮。却说滕武见两军相对,旗门开处,亦领贼将多人立马阵前,见官兵骁勇,旗帜鲜明,行阵队伍井井有条,先已心怯。王云在马上叫滕武答话,滕武在马上欠身道:“元帅别来无恙?”王云道:“滕武,汝食唐朝水土,不思安分守业,枉自造反,今日天兵剿汝,还不束手归降,更待取罪么?”滕武闻言怒道:“谁与我捉王云?”言犹未毕,左有李盖,右有毕先,二将飞马直取王云。王云背后殷奇、罗封二将突出迎敌。这四人四骑浑然战作一团,从辰至未,不分胜负。忽然贼阵中纷纷自乱,却是王云预先暗差徐文领步勇一千,密伏贼人之后,待交锋之际,率众杀出,故此贼阵大乱。两处夹攻,将滕武围在核心,真个象踏翻江海之势,贼兵那能抵敌,杀得尸横遍野,血泛红流。滕武等奋力杀出,去四十里下寨。王云亦鸣金收兵,大获全胜,重赏将士不题。

    却说滕武查点残兵,贼众只有二千余人,将员三四人,陈洪又死于乱军之中,谅来不能复兴,想王云每处留情,断下加害,莫若率众归降也罢。心意已决,遂问众人道:“王元帅初欲招安,乃陈洪阻拒,今见此一阵失利,莫若归顺,尔众何如?”众将听滕武意欲投降,齐声道:“悉听大王主裁。”滕武听得众口一词,遂定了主意,写好降书,协同众人执绑了,跪于营门。纳降军士报入,王云传进帐前,命去其绑。滕武献上降书,王云看过,用好言安慰一番,遂命滕武引道,拔营直到山寨,当晚大兵屯于山寨。到次日,王云命滕武收拾金帛粮草,给散于左近被劫之民,百姓感激不尽,遂将山寨放火焚了,一一停当。又问滕武道:“昔日有个英娘,如何不见?”滕武道:“英娘之事,至今不明。向原欲得元帅为婚,不期元帅坚持下山。之后又得一陈洪,倒有些才干,是小将赘他为婿,将及成亲之期,英娘竟投花园池中丧身。”王云闻言,扑案大惊道:“有这等事!”心上十分悲伤,看着众人,那好落泪。又问:“英娘既死,枢葬于何处?”滕武道:“池通山涧,尸骸未获。”王云道:“还有侍女香珠何在?”滕武道:“香珠被小将勘问英娘之由,拷到第三日,又问,他说:‘小姐死与不死,还未可知。’说罢,这丫头竟触柱而亡。此女之尸已葬在山后。若依香珠临死之言,小将犹疑英娘未死,亦不可料。”王云闻香珠亦死,不胜伤感,虽疑英娘未死,亦是渺茫。遂起身,命滕武引至香珠墓所,见有题“义女香珠”的石碑,也自暗暗偷垂清泪,遂作七言绝一章,以吊香珠。诗云:

    琼儿为主赴幽冥,烈烈香魂可再生?

    无限伤心无限恨,寄能泉下谢芳卿。

    王云题罢,遂着地方官建立碑亭于香珠墓所,一面传令班师,各营将佐得令,大军齐往京中进发,一路有大小官员迎接。正是: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声。

    不言王云班师,却说杨凌回府,与英娘、梦云道及王云征寇之事,说是王云若还得胜回来,务必要参臧瑛。梦云闻言暗自惊伤,英娘就惊问道:“爹爹,王云乃一柔弱书生,此去必丧贼人之手。”说罢泪下。杨凌道:“我儿不要心焦,谅情王云此去无碍。幸得圣上不着兵部调拨人马,命王云自选。所带人马总是雄兵勇将,此去谅得成功,我儿不必挂心。”

    不说二女忧心,且说臧瑛满心欲害王云,荐他剿贼,意在不言:“拔些老弱之兵与他,想送他的性命。不期圣上令其自拣,却选的是雄兵勇将,又将我孩儿要去军前效用。听说闯了他的辕门,被他捆打四十。倘若得胜回来,将我奈何,岂非反累己身,我明日早朝,上他一本,只说王云通同贼寇,不战而反降贼,请圣上加兵除之。”主意已定,连夜修成奏章,次早竟上此一本。圣上阅过大怒,遂要加兵。不期通政司抱本奏道:“陛下万千之喜:王云平寇大获全胜,贼首投降,不日就奏凯回京。”臧瑛闻奏胆落,圣上道:“臧卿有奏章,言王云已降贼人,朕正欲加兵问罪,焉有得胜之理?”杨凌出班奏道:“陛下不可听信臧瑛,他图公报私仇,陷害贤良。他子臧新现在军中,若果降贼,即系同谋。”百官不服,俱奏臧瑛不是。圣上龙颜大怒道:“朕无辜负汝处,何得陷我忠良?”旨下命发大理寺勘问,待王云班师,对明定夺,校尉立时拿下,百官谢恩退朝。

    且说王云大军到京,圣上命百官迎接。王云将人马仍屯教场,到次日早朝,率众将入朝面圣。圣上大悦道:“不料卿家文武全才,立此大功,真乃朕之股肱也。”王云道:“臣有何能,乃是圣上洪福,众将之功。”遂将贼首滕武归降,众将随征一一奏明圣上。圣上道:“卿家征寇有功,加封平南侯,署理兵部尚书事,赐黄金彩缎。臧瑛冒奏诳君,理宜斩首。朕念荐贤有功,贬为庶民。滕武既背故自新,封锦衣卫千户之职。金圣加封京营把总,其余众将各加升赏。李贵尽王事阵亡,亦敕追封。臧新因父有过,随证无功,赐回籍。”各各谢恩而出。

    且说王云遂任兵部尚书事,各官俱来贺喜,见王云未妻,都来说亲。王云意在二美,所以一概坚持。有钱、万二人亦来恭贺,王云迎入,揖毕坐下道:“长兄怀此韬略,建立奇功,弟等虽叨知契,那里知长兄武略超伦。”王云道:“一则托二兄之庇,次赖众将之功,弟有何能,敢劳过奖?”说罢遂留二人坐席,饮谭至晚方散。

    且说臧瑛后投得宠太监的门路,复任了工部尚书。

    再说王云日日公事碌碌,心上又挂念着英娘和梦云,忖道:“既然知遇他二人,而今都付之流水,我王云连一个也消受不起!虽然官居极品,心上为此之忧闷,终难得释。”一日一日忧积已深,就成起病来,竟十分沉重,纵请太医院调治,也难愈他心上的病,所以恹恹在床。有钱、万二人是在署中主张,见服药无效,心上也有着急的意思,只是无法可施。

    却说英娘同梦云闻得王云得胜回朝,官居侯爵,喜欢不了,巴不得杨凌去说亲才好。杨凌见二之意,已知其情。杨凌一日向夫人道:“我欲与二女完结,何奈王云卧病,故此停止。”梦云、英娘闻知王云有病,亦各增愁不题。

    却说王云卧病正在无法之际,一日来一道人,在府前道:“可传与你家老爷,说我云游道人能治此病。”门役闻言,即忙通报。万鹤命请入,引至王云榻前,道人道:“看君之恙,乃七情所伤,非治心丹,焉能得愈。可命退左右,老道有法。”王云将头一侧,左右俱出,道人道:“君堂堂一男子,官居一品,一旦为女子情牵,岂不使天下人耻笑?劝君子偕朝中缙绅之女,以免垂危之疾。”王云道:“弟子不遇前缘,自甘终身不娶。”道人见王云心坚,叹道:“真义丈夫也。”只因道人这一救王云,又教我向细辨真伪,堂前二美完姻,正是:

    书生文武就,金殿早封侯。

    意念英云切,感病遇仙流。

    毕竟道人怎生治好王云之病,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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