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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俏书生连传词藻 美英娘密订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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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坐下,此时王云才见英娘的芙蓉娇面,但见他:

    不施脂粉出天然,淡扫蛾眉谪降仙。

    语吐如莺花外啭,风流月下更翩翩。

    王云一见,也觉魂飞魄荡,随道:“屡承小姐手教佳章。”英娘道:“妾无故勉力应教。”王云道:“小生闻得小姐的尊父母俱已去世,而且小姐又倚附他人,尚还待字,宁无妆台之叹耶?”英娘见问,惨然泪下,道:“蒙君垂问,纵然含冤亦无门可诉,妾之家严姓许,也曾出仕,是年妾才五岁,渺茫记事,被李霸下山劫掠妾上山。那时父母年已望五,音讯杳然,谅亦不能存世。今日称人为父,实是出于无奈。”说罢不胜悲咽。王云道:“只说是小生遭强徒之困,谁知小姐亦然,前云小姐乃李霸之女,我道这强徒如何生得出这样一个书香闺秀,实令人不信。今小姐久居山寨,有所虑乎?”英娘叹道:“君乃一男,困此尚然无为,何况妾是一女子?纵然有虑,终为无益。”王云闻言,兜起了自己的归心,向英娘道:“小生来之踪迹,小姐自然尽知,希图今夕之会者,请教于小姐,策一回乡之计,幸勿见却。”英娘闻言暗想道:“书生见面并无别说,就想归计。他几番恳切之由,从何而起?他毕竟观我之动静,试我之心术。”随道:“先生欲得回乡之计,此非一朝一夕之事,有巧处方可图之,但妾有一言,欲诉与君,犹恐见笑。”王云道:“小姐有言,见谕何妨。”英娘欲言,又沉吟了半晌才道:“先生府上自然聘过名门,故将清白之言见却。不然,君以名门贵裔,不亵攀妾。”王云听得英娘说出这一番言词,就接口道:“小生亲事虽有议,尚未纳聘。前日滕贼将小生劫上山来,也为小姐亲事。小生只道是滕贼之女,所以将清白推之。若早知是小姐,就无这番饶舌了。”英娘道:“君初上山来,不知是错。今已就里分明,君亦无疑矣。妾欲与君永订终身之约,莫以自荐卑微见却。”王云道:“虽小姐垂爱,小生敢不听从?自后倘得侥幸成名,即来迎娶小姐下山,成百年之好。”英娘道:“蒙不弃,是妾之幸。”香珠已在旁睡着,英娘唤醒香珠,向王云道:“天将曙矣,妾要回去,明晚约君至妾处,另有相订。”王云诺诺领命,依依不舍相别。英娘也欲留连,香珠相促而去。依然将门照旧封锁了,进房去安睡不题。

    却说王云也回房去,虽然解衣就寝,在枕头上想道:“世间只知有梦云小姐,谁知又一个英娘更胜。有意不能一晤,无心反能成事,世间之事难于测料!”此一夜思来想去,不曾合眼。倏忽之间,东方既白,红日高升,少顷起身。是日滕武寨中到了两个客盗,滕武在他们面前称赞王云之能,以为寨中有人,随来请王云出去相见。王云有英娘之约,再三相却,滕武务必要请去。王云无奈,也只得勉强陪着众人,晚间设席,直饮到二更方散。王云心上一则有事,二来不胜酒力,被众人你劝一杯,我劝一盏,竟也大醉,扶到床边,倒身就卧不题。

    且说英娘不知王云去陪客,日间整治下几品佳肴美酒,候王云来小饮。到夜深时分,叫香珠去请王云。香珠随开了门去,到王云门首,见灯火皆无,寂寂无声,隔窗轻轻叫了几声,并无声息,随恨道:“少年子弟能无信行,怎么到睡着了?”又听了一会,全无动静,随恨恨而回。见了英娘,气哺哺的道:“年少狂生,这等无信,他竟安然睡了。贱婢唤之数次,并无声息。”英娘闻言,气得长叹道:“一则是你贱人之唆,致使我受浪子之薄。正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从此之后,汝再不许到园中去!与我收拾这个念头罢!”香珠见小姐怨着他,默默无言,竟不到园中去了。

    不说他主婢二人杜门绝迹,且说王云一醉醒来,想起英娘所约之事,恨道:“误尽大事,英娘不知我洒醉,只说我是负心之人。”巴到天明起来,望香珠来说剖原由,再约来期,谁知香珠踪迹杳然。王云就如机上之梭,走出走进的想道:“香珠为何不见出来?是何缘故?一定为我失约。自古女子心专,见我未曾赴约,必然为此所恨,怎知小生因酒误事!”自此以后,寝食不安。那正在九月初旬的时候,王云心中一日一日愁恨,就恹恹成病,好生难度。这一番王云卧不题。

    且英娘虽然一时之忿,到底有些挂念,想道:“王生如此文雅风流,岂是无情之辈?又不好叫香珠再去问个消息,遂想出一个主意,道:“此时园中菊花谅有,莫若叫香珠去看菊花为由,其中自有分晓。”主意已定,遂向香珠道:“园中菊花不知可曾开放,你去看看。若开了,可移两种在盆内玩赏。”香珠知小姐差他看菊花是探听王生消息,遂笑说道:“说过不到园中去的,如何小姐到忘记了?”英娘道:“移菊花何妨。”香珠笑道:“无妨,贱婢去移花去。”说罢,一竟走到园中,见菊花果有两种开的,就走到厅上去拿铲挖花。不见王云,只闻得中有些声息,香珠就作嗽了一声。王云闻得咳嗽是女子之声,忙起身往外一看,见是香珠,喜得向前问道:“小娘子为何数日不来,害煞小生也。”香珠见王云容颜消瘦,甚是可怜,遂道:“先生还是因病失约,还是失约得病?”王云道:“小生因失约才得病的。”香珠道:“你既失约,可负小姐之心,病就不该生了。”王云道:“小娘子那里晓得,这样屈情,皆因胜必生祸。小生承小姐同小娘子好情相约,真乃有幸。不期被滕贼务要扯去陪客,被众人强劝了几杯,竟吃得酩酊大醉,因此失约。连日又不见了小娘子到来,丢得小生这般冷落,所以恹恹成病,还望小娘子见怜。”香珠道:“小姐乃闺中英杰之女,期约先生不至,未免恨怒,所以才闭门绝迹,那里晓得有这段情由。先生且暂宽心,待妾向小姐细剖此情,再当奉复。”王云闻言,忙向香珠一揖道:“若得小娘子见爱,感情不浅。”香珠随还礼,笑说道:“先生何多情耶?”说罢,遂移了菊花回去,竟拿盆去种菊花,王云之事绝口不题。

    英娘见香珠花已种完,尚无一言,暗忖道:“难道不曾遇见王生?”遂问道:“移花去可曾遇见王生?”香珠笑着回道:“不曾遇见。”英娘见香珠含笑而言,必有缘故,遂道:“看我日后如何待你!”香珠道:“只说王生负心,谁知为了小姐在那里害病。”英娘惊道:“他自己负约,何以又为我生病?”香珠道:“前次不是王生之过,是大王拉他去陪客,被众人劝酒吃醉了,所以失约。这几日又不见我们的动静,故此恨想成病。若然下去宽慰他,则恐害了王生的一条性命。”英娘道:“我疑这生不是负心之辈,你就约他今晚进来罢,再莫有误。”香珠遂到园中来,向王云道:“妾来特报佳音,今夕切莫再负!”王云道:“承小娘子关切,小生自然在心。”香珠恐有人来,随就进去。英娘收拾了房中,单候王云进来。

    倏尔夕阳西坠,夜色阑珊,已是初更时候,英娘向香珠道:“你可去约了王生进来。”香珠暗笑道:“前日如何,今夕如何。”遂即开了门,走进园中,见王云打扮的俏俏丽丽,在那里走来走去,上前道:“打扮得好耶!”王云吃了一惊,见是香珠,方道:“小娘子来了。”香珠道:“不要多言,随我来。”王云喜从天降,随了香珠,一弯一曲,来到英娘外房,只见琴书图史,并无脂粉之气。英娘遂在内房走出来,向东而立。王云见了,身在浮云,忙揖道:“前晚蒙小姐相约,不期遭其间阻,是小生粗心,乞为恕罪。”英娘答礼道:“前夕承君子允订,故耳相约一决。”遂分宾主坐定,香珠捧过茶来,二人饮毕,英娘道:“妾虽承君子不弃,恐其口角之言,无以为信,所以有相约这举。请君之示,一则释妾之疑,二来恐君以妾为自荐,日后轻弃,令妾有白头之叹。”王云道:“小生在难中,承小姐知遇之恩,岂有变易之理?但是小生在苏有一门亲议,倘若家慈定了,那时小姐如何?岂不是小生负义?”英娘道:“君就有五六佳人,妾也愿居其末。只是不弃妾于此,则感君之厚德。”遂唤香珠安排香案,二人对天同拜。誓毕,香珠见他二人已成好事,遂摆下佳肴。二人入席,对面坐下,香珠在旁斟酒,各相敬酬。你想,一个是俊俏才郎,一个是窈窕的佳人,岂有不动情者?因各怀着有才不可无德念头,所以毫不相狎,惟有谈论些古往今来诗文之事。王云道:“小生羁绊于此,终非长策,小姐何以教我,得图归计?”英娘沉思良久,道:“君之归计则易:日近重阳之节,年年众头目、大小喽罗皆要去出猎登高,那时妾略施小计,可以脱离此山寨,但郎君去后,路阻山川、强人之险,一旦音信杳然,难免终朝悬念。”王云道:“小生此别,倘能侥幸成名,只在三年之内,定来迎娶小姐。”英娘道:“妾居非其所,三年之别,倘一朝事变,那时祸起萧墙,妾到底不知作何结局?”说到伤心之处,忍不住两行珠泪落将下来。王云道:“今日乃为婚姻之始,小姐何出此不吉之言?”英娘道:“非为不吉也,不得不虑。”香珠见他二人虑前虑后的,遂道:“小姐,今夕何夕,也不要过虑,若是前日王相公一上山时竟俯就了,也无这番光景了,今宵始订姻好,日后之事岂能预定?悲欢离合,上苍自有定数。小姐只生欢喜,莫作愁烦。”二人听了香珠之论,才更欢喜。英娘道:“鸡已三唱,郎君可回去罢。妾有绫帕一方,上有俚言一绝,郎君收去,好为日后之验。”遂起身到妆盒风内取出,递与王云。王云接来收下,自想无物答赠,只有绣翠私赠之玉鱼一枚,遂在身上解下,送在英娘面前,道:“这个玉鱼是小生常佩之物,小姐可收下。”英娘遂拿起一看,果是玉鱼,其光润可爱,就收于袖中,王云起身辞别,英娘亦起身相送,一同到园门首。英娘道:“初八之夜,再约郎君会于亭中,还有一言相商。”王云点头道:“小生之归计,小姐千万在意。”英娘道:“此事妾已安排,何用郎君费心。”遂命香珠送王云到花厅方回来关门,同英娘进房安寝不题。

    却说王云来自己房中,将英娘所赠的绫帕取出,铺于几上,道:“梦云有一方绫帕,谁知英娘也有一方绫帖,其为奇异。”上有一首《落花诗》道:

    春风花老嘱谁怜,点点残红落地妍。

    片片香魂明月伴,如何不坠在池边。

    许氏英娘咏落花之句

    王云吟了几遍,称赞不已。又叹道:“虽然今宵得此佳人,只怕日后还在镜中,总是我王云婚姻之魔。”遂灭了灯,安寝不题。

    却说滕武到了初八这日,聚集大小喽罗在厅,道:“明日是重阳之节。汝等各要整备衣甲鞍马,旗帜鲜明,好到北山采猎登高。敢违令者,定按军法!”众喽罗合寨去整备不题。

    肯说英娘到了晚间,叫香珠开了园门,一同到亭子上来。谁知王云先在亭子上相候了,见英娘走上亭子来,就上前一步,揖道:“小生有何德能,敢劳小姐垂情。”英娘答礼道:“说那里话来,君之事即妾之事。计策已经排定,若明早滕贼来请郎〔君〕向北山登高,郎君可托病不起,随他自去。那时妾着人送郎君下山。”王云道:“有费小姐清心。但是此别之后,未知会期何日,宁不叫人肠断。”英娘道:“郎君此去之后,谅来音信不能闻问。然而知妾谅妾者惟郎君一人,此去稍能得意,可早来迎妾,久之必生他变。”工云道:“小生去虽去了,倘滕贼回来查问,将何以对?”英娘道:“妾自有发付,郎君不必虑此。”王云道:“谅来明日匆匆,不能面别,小生就此拜别小姐罢。”二人遂一同拜毕。王云道:“小生去后,小姐珍重贵体,毋以小生为念。”英娘哽咽不能言语,惟道:“郎君前途珍重。”洒泪而回,香珠也不胜凄然。正是:

    淑女怜才结好音,感离情切过伤春。

    依依款致情珍重,始为难期翠黛颦。

    到了次日重阳,滕武进来请王云去登高。才走到房门前,只听里面呻吟之态,忙走向床前问道:“公子为何这等模样?”王云道:“得罪大王。小生不知何故,昨晚偶然抱病,好生难过。”滕武道:“公子莫非受些凉了?”遂命烹姜汤来解寒。王云道:“多蒙大王费心。”滕武道:“今日是重阳佳节,特来相请公子去采猎登高,不期又有贵恙。”王云道:“承大王美意,谅不能奉陪矣。”滕武遂唤丁老伺候,道:“倘公子要茶汤之类,须要小心应酬。”丁老领命。滕武到底是个粗人,那里晓得王云是计,见王云在床,只道是真病,遂出去点齐喽罗,带了犒赏之物,滔滔望北山而去。

    英娘知滕贼已去,吩咐厨上安排几席酒肴,又向香珠道:“这是棉衣一件,白银十两,可拿去交与王生,叫他小心前去。可再对王生说:‘莫忘了良宵重誓!’可叫汝父送他下山,指明去路,速速回来。”香珠领命。来到园中,向丁老道:“爹爹,你可晓得这王相公的事么?”丁老道:“我也晓得些,”香珠道:“你还不知深细,他说起来是小姐的哥哥。如今要瞒着大王送他下山,要爹爹一行送上大路,作速回来。倘大王回来查究,只说王相公病好,起来去赶大王的便了。”丁老道:“是了。”王云在房听得这一番嘱咐,满心欢喜,遂起身下床。香珠进来道:“郎君可曾打点么?”王云道,“小生惟有此身,并无打点。”香珠道:“小姐命妾致意郎君:‘前途珍重,不可忘却良宵之约!’这包内是棉衣一件,与郎君御寒;白银拾两,为途中之用。”王云道:“若忘了小姐之德,非禽兽而何?祈小娘子转致小姐。”说罢泪下,香珠亦流泪道:“郎君此去,地北天南会期未卜。愿郎君专心进取功名,也不枉妾一番心计。纵然日后相逢,妾之存亡不未知若何。”王云道:“小娘子说这不利之言,反助小生的愁肠了。”香珠道:“郎君前途保重!”说罢放声大哭。王云含泪揖道:“小娘子不必悲伤,会期有日。”香珠道:“郎君若闻厅上鼓声即行!”说罢,含泪别去。英娘见香珠眼俱哭红,不觉自己亦凄然泪下。香珠道:“王郎同父亲俱已约候,但闻厅鼓响,就起身了。又叫贱婢致谢小姐。”英娘遂命人传令至外,“凡在寨中并守关隘将佐、大小喽罗,皆来庆赏。但鼓起三通,俱要到厅。如有违令不到者,以军法从事!”众喽罗听得犒赏,无有不到者,一闻厅上升鼓,众皆齐集,谢过小姐,竟乐然大喜,那管他关隘、仓房。王云听得鼓响,叫丁老背了包袱,竟下山来,并无一人阻挡。行了半日,方到大路,丁老向王云道:“相公已上大路,前去便是宜兴。”遂将包袱递与王云,丁老回山去讫,王云一人取路前行。只因此去,又续了旧日风流欢喜,丧却了椿萱烦恼。毕竟不知王云怎生到家,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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